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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宴笙对苍龙的话不可置否。

      ——我会害了宴笙,我真的会害了宴笙?

      可如今宴笙一直在尽全力保护我,如果没有我,他也不会受苍龙压制无法反击……

      我感受到宴笙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承受了攻击而来层层叠加的力量,可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到紧抿的唇角,溢出一道鲜明的血痕。

      他都是为了保护我,然而我却无法帮他什么!

      “师父,算了,他要杀我那便让他杀吧!你别这样,你若是再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宴笙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我不忍看他这个样子,扯着他的袖子哀求:“师父,你听清楚我说的了么?我们不能都死了——”

      “你闭嘴。”宴笙在极力压制,最终那血还是从他唇缝涌出来,洒落在地上。

      “哈哈哈哈……”零散的树叶再一次汇聚成了苍龙的样子,悬在我们头顶上方,他笑的狰狞,“看来这个丫头对你还是很情深义重的,也不枉你付出了那么多年。但,这就是上苍赋予你的命数,赋予你一个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命数。宴笙,你这上千年的岁月不过是个笑话,如今,是该结束了!”

      不,不可以!

      我再也不想这样下去——

      “够了!”我只身拦在宴笙身前,张开双臂,冷冷的望着对面的苍龙,“你这个怪物,休想伤害我师父!”

      “你说我是怪物?”

      “你就是怪物!你这个怪物小白脸莫名其妙的无耻下流死变态,你才是个笑话,你才该结束了!”

      我想这怪物反正也不会放过我们,倒不如在死前好好痛快一下,打不过他,过过口舌之快也是好的。总比只能躲在宴笙身后等待死亡来的好。

      苍龙微微眯起双眼,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周围危险的气息越发浓烈。

      “呵。”苍龙冷笑,鄙夷的看着我:“除了这张脸,我倒是找不出这个丫头哪里跟宓妃相似了。”

      ——宓妃?那不是岚深跟我说的那个传说里的神女?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最近这一会是素辉,一会又是宓妃的。我长相也没那么大众吧?

      但这老怪物也不能把我认错成传说中那个神族的大人物啊——

      我冲苍龙喊:“虽然我不是什么宓妃,但你说话太让人不痛快了!”

      “阿井,你这是干什么?!”宴笙有些着急,“快回到本座后面去——”

      我没有听他的。此刻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没有什么时间去想什么别的后果,也没想过到最后我会以何种方式死去——

      即便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站在他面前受死也总比躲在他身后受死强。

      “阿井!本座说话你没听见吗?!”宴笙见我执拗不动,越发着急,“回到我后……呃……”

      我听到宴笙沉沉的一声闷哼,慌忙回头。

      他像是被人瞬间抽去了力气一样,单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结界在宴笙力尽的那一刻逐渐薄弱,最后彻底消失。

      那些原本围着我们的树叶并未立即朝我们袭来,而是在结界消散之际,融入到苍龙的身体里。

      “师父!”我跪在宴笙身边,他的脸就在这一瞬间失了血色。

      我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

      苍龙这时说了句:“宴笙,谢谢你的力量。”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冲他怒喊:“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苍龙说的坦然:“自然是接受他放弃的力量。”

      ——难怪,难怪刚才宴笙的力量骤减的如此厉害,难怪他都没有跟苍龙过过手,就虚弱成这个样子!

      原来是苍龙趁机将他的力量收了去!

      我鼻子一酸,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师父,你明明,明明可以不用这个办法的!”

      他明明可以正当还击,若是真的和苍龙打起来,宴笙不会没有胜算。

      “谁让本座后面是你……”宴笙握紧了我抓着他衣袖的手,低声说了句:“既然当初将你带回来,本座就得好好保护。”

      大滴大滴的泪顺着我的脸颊落下,此刻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井。”

      听到他唤我,我抬头,隔着一层泪雾,只看得清他大概的轮廓。

      他突然攥紧了我的手臂,未等我有什么反应,便将我一把远远扔开。

      我跌落在距离他们的十丈之外,脑袋一阵眩晕,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物。

      我朝那边望去,看到宴笙已经站了起来。

      他一跃而起,与苍龙在空中平行。

      苍龙神色淡然,“还想负隅顽抗?”

      “不——”宴笙拭去嘴角的血,“只是怕你真的忘了,神的样子。”

      “神?”苍龙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满眼都是轻蔑,“一个连一股意念都打不过的你,竟然跟我说出这样的可笑之言?”

      “诚如你所言,你只不过是股意念。”

      宴笙张开双臂,合于胸前交叠,闭眼作了个手诀。

      紧接着,我看到有两道金光从他眉心飘溢而出,将他萦绕包围,墨发与衣袂齐飞。

      他的身上泛着微光,随着他手诀的变幻变得越来越强烈刺眼。直至将他完全笼罩。

      苍龙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

      “莫非,这就是——”苍龙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但只是十分之一!”

