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录》猫大虫

14、知县大人的婚事

　　“这老夫就不知了，不过两军交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错综复杂，哪有什么百战不殆的法子，主要靠的还是统帅的经验气魄，身先士卒，如那兵书果真如此神奇，那龙驹怎会在那种占尽天时地利的局势下在大岳城……”

　　霍叶城偷看了如星一眼，见他神色有些许凄然，赶忙笑着把话接了过去道：“对，对，先生说的极是，极是！”

　　梨洲先生点点头转而捋着胡子对身边的少女道：“玉茹，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叫大家出来，一起用晚饭罢”

　　少女乖巧的点点头，起身进去了……

　　梨洲先生指着少女的背影对如星道：“墨儿，你看玉茹怎么样？”

　　如星微微一笑道：“很美！”

　　霍叶城偷偷白了他一眼，撇撇嘴没说话

　　不过霍叶城转念一想，如星这评价的确也没错，他刚刚第一眼看见那少女的时候就觉得惊艳，身段婀娜，肤如凝脂，那双眼睛望着你的时候就像勾着你的魂儿似的，睫毛一扫，任是哪个男人看了都禁不住心旌摇荡…

　　“啧啧啧……如星，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霍叶城贴着如星耳朵低声调侃他道

　　华灯初上，正堂大厅里，梨洲先生坐在主位，少女和如星一左一右坐在他的两边身侧，梨洲先生明显心情很好，就连脸色也似红润了几分，指着一大桌子人给如星介绍道：“如星，这两个你小的时候就是见过的，我的两个侄子，黄荟，黄蔚…”

　　“荟儿在你走后不久就娶了贤妻，现在公子鸿雁都和你当年差不多大了…”梨洲先生指着黄荟一家说道

　　“蔚儿比他兄长贪玩，不过现在也在帮我管理书院，也知道务些正事了，如星你可还记得你们小时候是在一块儿念过书的？”

　　如星和黄蔚倒是没什么接触，不过回想起阿祥当年好像和自己提起过他，说这书院里的黄二公子他最不喜欢，如星问他，他也没多说什么，就只说那个黄二公子最是个没意气的人。

　　梨洲先生又指着黄蔚旁边的一个白净的丹凤眼少女道，这是黄荟的妹妹，黄湄，你没见过，她本来在家乡侍奉我二弟的，前年我二弟过世了，我才把她从家乡接过来和她兄长们一起住在这儿……

　　“这位是书院的执事，陆旭”梨洲先生指着坐在黄湄身边的男子道，如星一看那男子正是刚才出去大门口迎接他和霍叶城进来的那人…

　　梨洲先生今晚好似特别高兴，一连喝了几杯花雕，看看如星又看看身侧那少女，清了清嗓子道：“今晚我有两件事要和大家宣布，一是我百年之后这家产分配，黄荟和黄蔚各自五千两，黄湄三千两，不过要等她觅得贤婿成亲之后，这钱才能动用，剩余所有的银子，田契，古玩字画还有这‘鹅湖书院’都留给我的嫡系孙女”梨洲先生看了看身边的少女道：“玉茹——黄玉茹！”

　　一时间这桌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瞬时鸦雀无声，就连煌如星也呆了，其实他刚刚也在心里猜测那少女和老师的关系，却没想那少女就是老师的嫡亲孙女…

　　“如星，怎么了？…”霍叶城拉拉如星的袖口，贴着他耳朵小声问道

　　“没听老师说起过……”如星小声答道，如星当年在书院听学的时候，就曾听书院长辈说起过梨洲先生，说梨洲先生独女因病在闺中早逝，夫人也因伤心过度重病不起，后来先生的胞弟怕他暮年孤寂，没人在身边侍候，就把两个儿子过继过来，陪在梨洲先生身边尽孝，这些年梨洲先生对这两个侄子倒也是极好的，可这少女又是……？

　　“其实老夫的女儿并不是早夭”梨洲先生浑浊双目中似有泪光闪烁，缓缓起身道，“我女儿从小到大一直被我和夫人视为掌上明珠，可后来却不想与一个途径此地的戏子私奔，夫人因此事伤心过度重病不治，这种有被伦常的丑事不足为外人道起，我也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今生父女缘尽于此…”

　　“可是如星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人老了就怪了，最近几年我总是想她想的紧，夜里经常梦见她小时候坐在葡萄藤下那秋千上回头叫我爹爹……于是前几年我四处托人打听她的消息，后来听人说她当年随那戏子去了京城，又生了个女儿……”

