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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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播放音乐——Young and Beautiful）
唐泽遥身后的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在收件箱界面打开的相片。发件人为流川茜，发送时间在几分钟之前。
望月在几米之外就看到了相片左上角，飘逸蓬松的黑发以及被浏海半盖住的眉眼。这是她——别说是几米之外，就算是几十米开外，都不会认错的脸庞。
“妈，我已经看到了。是他与谁的合影吧？”
唐泽遥一脸尴尬，犹豫了半晌，向望月走来，轻轻抱住了她。
屏幕上的相片随着老妈步伐的移动，渐渐露出了右上角、左下角……然后是全部。
心里只剩下梁柱的那栋房屋……两年多来，时间的蛀虫啃食着梁柱的内芯，只是自己固执地回避审视，生怕看见它的千疮百孔。而在这一瞬间，勉力支撑的梁柱终于轰然倒塌，尘土飞扬，呛得她眼泪夺眶而出。
他的体格明显比两年前健硕了，穿着North Carolina的蓝白球衣，一手自然地搂着身旁，正把毛巾递给他擦汗的女生。他望着那个女生的表情是如此放松，带着淡淡的……温柔，甚至是……笑意？
好奇怪，看到这个美得呛人的画面，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没有半点挣扎或拒绝接受。相片中的那个女生，望月是认识的，就在半年前，自己还参加了她的farewell party。她与枫的相识早于自己，同校且同部四年。
枫的女朋友是彩子吗，她不是去了温哥华吗？为什么他自己不打电话来直说？枫不是连了断都说不出口的coward。
从北卡州首府Raleigh到Chapel Hill约为40分钟的车程。相较从东京飞RDU的16小时，温哥华只需七小时。然而，这九小时的飞行距离之差，if he’s really into her, how would this matter？Or even be taken into account？彩子毕业后会不会去美国，比起自己与枫，他们的relationship还有未来……？
望月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无端的臆测与怀疑甩出脑海。也许彩子只是北卡的铁杆球迷，或路过Chapel Hill时，顺带看了场学弟的比赛。可是，茜姨的话……还有这一年多来，自己与枫逐渐归于零的交点……
直到圣诞节的前一周，杉山从墨西哥打来电话，说周末开车去了趟加州，望月那些自欺欺人的幻想，终于一个不剩地破灭了。
聚会上有好几人是知道泽北和流川的，还有一个女生曾是流川亲卫队神奈川本部的成员。席间大家感慨起，日本球员想征战NBA，基本接近于神话，却又对在NCAA打球的这两个篮球少年，透露出或多或少的关注。当话题转到球场下的他们，那个流川亲卫队成员，用一个劲爆八卦让聚会直接高gao潮chao了。
当杉山听清了这简短八卦的主谓宾，刚从waiter手中接过的拿铁，几乎撒了一半。因此被不明真相的损友调侃了句，你不会也暗恋过那个高冷男吧？从不介意朋友拿自己开玩笑的杉山，当时竟没有半分心情去接话，尤其是当那个女生神神秘秘地从包里取出一份，貌似北卡篮球周刊的杂志，指着里面流川与彩子的亲密合影与底下的小字，秀给众人看的时候，他有一种要把剩下的咖啡浇在那刺眼文字上的冲动。
不光是相片底下的小字，连正文里都清楚明白地写着“This cute Asian player, who is expected to be the starting point guard in the following semester, maybe to your disappointment, is already attac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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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不知道要去哪里，圣诞夜该找谁过，第一次寂寞从心底喷薄而出。
最初痉挛般的阵痛过后，理智从悲伤的底层破土而出，攀附着麻木的藤枝，占据了心里的废墟。
自己究竟在责怪枫什么？望月一遍遍问自己。
……或许错的是自己，放不开又不肯面对现实，像只鸵鸟把头埋起，以为不去想就不会发生。
过去他与她在一起的日子，确实是美好温暖的，那时的枫，也确实是在意她的，但那不过是两年多的年少轻狂。一起经历过什么？有什么值得一眼万年，永不相负？ 16, 17岁的puppy love，虽然真挚，但也易碎……吧。
枫没有错，他只是选择了move on。
如果没有分别，没有相隔汪洋大海，也许我们是可能走到最后的。可惜从一开始，你便注定要向我飞回的方向飞去，而我亦有自己的坚持。有人说，分手可以有千万种理由，但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不够相爱。但是，要怎样丰沛的爱情，才能填满整个人生？
今年的年贺状是几个月前定制的，用的是初次走进朝日电视台的录音棚，为《蜡笔小新》中不会说话的野原葵，配婴儿音时留下的纪念照。
望月从一叠年贺状中挑出最后那张，寄送地址为北卡教堂山分校的卡片，踌躇许久，依旧在背面划了个大大的KA-O-RU，丢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新年第一天，杉山大清早便来了电话，说自己昨天刚从北卡州回墨西哥。听到“北卡州”，望月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还没等她开口问任何话，对面传来一阵因涂药而发出的鬼哭狼嚎。
“啊啊啊，你轻点，你轻点，这是要谋杀亲夫嘛？”
“谁要你这么逊，size明明不输对方，却伤得比人家厉害……”
“那也没见你来帮我啊，sweetheart！”
“他打架厉害，我又不是没警告过你。当年也就樱……”
等等……望月不得不抓准时机插话，这对恩爱鸟的抬杠，一旦来了兴致，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
“武，你跟人干架了？还受了伤？”
