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mDunk/牧仙]天才的剧本》心草

7、章七

　　相对于IH大赛“盛会中的盛会”的地位，秋国体的篮球竞技似乎要平淡一些。
　　秋田县代表的山王工业，在泽北赴美、大河田进入高级别球队集训的情况下，更是派出了除队长深津和小前锋松本之外，全部由低年级学生组成的阵容。在半决赛和爱知县代表的对抗中，以不大的分差落败。

　　——山王已经着手准备更新换代了啊。
　　获胜的爱知县代表们如此感慨着。

　　另一方面，神奈川县代表在击败丰玉之后，直到半决赛前也没有遭遇什么强手。在争夺决赛席位的一战中，他们也成功地向福冈县代表博多讨还了夏天的一箭之仇。

　　带着这种兴奋情绪，也是为了给即将到来的决战鼓舞士气，神奈川的代表们在下榻的家庭旅馆举办了一个简单的晚餐会。
　　不过，冠军未到手之时，身为队长的牧绅一可不会有放纵自己的想法，何况，这次决赛的对手是“爱知之星”率领的队伍，对他来说还有特别的意义。
　　他和爱知县代表队的队长诸星大是交情很深的朋友，因为在小学就相识，在近十年的时间里都互相扮演着“成长中的竞敌”的角色。

　　“诸星大和那个一年级的大块头，被叫做这次比赛最令人惊喜的搭档哎。”
　　清田捧着橙汁凑到了牧绅一身边，“阿牧哥，你说我明天有上场的机会嘛？我也是海南正选的二号位啊。”
　　“比起问我，你还是赶紧讨好教练去吧。”
　　牧绅一不为所动，伸手揉了揉清田的脑袋。

　　“唉，难道这次秋国体，我就只有在板凳上度过了？讨厌啊——打倒仙道！”
　　野猴子迁怒到了陵南7号的身上，但是，牧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却没看到那头显眼的朝天发。

　　“仙道哪里去了？”牧有点诧异。
　　“……咦，不在吗，可能洗澡去了吧，大概。”
　　“嗯……这样么，你们玩吧。”
　　牧绅一放下手里的篮球杂志，起身向二楼走去。

　　仙道彰给人的印象，总是多少有点散漫。
　　像这样，在集体活动的活跃气氛里，悄没声息地离队而去，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是因为陵南的缘故吗？
　　牧这么猜测，其实他是个有很细致一面的男人。

　　那个家伙虽然是二年级，却有着和自己旗鼓相当的骄傲。之前也说过“两次比赛都失败了，真羡慕你”这种话。
　　所以……就算他如今完美履行着在这支“神奈川代表队”中的职责，恐怕一场接一场的胜利，给他带来的也不是只有愉快感吧。
　　牧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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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丝风，天空却还是一片开阔，看得见几颗亮眼的星星。
　　仙道赤着脚，在天台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印，然后靠着老旧的木板墙坐了下来，拉起浴衣擦拭着自己滴水的长头发。

　　“那些家伙们现在在干什么呢……福田会加练，越野呢……？鱼柱前辈家的生意也不错吧。”
　　青年喃喃自语着。

　　其实他一点都不讨厌热闹的地方，也不讨厌同伴的追随。就好像他喜爱自己长大的这座城市一样……夜晚的主干道上，车辆的灯光闪烁连绵，如一条长龙，在摩天大厦中游走，人造的光辉掩去天上的银河，世俗却十分温暖。
　　不过，今天他们下榻的地方，却是鳞次栉比的高楼脚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这座不夜之城，是一个难得的安静地方。

　　……时间过得真快，关于IH赛、关于那个梦燃烧着的夏天的炽烈气息，居然转眼间就消失殆尽，只剩下凉爽的秋意了。

　　有一瞬间，仙道觉得，或许是离家有点久吧，简直要觉得这是座陌生的城市了。他孩子气地闭上眼，想象着自己正在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自己、不必要受到任何拘束的地方，寻找着未知的新鲜刺激。

