《精神入侵》火棘子

35、冬日之雪（3）

　　35.

　　木香第一医院。
　　谣传是魔鬼医院。

　　医院汇集了雾凇技术最高超的医生，专门治疗疑难杂症，常年跟阎王爷抢生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知何时就起了谣言：说木香医院把治不活的患者都偷偷杀了，谣言多了，就成了魔鬼医院。

　　小鱼：“谣言！”
　　治不活就往死里治，绝对是同行的诽谤。

　　不提小鱼和何甜甜互相吐槽，只说周千阅还有一点困惑：哑巴为什么不给陈三一张白纸，而给了一张写满相同地址的纸？保镖看到纸后，很紧张，还问陈三看到地址没有，足以见得这张纸很重要。

　　何甜甜灵光一闪：“是不是哑巴在向陈三求助？”
　　“？？？”
　　“比如哑巴是被保镖和司机囚禁了，说不清楚，所以给了陈三一个地址。”何甜甜发挥想象力。

　　这不合理。
　　无论板栗老板还是陈三，都说保镖听从哑巴。

　　何甜甜又发挥想象力：“哑巴刚学会写字，所以在纸上练字，练字的话，顺手就写下了医院地址。”
　　周千阅：“那也要给张白纸吧。”

　　陈三说纸上的字密密麻麻，他都没处下笔，才耽搁到保镖进来。而哑巴只是聋哑，又不瞎，怎么也该给一张有空白的纸吧。而且，当中哑巴似乎还没意识到这问题。

　　这时，小鱼忽然一拍脑袋：“我明白了。”
　　“？？？”
　　“他可能是忽略症病人。”

　　对自身躯体或视野内的物体，感知反应发生障碍，被称为忽略症。举个例子，有的患者只用左手，忽略右手的存在；有的患者只注意到一侧视野，忽略另一侧视野，比如读报纸只读左边忽略右边。

　　小鱼拿起一本医学书，指着封面说，“我们能看到上面有字，但他可能以为没字。”
　　周千阅惊讶：“还能这样？”

　　木香医院，可能是他的治疗医院。
　　这就能完美地解释通了。

　　小鱼很激动，立刻联系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名叫苏蔚，任职于该医院，两人常常就学术问题探讨，一直很谈得来。小鱼向苏蔚探听十几年前的事，可惜，苏蔚今年也才27岁，对此一无所知。

　　次日。
　　周千阅和顾浅去中安区。

　　路途遥远，两人穿山越岭，期间摩托车还坏了，两人费了整整4天时间才到达中安区的木香炉。11月的天，袖子的风都是冷的，跟苏蔚医生汇合时已是晚上。

　　苏蔚医生27岁，白白净净，一袭白风衣迎风而飞。
　　像一支昙花。

　　苏蔚的性格极温和，说话含笑，举手投足间都很有修养。周千阅猜测，他应该一直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顺风顺水，才能这么从容。

　　果然苏蔚自我介绍说，苏家是医生世家。他领着两人回到苏家。苏家宛如一个小城堡，修缮得完好，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一直住在这里。
　　管家过来迎接，说早已备好晚餐，只等两人过来了。

　　苏蔚笑道：“不知道你们喜好，就随意准备了一些。”
　　周千阅：“太麻烦苏医生了。”

　　管家端上一瓶红酒，斟了三杯。
　　苏蔚说，这酒是几年前，为于小鱼窖藏的，可惜小鱼总推脱说没时间，也没来过。

　　周千阅心想两人的感情不浅，抿了一口，葡萄酒味道醇厚。顾浅不喝，他是天赋者，一旦喝醉，可就控制不了会发生什么。管家只当顾浅不会酒，便又端上一杯牛奶，非常细心了。

　　席上，周千阅讲述了来龙去脉。
　　苏蔚听后喟然。

　　苏蔚说，昨天小鱼问，他就上了心，一大早就问了医院的前辈，又查了当年的档案，别说忽略症这种奇特的病，就是普通的患者都没有符合「毛领风衣+哑巴」特征的。

　　周千阅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麻烦苏医生了。”
　　苏蔚莞尔：“客气了。”

　　顾浅今天骑车多，也累，管家眼明心亮，立刻引他先到卧室沐浴休息。周千阅和苏蔚对饮，不得不说，苏家的葡萄酒佳酿，跟东鱼超市里卖的判若两葡萄。

　　几杯之后，苏蔚问道：“顾浅是天赋者吗？”
　　周千阅失语：“……”

　　一直以来，顾浅压根儿没说话，就是拒绝了葡萄酒而已，怎么就暴露了呢

　　苏蔚笑道：“于医生总说，他有一个天赋者朋友。”
　　周千阅：“……”

　　这个朋友，于小鱼分明说的是他自己。周千阅笑了笑，只是摇了摇头。苏蔚意会，没有追问下去，只嘟囔他对小鱼无话不说，可小鱼对他却不够坦诚。

　　周千阅白天去医院调查，晚上住苏家。
　　如此三天，没查出什么来。

　　第四天，是苏蔚的休息日，苏蔚说要跟他们一起找找，毕竟他在中安区有不少朋友，兴许能帮上忙。一起吃早餐时，忽然苏蔚的父亲回来了。苏父也文质彬彬，跟两人打了招呼，就要上楼去。

　　苏蔚灵机一动：“爸爸……”
　　苏父：“怎么？”

　　原来苏父也曾是木香医院的医生，提起「毛领风衣」的特征，十分茫然：“这不算特别，那几年毛领风衣特别流行，几乎人手一件。”
　　“人手一件吗？”周千阅疑惑。

　　苏父略尴尬，解释说，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家境非常好的年轻人，毕竟那衣服十分昂贵。那一年，一部电影风靡一时，男主穿的就是毛领大风衣，所以效仿者无数，苏父都有一件，跟男主那件是同一个裁缝店定制的。

　　苏父让管家找找。
　　不久管家托着一件风衣出来了。

　　这风衣是灰色，材质良好，裁剪绝佳，就算十几年过去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苏父笑道：“当年是定制的，我光等就等了半年多。”
　　从冬天等到夏天流行都等过去了。
　　为什么苏父不换一家呢？
　　苏父自豪地解释，因为电影男主那件就是在那个裁缝店定制的，别的地方，都算冒牌，他可是费了很大劲才排上号呢。

　　周千阅灵光一闪：“哪一年的事？”
　　算起来，哑巴出场的时间，正是电影爆红的时间。

　　所以，毛领风衣哑巴男第一时间就穿了这么名贵的衣服，可见身份很不一般了。周千阅连忙向苏父要了那家裁缝专卖店的地址，吃完饭后就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