“嗯。去找了那个死小子。”杉山又发出惨绝人寰的一声悲鸣，把听筒拉远咕哝了句什么，才重新回到电话前。
“……！？”
“上次我跟你说，他跟彩子在一起了，你有没有打电话去要个解释啊？”
“没有……都已经一年多不联系了，我要怎么问，用什么立场问？”
“当然是前女友啦……至少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始乱终弃吧？”
这是给闺蜜出主意的人话嘛！！！都已经“前女友”了……你要说是在位女友质问小三插足，那还有几分霸气侧漏。
“枫……他说了什么？”
“这种三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的小子，你还指望他说什么？一句解释都没有。最可恶的是，我一出手，他脾气倒比我还大！”说到这里，杉山语气中的戏谑忽然一收，“可是丫头，小枫还手了，以他的个性……”
枫……还手了。以他的个性，还手是因为……他和彩子之间并没有什么？武，你打电话来真正想说的，是这句话吧？
可是，是彩子也好，不是也好——he is or will be attached anyway。既然当初自己留在日本，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即便今天一切都是误会，那三年后呢？五年后呢？
“武，谢谢你，我不知道该怎样说……”
要如何才能不感动？即使爱情已支离破碎，远在天边的闺蜜仍陪伴着，不离不弃。这个世界再物转星移，总有距离与时间无法侵蚀的东西。
“他为我们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我始终在逃避的决定，但其实对彼此都好。枫没有错，他只是选择了move on。”
电话那头，杉山沉默了，因为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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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这是望月在青二Production的第二年。去年，作为Junior的工作业绩不好也不坏，继debut作野原葵之后，《浪客剑心》的樱是她拿到的另一个动画角色。
三月末，已排上日程的是《蜡笔小新》的剧场版，如果发挥正常，野原葵将是第一个，被自己的声音贴上标签的角色。跟去年一样，外语片的吹替仍然占了工作表的大半。这像是一把双刃剑，在确保能交出足够作品的同时，亦将她拖离了业内的核心支柱——本土动画。但英日双语的稀缺性，是青二Production签下她的重要考量之一，有着不容轻易翻动的基石。而能够帮助改变现状的，唯有自己更加倍的努力。
望月开始更主动地结交朋友，耐心地等待机遇，进入前辈们既成的圈子。被音效指导和制作人骂过一次节奏感不好，就去报了拉丁舞培训班，每周去三次。声音的瞬间爆发力和肺活量平平，便坚持练习竹剑和游泳，隔周交替。
她的生活开始被新的话题，新的关注填满。甚至有一次，她被一位资深前辈录音时的侧脸打动过，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沉沦的魔性。既然彼此都有好感，就试着约了几次。但真的牵手了，拥抱了，亲吻了，才发现自己远没有做好准备。与他唇舌交缠的时候，她连心跳的速率都没有改变。
回到家，望月泡了一杯薄荷柠檬茶，随手放了张新番动漫的得赏原声大碟，把自己浸入薰衣草精油浴盐的泡沫里。闭上眼，脑中划过一幕幕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是他——在球场上倔强着不肯认输的他，在落地窗下呆呆萌萌睡着的他，在夜风里伸出手臂环住她的他，在飘雪中俯下身吻上她的他。
望月叹了口气，从浴缸中站起身，打开花洒，任水流冲去满身的泡沫。枫毕竟是她的初恋，是她那么深深爱过的人，或许需要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去淡忘。
于是，她不再用力，不再刻意，学会了从暧昧边缘适时抽身而退，学会了享受一个人的时光。“流川”这个名字，如刺入心中的牛毛细针，移不走，抚不平，但也只剩下隐隐小痛，习惯了就好。
为了进一步扩大电玩配音的市场share，公司为她和其他Junior安排了不少与赞助商的饭局。从去年十月满20岁起，望月便不再有借口点果汁。日本酒和wine还好，她最讨厌的是陪喝啤酒或混喝。最惨的一次是在Fans Club聚会后的庆功宴上，不光喝到狂吐，连怎么回的家都记不起来。第二天忍着头痛去拉丁舞教室，结果扭伤了脚踝，整整一个月被父母按在家，除了录音棚，哪儿都不让去。
兼顾剧团的排练变得越来越难。有时候回到家，泡完澡、刷完牙倒在床上，什么都还来不及去想，便意识混沌了。周末没有行程，去逛个书店或看场电影，都成了难得的奢侈。
不知不觉，离杉山流放结束的九月，只剩短短两周了。电话里，他说在波士顿找到了工作，回东京办完离职手续后，会重返麻州定居。
一见面，忍受完望月的肉麻拥抱，杉山盯着她看了几秒，说：“丫头，你变得让人心疼了。”
……这是被墨西哥的骄阳晒傻了的节奏嘛！？都十个月没见了，你能不能挑句欢脱的ice breaking？
这么想着，望月重重拧了他一把，“都被‘始乱终弃’了，还不让人家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个一年半载？你不用担心，等勾搭上下一个男神，我马上能变回从前打了鸡血的样子。”
Catch up过后，杉山扔下一个重磅红色炸弹，“听朋友说，麻州可能会率先推进同性伴侣的合法化。我们想在今年11月，先办个简单的婚礼。”
这一次，望月是真的忍不住尖叫了。My dear dear friend, I’m so happy for you! As if I were the bride.
“薰，既然要来参加婚礼，你要不要……”杉山停顿了一下，似在考虑措辞，“先去趟Chapel H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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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Chapter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