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mDunk/牧仙]天才的剧本》心草

6、章六

　　“土屋那家伙，还是选择了对位牧绅一啊。”

　　裁判的哨子一响，花形在开场的跳球上胜过了对方的中锋，球落在了牧的手里。不过，随着一声“4号Mark——”，土屋淳也敏捷地贴了上来。

　　看到这个场面，大荣的替补席背后看台上，有个人小声评论着。这是和神奈川球队有过好几次交锋的丰玉王牌，南烈。
　　因为秋国体决赛地点在东京，今天到场的球员就只有他和队友岸本而已。因为倔强，他们不愿意在北野之外的监督手下打球，自然也很早就拒绝了联合球队的邀请。不过，这两名青年目前却显得有些消沉。

　　牧看了一眼紧跟自己的土屋，把球分给了仙道。负责盯防仙道的，是大荣学园身高185公分的8号小前锋，神奈川的7号双手持球，稍微弓腰，在两人视线平齐的时候，忽然向着对方深深一笑。

　　——这算是什么，假动作吗？
　　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幻太过诡异，8号愣了一下，仙道一个干脆利落的运球摆脱，扬长而去。
　　他切入成功，就用视线的余光看了看三分线外的神宗一郎，那个神射手也被紧贴着，没有传球的空位。

　　——给花形前辈吧？
　　仙道的脑筋快速旋转着，做了一个上篮的假动作，引诱大荣的中锋跳起，却回手把球向下一顺。
　　这是个漂亮的反弹球，但是，篮球却没能落在花形手里，而是被半路伸出的一只白皙手掌断了下来。

　　“快攻！”
　　盗球成功，大荣的4号抬头扬声。不过，这时候退防的牧绅一已经站在己方半场的三分线弧顶了。
　　“这家伙，果然如传说一般稳如泰山啊。”
　　栗色头发的青年赞了一句，放弃了以反击取分的打算，不慌不忙地组织起己方的进攻来。

　　牧绅一对着全队伸出了两根手指，意思是“B计划”。和仙道在己方半场错身的时候，神奈川的帝王低声说道：
　　“别想太多东西啊。反正只是得分而已，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对吧？”
　　朝天发的青年没说话，他嘴角微翘，和牧轻轻击了击掌。

　　场下，清田信长的心情十分微妙。
　　是仙道大发神威、直接把大荣打得落花流水好，还是让这家伙稍微吃瘪更好，他本来就想法矛盾，但是真的看到那人被断球，他还是恨得牙痒痒，想要本方队友赶快把场子找回来。
　　通常情况下，他自己吃亏的情况下，帮他出头的都是牧。只不过，他家队长生性严肃，完全不会把这种事当做“找场子”就对了。
　　而这一天，牧绅一也没辜负清田的希望。土屋在绕跑到底线的时候，想要来个转身跳投，可惜他射篮的手刚抬起一半，就被洞察他意图的牧把球拍掉了。

　　“快攻——！”
　　这次轮到神奈川的4号出手打招呼了，牧做出了一记漂亮的击地长传。
　　拿球的仙道和神在反击中做了个二过一，接着就单人持球，长驱直入。
　　大阪这方，速度最快的后卫也已经撤回了己方阵地，但是仙道并没减速的意思，他一个转身拉球，越过了大荣最后一个防守球员，顺势直接跨步、起跳。

　　……好漂亮。
　　在牧绅一的眼里，那一瞬间，身穿白色7号球衣的青年高高跃起，迎着天花板的灯光，仙道修长的身体如拉满的弓，经过瞬间潇洒的滑翔，一记单手劈扣，把皮球灌入了篮筐。

　　“哗啊啊啊啊看见了没有！这才叫快攻啊！阿牧哥干得好！”
　　场外的清田又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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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才进行了不到五分钟，看台上南烈就察觉到神奈川代表队的打法有些古怪。
　　“……岸本，你有没有感觉。”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朋友。
　　“嘿，完全不像海南，拿球的竟然是那个7号，不是牧啊，这家伙退缩了吗。”
　　“说起来，我总觉得7号有些面熟，你记得他吗？”
　　“不，谁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新丁——”
　　岸本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忽然想起来IH大赛前那本篮球杂志了。

　　仙道彰……吗？
　　那时候，大阪头两位的得分手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

　　对面看台的诸星大，看法似乎比他俩深入了一层，大概是他更加熟悉海南的缘故。
　　“原来如此，‘第二套方案’就是Isolation啊，让那个7号和防守球员单对单。虽然有牧在，球权却不是集中在他手上……大荣要是看不清这一点，也许比赛的结果会出人预料。”
　　菜花头的帅哥单手托腮，似乎觉得更有意思了。

