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赵东来赶回办公室,坐立难安。
“站长,厅长那边要求我们现在立刻去医院。”秘书处的人来敲门通知。
心跳卡在嗓子眼,他当时就问:“出什么事了?”
“专员和厅长在路上遇到地下党的埋伏,厅长受伤赶不回来,让站长们去医院听安排。”
于是几个被点了名的站长一辆车杀到医院,赵东来在车上最沉默,听其他人谈论祁厅长这个事。
“不知道厅长伤得怎么样,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给地下党知道了?”
“八成是那个程度动作太大,惹毛了他们,这帮地下党胆子也是真大,敢袭击厅长,你看着吧,这次厅长肯定要下狠手。”
赵东来听不进去,愧疚像条小蛇缠在他的心口,一直咬着他。
医院的单人病房,几个站长上来就是一顿嘘寒问暖,赵东来排最后边,看到祁同伟裸着上身,腰腹间全是血,那心里的小蛇就在他的肉上狠狠咬了一大口,不比祁同伟身上的疼轻多少。
祁同伟半倚着病床,让他们先出去,一个个进来接任务,照例是把赵东来放在最后一个,看也没看他。
程度和等候的站长站在门外,就听程度把过程完整描述了一遍。
说到现在这状况,程度一脸的担忧:“厅长坚持要等安排完任务再接受手术,刚才都是医生做的紧急处理,喏,医生在那等着呢。”
“厅长这是什么意思?”
程度说:“这还不明显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花斑虎专员回去了一汇报,我们就抓瞎。厅长这是为我们好,尽早抓到人给上头一个交代。”
等了有半小时,终于轮到赵东来进去。
他谨慎地锁上门,站在祁同伟床边,还没开口,就被祁同伟先抢了白。
“情报。”祁同伟摊开手,手中是个微型照相机,血淋淋的。
赵东来盯着这东西,又看看他本人:“什么?”
“我换了花斑虎的情报,这份是真的。”祁同伟坐起来一点,把照相机塞到他手里,结果牵到伤口疼得腰一软,“把医生叫进来吧……”
祁同伟的态度很明显疏离,赵东来不在意这些,急慌慌地扶住他:“我马上叫,你……我等你情况好点的时候再说。”
他攥紧那份情报,血染红他的手心,照相机的棱角膈地他生疼。
“还有第二件事。”祁同伟的眼眸低垂,声音更虚,“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做完手术,送我回家。”
然后,祁同伟就非常不负责任的晕在他怀里,吓得赵东来从头凉到脚。
领到任务的站长在厅长手术期间都是回去办事,赵东来告诉所有人,他的任务守着祁厅长,送他回家。
众人莫名其妙,这任务有点太与众不同了,赵东来苦笑一下解释:“你们这是运气好,能回去干活,我就惨了,得给厅长背黑锅。”
他挤着眉毛做出个苦兮兮地表情,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无可奈何,一时间众人也就从纳闷的情绪转变为同情,拍拍他的肩膀祝他好运。
手术室外就剩下程度和赵东来,赵东来是警惕他的,就问了他当时的事情经过。
程度搓着手,上边的血都凝固了,一直能来得及去洗一洗。
“厅长当时拼死的护着花斑虎,可当时那一面明明已经没动静了,谁知道从哪里放了个冷枪出来,要不是厅长当时的动作变了,没伤到要害。我估计啊,那枪是奔着心脏去的。”
“赵站长,安保的事情一直应该你那边抓,怎么这次派来的都是些饭桶?!”
“赵站长?赵站长!”
程度喊了几遍,赵东来都没回过神,最后碰了他一下,赵东来猛然惊醒。
“妈的,我回去就好好教训他们!”
赵东来瞬间明白了,这是祁同伟又在帮他,明明是祁同伟自己找的警卫团,对外就说是他的人。
祁同伟在保他。该死,自己昨晚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怀疑祁同伟呢!
昨晚祁厅长肯定也是看出他的疑虑,才没有把掉包情报的计划告诉他,结果他就搞出这个事情,背着祁同伟单独策划行动,连招呼都没打。
他懊悔着,程度的话也引起了他的重视,把他一直以来思考的事情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祁同伟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他不是那个叛徒,而这个过程中,竟然有人对祁同伟放冷枪。
这个人,就在他赵东来的队伍里,有人想让他怀疑祁同伟,挑拨他们的关系。
赵东来得到这个结论,心情顿时沉重,如此更能说得通铁杉的牺牲,和这个叛徒有关系了。
真是藏得好深啊!心机这么重,岂不是一石二鸟,逼得他和祁同伟相互猜忌。
程度在一旁兀自说着其他事,赵东来只能听进去和祁同伟相关的部分,其他的,一概不管。
后半段有医生出来说手术很成功,剩下的就是好好休息和观察照顾,赵东来问了医生出院的事情,被医生严肃拒绝。
“赵站长你不能拿厅长的命开玩笑吧。”程度说。
是里面那人自己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赵东来能怎么办,已经犯了一次严重的思想错误,这次无论祁同伟提的要求多么离谱,他都要满足。
所以,当祁同伟在麻醉过后的半夜疼醒,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告诉他,回家了。
他动动胳膊,感觉到被什么重物压着,再转头就看到惊醒的赵东来,眼神里的喜悦让人看着很舒服。
赵东来抬起覆在他手臂上的左手,站起来给他掖掖被子。
祁同伟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的这步险棋又成功了。身心都是彻底的放松,疼痛就显得难以忍受,撩拨着神经,呼吸间一跳一跳的疼。
“疼吧?”赵东来问了句没什么意义的,拿过床头柜的杯子,里面的水已经冷了,他起身去换。
祁同伟注视着他开了门出去,眼神平淡。
他太了解赵东来的性格和能力,赵东来平时表现地可能像个大大咧咧、横冲直撞的男人,其实头脑灵活,心里头转得弯弯不比别人少。
会说话,懂道道,没这点能力,也不能爬到站长的位置。
但他的缺点太重感情,对付这样的人,就要用感情去牵绊。
祁同伟早在几个站长赶去医院之前就漫不经心地告诉程度,不管对谁说起这件事,都要说成:祁同伟在保护专员,是地下党的人放冷枪才导致他受伤。
他勾唇,闭着眼忍过一阵疼痛,咬了咬牙,赵东来的思维方式,他已经摸透了。
赵东来很快带着温水和医生进了卧室,医生手里有几片止疼药,交给赵东来之后,开始检查祁同伟的情况。
等医生交代了几句离开,赵东来就把自己的胳膊垫到祁同伟的肩膀下,帮他撑起来几公分,喝水吃药。
“吃这个手会抖,枪拿不稳。”祁同伟拒绝,只喝了几口水。
玩枪的人都知道,赵东来自己也有自律,以前受伤坚决不吃止疼药,可如今换到祁同伟身上,他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屋里安静下来,祁同伟的呼吸声就显得很大,赵东来知道他伤口疼,想着办法为他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