　　梨洲大人看着玉茹，声音沙哑道：“去年冬天，我给她写了一封信让黄蔚带去想把她们从京城接回来，到了那儿才知道，我的姝儿她早就病死了，那男人前年也死了，只留下玉茹在戏班子里……”

　　“祖父，您别说了……我这不回来了…孙女回来了…”少女边说边用手帕去拭眼角的泪水…

　　“回来就好…就好……”梨洲先生拍着少女的手背声音哽咽道：“祖父再不让你在外面受苦了……”

　　“这第二件事儿呢”梨洲先生攥着少女的手望向如星道：“我想把我的孙女儿玉茹许配给如星你…”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到了如星脸上，惊讶，羡慕，不可思议，各种神情倒都是集齐了，霍叶城“嗤”的笑了一声，嘴角上扬挑眉盯着如星，那笑容分明是说：我看你如何？

　　此时如星也顾不得他了，愣了片刻后，脸色由红到白再到更白，赶紧起身摆手解释道：“先生，承蒙先生错爱可墨儿在家乡已有妻室了…我实在…”

　　还没等如星说完，梨洲先生对他摆摆手道：“我知道玉茹的身份，自然不奢望她做你正妻，就让她嫁于你做妾可好？”

　　“可是先生…我…”

　　“好了，如星，你也不必今日就回复我，考虑几日再答复不迟…“梨洲先生打断他的话道

　　夜里如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披衣下地出门：

　　“你睡了么？”如星轻轻敲了敲霍叶城的窗户道

　　“我又不像如星你有如花美眷在侧，漫漫长夜，孤枕难眠，能睡的着么？”

　　如星听了这话气的血往上涌，一掌带风挥了过去，霍叶城赶紧身形向后瞬时滑了五六步，定住后故意夸张的喊道：“煌如星？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要是从前煌如星定是不屑于理他，但是今天心情实在烦躁的很，看他这副德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脚下跟进几步又是一掌冲着霍叶城的左肩落下来，谁料这次霍叶城却是躲也没躲，用左边肩膀结结实实的硬接了他这一掌…

　　如星没想到霍叶城会做此举动，一时呆在原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霍叶城捂着肩膀，表情痛苦道：“如星，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那你不躲？”如星气道

　　“我若躲了，你这气朝谁撒去？”霍叶城笑着看着如星道

　　“………”如星竟一时语塞：“谁说我有气？”

　　“和我还装？”霍叶城凑近如星耳朵小声道

　　如星突然觉得霍叶城这屋里实在闷的很，转身就想要出去透口气。

　　“好啦，煌大人”霍叶城笑道：“你就不想听听我的发现？”

　　“少卖关子，有话就说！”如星背对着霍叶城道

　　“如星你坐…”霍叶城给他拉到椅子上：“依我看，这黄玉茹并不想嫁给你”

　　如星没答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梨洲先生说把她许配与你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表情，那种表情不是开心，不是拒绝，也不是惊讶，而是……惊慌，她好像很怕煌大人您啊…”

　　“还有那个黄湄，你老师还让她觅得贤婿？呵～依我看啊，这贤婿就在眼前，你老师怎的就没看出来？”

　　“你是说那个陆旭？”如星挑眉道

　　“是吧，如星！”霍叶城一拍手道：“你看就连你也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了！这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就眉来眼去，情意绵绵…”

　　“还有…如星，你觉得那个黄蔚有什么不对？”

　　“黄蔚……”如星自语道：“他我倒是没注意”

　　“我看他精神浑浑噩噩，身上没点力气，尤其你看他的瞳孔比正常人的细小许多…”

　　“这是为何？”如星问道

　　“据我推测这应该是黄蔚长期服食‘红铅膏’的结果”

　　“‘红铅膏’？”如星问道“那是何物？”

　　“如星，你这种正人君子不知道这东西也正常”霍叶城：“这东西的成分是什么，怎么炼制的我就别讲与你听了，我怕你听了脸红…”霍叶城盯着他的眼睛道

　　“这‘红铅膏’分为‘生膏’和‘熟膏’熟膏呢在青楼里常用作给嫖客催情，还有麻醉和制幻的作用，而这生膏呢因为里面有一味丹砂没经熬煮，所以是有毒的…”

　　“你怎的知道的如此详细？”如星细细打量着霍叶城道

　　“哈哈哈哈……煌大人如能把这秦淮河两岸，三十里望月的青楼都逛遍了，也定能如我一般‘见多识广’！”霍叶城暧昧的凑近如星低声道

　　“不，必，了”如星白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