      宴笙身上的光芒在瞬间扩散,将还未从诧异之中回过神来的苍龙包围。

      苍龙想要还手逃脱,奈何自己根本不能动。

      宴笙再一次变幻手诀,口中无声默念。那些光芒在瞬间化为数道光剑,齐刷刷对准了苍龙。

      苍龙脸上的震惊还未褪去,那些光剑便齐齐穿透他的身体。

      “啊——”

      苍龙痛苦的喊声响彻天际,极为凄厉。

      余音还未绝,苍龙的那具身体在瞬间就被打散成叶子,漫天飘落。

      空中几道青光回旋,最终落在地面,化成几近透明的人形。

      宴笙手心赫然出现一把光剑,在距离苍龙一步之外停了下来。

      苍龙受了重伤,坐在地上,单手撑着地面。

      “哈……”他缓缓抬头,看着宴笙笑了一声。

      我看苍龙越发的别扭,无论什么时候,他似乎都是这副阴涔涔又孤傲的面孔。

      让人看了莫名发怵。

      “苍龙,除了龙舌崖,哪个地方都不属于你——”

      “神也不过是帮废物,只能将我封印在龙舌崖,却不能将我彻底杀死,你们给了我那样的痛苦,既然我还活着,又怎会就这样轻易罢休?”

      宴笙顿了顿,说道:“当初,你若是一直安分的待在苍梧野,就没有这些事情!”

      “哈哈哈……”苍龙仰头悲凉的笑着,最后也不知他到底是哭还是笑,“我从来都不需要神的施舍!天君错就在于,当初他没有直接杀了我,所以我成了不死之身,所有的灾难,都是他的报应!”

      宴笙没有再说下去。

      “宴笙,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

      他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光剑,朝苍龙的心口刺了下去。

      苍龙化为两道青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宴笙周身的光在瞬间湮灭,身形虚脱的晃了一晃。

      我跑到他身边,焦急的查看他的伤势。

      “师父,你现在怎么样?”

      宴笙摇摇头,“没什么事,损失了些修为,修养一下就好了。哼,不过苍龙也没好到哪里去,本座还不亏。”

      “苍龙真的死了么?”

      宴笙道:“没有。那是他的意念,重伤他的意念虽然也等同于重伤他,但杀死他还是没那么容易的。起码我们能太平好一段日子。”

      “师父,方才你明明已经力尽了,怎么最后还能这么厉害?你使得招数,阿井真是从未见过!有空能不能教教阿井?”

      “不能。”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绝。

      果然还是那个小气的宴笙。丝毫没有因为我刚刚才跟他同生共死过而宽容。

      不过刚刚,真的是险中之险。宴笙虽然平时脾气不好又小气,但是在这种时候,他是宁愿不顾安危也要保护我。

      待在他身边十几年,也算是值得,虽然他有时候很讨厌——但我一直知道,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方才吓死阿井了,阿井还以为师父你会死,我……哎。”

      “你什么?怎么不说了?”他斜眼看我。

      “没什么……总之师父没死就好了。”

      “你是不是想说,若是本座死了,你就好名正言顺离开了?”

      我抬头刚想反驳,便看到他正瞪着我,于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心虚了?”

      “我哪里会这么想?师父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瞪我,我对您这威武庄重的眼神可没什么承受力。”

      从小只要被宴笙这么一瞪,我立刻就会老老实实,所以现在只要看到他这个眼神,自然而然就会感到害怕。

      “哼,本座当然知道你不会这么想。”

      ——知道还问我,是不是有毛病?

      “师父,苍龙跟宓妃有过节?”

      宴笙神情一滞,“问这个干什么?”

      “他叫我宓妃,还稀里糊涂的想要我死,我连知道都不能知道了?”

      宴笙看了我两眼,“是有点过节。”

      “真的有宓妃这个人?”我极其好奇,“到底有什么过节?”

      宴笙合眼盘腿坐下,一边静凝内息,一边回答我:“当年,是宓妃和朱雀神君封印了苍龙。”

      ……这也叫有点过节?

      “能封印苍龙这老怪物,想必都是神力不凡的大人物,苍龙怎么会把我当成宓妃?我这上下哪点都不像是能封印他的人啊——”

      “大概,只是容貌相像。”

      “就容貌相像我就要承受这大人物之间的恩怨?这我是不是太冤了?——师父,你怎么说也是上古神灵,想必是认识那个宓妃的,这苍龙这样乱杀无辜,让她再把这老怪物封印回去呗?”

      宴笙睁开眼,默了片刻,说道:

      “宓妃已经不在了。”

      我一时转不过来宴笙这句话的意思,“不在了?”

      宴笙站了起来,“三千多年前,她就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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