　　就在这时候，夜的宁谧被谁的脚步声打断了，一个人推开了天台的门。
　　“仙道你在——啊？咦？对不起，我打扰了……”

　　在牧绅一就要关门离开的一刹那，仙道挺起身，对他招了招手。
　　“牧酱，你不认识我了吗？”

　　一句牧酱，成功地把对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神奈川第一球员快步走过来的时候，显得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仙道随手把身边的一罐饮料扔给了他。

　　“……又是这个，你还真是不会腻。”
　　牧叹息道，替仙道拉开了拉环，把罐装宝矿力递了回去，“我的话光在赛场上就喝够了。”
　　“当然，”仙道坦然地接了过来，“完全不会腻，因为我是长情的人呀。”

　　他转过头，露出一抹微笑，漆黑的长头发贴着湿漉漉的脸颊，发梢的水珠滚落在散开衣襟的浴衣上。在刚刚可以摇动树叶的微风里，牧似乎感觉到了那片白皙的肌肤散发出来的凉意。
　　“你带了浴衣啊，因为头发散下来，刚才几乎就认不出你了。”
　　“嗯，牧前辈你找我做什么。”
　　“那个啊，我以为……”牧尴尬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以为我正躺在房间里，咬着被子哭吗。”
　　仙道看穿了他的想法。

　　牧被他调侃得哭笑不得，他坐下来，和仙道肩并着肩。

　　四周仿佛变得更安静了，在十几秒钟的时间里，没有人说话。
　　然后，牧开口了：
　　“对了，关于明天的比赛……”
　　这就是他的作风，在难为情的时候，就扯上公事来掩盖。
　　“会赢的吧。”
　　“哦，仙道你是有信心吗。”
　　“……有啊，反正不管我做出什么事，前辈都会妥当得收拾掉后来的烂摊子吧。”
　　“哎？你的意思是……”
　　对他这句话，牧好像听懂了，又有些迷糊。

　　仙道又笑起来，“‘只是得分而已，对你很简单’——你既然那么说，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哦，这个啊。
　　牧松了一口气，随即苦笑起来。他总觉得，如果是在球场下，仙道倒是乐于看到他收拾烂摊子的模样。

　　“时间过得真快啊，太轻易到手的胜利就有些没意思，毕竟……”
　　就在这时候，牧听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感慨，他转过头，想问问仙道的心事，却正对上一张凑过来的英俊笑脸。

　　【牧前辈，我一直都喜欢你。】

　　仙道朗润的声音，落入他的耳朵，温柔地石破天惊。但那含义却还没准确传达到牧的脑海里。他一时无法反应。他下意识地避开了仙道的眼睛，于是，便看到一滴晶莹的水珠从那人的锁骨间坠下，滑过浴衣掩盖下奶油色的结实胸膛。

　　三秒钟之后，牧感到自己的胸膛中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心脏跳得像擂鼓，一阵燥热爬上他的双腮。
　　“仙道你——”
　　他终于能抬起眼，愣愣地看着对方。仙道还是笑着，他眼睛里的神色怪异，难以解读。

　　牧的第一个反应，是“别闹”。
　　他想，如果自己和仙道认真起来，那未免太好骗了。也许马上就是一句“怎么可能”，就再次被这家伙耍弄了一回。陵南的天才，脾气就好像他在球场上华丽变幻的动作一样，有多少不能分辨的假假真真。

　　但是，本质上来说，牧绅一是一个认真的人。这个特征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头里、融进血液，以至于他第一反应还是皱起了眉：
　　“仙道你……是喜欢男人的吗？”

　　仙道因为他这句话怔了怔，也许，没等到预料中的“别闹”，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吧。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扶着墙慢慢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神奈川的帝王。

　　“对啊，是那样啊。我的确是喜欢男人……晚安了，牧君，你喜欢别人这么叫你吧。”
　　这个答案，说出来云淡风轻，然后仙道就摆了摆手，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