　　因为领衔的4号的缘故，在这些丰玉球员的眼里，“神奈川”就约等于海南大附属，只不过他们的进攻套路却和海南完全不一样。
　　“海南的进攻，百分之八十都是有牧绅一发起的”，日本高校篮球界，熟悉海南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换言之，只要能克制住海南大附属的1号位，比赛的胜利也就不是问题了。正因如此，在比赛中牧经常要面对两人乃至更多的包夹。
　　“如果能有第二个有核心潜力的球员的话”，长期以来，这都是海南高头力的梦想，所以，他才认为“仙道可以成为神奈川混成球队最恰当的那块拼图”。

　　下半场开始的时候，应变不力的大阪代表队开始呈现出被抛离的趋势。

　　“啊呀呀直接出手——！这样也可以吗。”
　　接花形传球的仙道，低身做了一个突破的假动作，突然撤步拉到了三分线之外，直接起跳、出手。球应声挂网，场上的分差第一次超过了十分。
　　场外高头力看到场面想着自己赛前预想的方向顺利发展，已经有点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

　　“做得好。”
　　牧绅一走过来，和朝天发的青年庆祝了一下。

　　虽然也有1号位的潜质，仙道和牧在球场上的风格却不大一样。和牧那种进攻端的强大杀伤力、以及防守端的无懈可击相比，打控球后卫的仙道对于陵南，就好像是节拍器一样。
　　这也是相田弥生认为仙道可以把球队梳理得“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的原因。

　　虽然池上曾经说过，一年级的仙道，在球场上就是“一架停不下来的得分机器”，但是，毕竟二年级之后，这个天才的风格就开始转变，因为他意识到，即使一个人独得47分，也不过是个称职的突击手罢了，那未必担负得起陵南，未必能换来田岗监督梦想中的辉煌。
　　所以……真正见过他得分机器一面的人其实不多，而牧绅一有时候也很好奇，二年级的仙道彰，如果仍然有抛下包袱、挥洒恣意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也许，不是年少无畏的狂飙突进，而是热情的舞步、致命的节拍。

　　神奈川和大阪的比赛，定格在记分牌上的90：74分。

　　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0分钟的时候，神奈川代表队突然提速，用一波快节奏进攻，彻底打垮了对手。

　　“……那是Run&Gun吗。”
　　在一片欢呼声中步出篮球馆，南烈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看到刚才那一幕，心中最五味杂陈的人，莫过于他了吧。
　　“后悔了吗。”
　　在他身边，马尾辫的高大青年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夕阳下，斑驳的树影也显得如此迷惑人心，仿佛是已经逝去的、那些回忆中苦涩又美丽的时光。
　　丰玉的王牌笑了一笑，最终也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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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仙道。”体育馆里，擦汗的牧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你家人不是在东京吗？有没有来看比赛？”

　　“那个啊，”朝天发的青年打开手头的一罐宝矿力，“我父母都是摄影师，他们俩因为职业的缘故，在东京家里的时候少得很，不过，祖父母倒是一定会来的。”
　　说着，就抬起头四下打量，终于，在人去座椅空的对面看台上，找到了那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

　　——既然是队友的家人，应该去问候一下吧。
　　那时候，牧绅一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虽然那位白发老妪笑容可掬，她的丈夫却板着脸，一副和仙道完全相反的死板模样。
　　就这样，逡巡不前的神奈川球员们，听到了“仙道家”的祖孙寒暄。

　　“小彰，你今年也没追到哪个漂亮的女孩子吗？”
　　“没有啊，祖父。”
　　“真是没用，你父亲像你这样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和你母亲私下订婚了，我们家怎么这样一蟹不如一蟹呢。”
　　“我还不到法律规定的结婚年龄，着急也是没用的呀。”
　　仙道笑眯眯地回应道，虽然“追女孩子”和“结婚”根本不是一码事，但是他却巧妙地偷换了话题。因为青年非常清楚，如果说出“我还年轻”这种话，等待着自己的就是一段五十年漫长恋爱史的超级秀场。
　　于是，白发老人点了点头，叹气道：“为什么，十七岁都不能结婚，真是世风日下呀。我真是无法再继续支持这届政府了。”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家教啊。
　　在这对祖孙的身后，牧绅一用毛巾蒙着头，很想直接消失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