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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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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太晚,再加上酒精麻醉,祁同伟第二天是被赵东来晃醒的,匆匆起床,两人没什么话。
祁同伟离开山水就一直陪着花斑虎,把自己姿态摆得很低,说说笑笑。
赵东来待他走后,就迅速回厅里露个脸,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办公室里,其实赵东来从后门溜走了,用的以前祁同伟对他说过的方法。
两人都是往机场去,一个护送,一个筹备好了刺杀。
赵东来的人在凌晨埋伏到机场附近,他自己也先祁同伟一步赶到埋伏点,从同志手中接过狙击枪。
不敢说他的枪法能比祁同伟好,至少也不会差得太远。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寸头的花斑虎,身高175,身材偏瘦。花斑虎我来负责,你们作为掩护和补枪,控制对方的反击火力。”赵东来做最后一次讲解,“炸药一定要在他们距离十几米的位置引爆,别伤到其他人。”
有个同志不满:“他们都是军统的走狗,杀一个是一个,还用对他们客气吗!”
“你要是见一个杀一个,不就和他们一样了?我们这次的任务只有花斑虎一个人,其他人注意着点。”
赵东来心里还是会担心,待会场面如果收不住,很容易误伤祁同伟。
他只能捏紧拳头,对自己说,必须一枪命中。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记住,只要花斑虎倒下,所有人立刻撤离。”
祁同伟也没大意,他专门多加了一辆车的护卫,跑在自己这辆车前头,凡事多留手准备总没有错。
当前方的爆炸声传来,祁同伟心里头一句就骂了赵东来。
他们的车被迫停下,不远处的枪声就此起彼伏的爆发。祁同伟护着花斑虎压低身体,车子的两边都中了弹,密密麻麻打在车身上,他甚至听到轮胎被打漏的声音。
先头护卫队被赵东来埋伏的人,用密集火力压得没法冒头。
程度是在驾驶位开车的,此时转身喊道:“厅长!我们被包围了!”
祁同伟当然知道他们被包围,现在生生被堵在车里出不去。
花斑虎眼神锋利,从怀里掏出枪:“下车,他们下一步可能就要炸车了,躲在这里面只会死得更难看。 ”
“不行,专员,两边都有人,这时候下去是送死!”祁同伟拉住他。
有些话不能直说,祁同伟相信赵东来要的是花斑虎的命,他知道自己也在车上,应该不会选择炸车这种手段。
如果真要炸,刚才完全可以等到他们这辆车行到桥上直接炸了。
花斑虎哪知道这些,就说:“集中火力从一边突围掩护,通知前边的人,全部往右边打,那里火力弱。”
程度通过设备通知了前边,当所有特务统一打向右边时,花斑虎利落的开车门滚下车,祁同伟咬咬牙不由多想也跟着下去。
赵东来和主力在左边的树林里,他的眼睛透过狙击镜紧紧盯着目标车辆。
看着花斑虎动作迅速地滚进草丛,他锁定目标就要扣动扳机,结果祁同伟紧随其后,生生挡住了花斑虎,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他的枪口下。
迟疑的一秒错失了最佳的狙击机会,花斑虎躲进草丛。
赵东来赶紧给队友打手势,停火!
场上的枪声变得稀稀落落,护卫队从车上跳下迅速拉开阵势。
“队长,再这么下去我们的任务就要失败了。”
“打!”赵东来一狠心,打就打吧,不能为了几个特务搭上自己人的命。他想,祁同伟肯定知道是自己带的队,应该不会傻傻地往枪口上撞。
只是刀枪无眼,他暗暗祈祷祁同伟能聪明点,保护好自己,顺便把花斑虎给推出来。
目前的阵容敌众我寡,祁同伟的护卫队有十几个,赵东来这边左右加起来也就八个人,主力加他是五个,子弹有限,那边三个作为幌子只打车。
祁同伟猫在草丛里,注意到花斑虎一直搜寻着对面,枪口缓缓抬起,像是瞄准了一个位置。
枪响,与此同时,赵东来那边一个同志倒下。
对面的火力立刻压过来,明显是花斑虎打中了谁,才让他们瞬间失去理智。
祁同伟恍惚间担心起赵东来的安危,该不会那么寸真的打到他了吧?
这时,程度不知道怎么跑到后边的车上,把那车开到他们躲藏的树丛,催促他们快上车。
前边护卫队的火力明显要比对方强,虽然伤了好几个,但没有死的。
花斑虎在车子的掩护下窜出草丛,赵东来隔着车窗看到花斑虎,心跳加快,食指再次搭在扳机上往下扣。
同一时间,好几声枪响。
赵东来的扳机已经下压,狙击镜的世界忽然就变成祁同伟摔倒在花斑虎身上的画面。
他胸口一缩,食指再扣不下去,眼睁睁看着那辆车从他的枪口下开走。护卫队仅存的几个人也赶紧爬上车,顶着千疮百孔的外壳,颠簸着开远了。
任务失败。
现场一片狼藉,赵东来心思沉重,安排大家护送伤员撤离,自己去看了一眼刚才祁同伟摔倒的地方。
土里零星的几点血迹,让他的心更沉了。
程度的车上,花斑虎扯断衣服,撕成布条,给祁同伟的腰腹做着简单的包扎处理。
祁同伟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疼得脸发白。
花斑虎见开出了几里地,就说:“你赶紧把祁厅长送去医院,我坐后边护卫队的车。”
“不行……如果,如果他们还有袭击……”祁同伟咬着牙说。
“那我带着祁厅长也是个累赘。”
几分钟后,程度边开车边着急,脑门上全是汗。
祁同伟也好不到哪去,他一个人半躺在后座里,血水混着汗水,整个人都湿透了。
“厅长,过了这段路就好了,您再忍忍。”
烂泥路,凹凸不平,车行颠簸。
祁同伟按着腰腹的伤口,眯起眼睛盯着车座出神。
“厅长您别睡啊!”程度要吓懵了,频频回头。
“专心开你车。”祁同伟喘息着,“子弹穿过去了,就是血流得凶,应该没伤到要害。”
自从他坐到了上位,不需要去前线的枪林弹雨,就好多年没再受过伤,祁同伟对现在的感觉还挺陌生的,但是他不害怕。
除了疼,还是疼,心慌大概是因为失血太多,身体开始发冷,这都是正常反应。
车子在泥坑里剧烈的颠簸一下,祁同伟的脸色就又白了一层,身体疼得发抖,伤口撕裂般的火烧火燎,但这种疼还不至于让他晕过去,只会更清醒。
他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情报可能也被血染透了吧?
明明有这种两全其美的方法,只要把花斑虎的情报掉包,根本不需要杀掉他,引火烧身。
意识开始做着最后的抗争,缓解疼痛的唯一方法,大概就是在心里变着法儿的骂赵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