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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弱点 ...

  •   夜皇四将军之首——夜戾天,伏息国第一将军息苏,于开国年间并称为“欧比双军神”,难分上下。
      然而,仁慈……生而为人的优点,却成为他们致命的缺点,这可能是世间最大的讽刺。

      ——《雅塔见闻·战策·名将》
      ***
      西方重镇——树城,日夜兼程的阙贤和加诺急驰而入,引得修筑城墙的众人纷纷侧目。随着两人的离去,避过伏息监兵的耳目,议论声立刻悄然开始到处蔓延,对于这些被迫成为苦力的沙褐罗国人而言,知道任何一点关于沙都的消息,都是一件令人心情难以平静的事情,何况看神情,还不是简单的小事情。
      “看来,沙都那里一定出大事了!”
      “当然,看刚才那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
      “会不会是已经反攻了?”
      “小声点吧,这些还是说不得的!”
      人们议论纷纷,虽然监兵们就在不远处,但是练就一身背着他们小声说话等本领的众人,还是迅速开始了一场对着城墙的小型讨论会,而且动作丝毫没有延缓,真正是工作聊天两不误。
      然而,谁也没想到专门负责倒水、打下手的小孩子会进来插话,引得众人一时难以置信,有所迟钝的望向了插话的雅塔。
      “我知道怎么回事!”笑眯眯的拿着水壶给人们倒水,雅塔若无其事的样子,很快令监兵们转移了视线,“是沙都被我们夺回了!”没等惊讶万分的大人们回神过来问他确切情况,和知道的原因,他便立刻跑到另一处去宣传了。
      于是,尽管难以证实事情的真实性,这一消息还是很快传开了。
      ***
      小小的方形桌边有四个人,阙贤、加诺,以及另外两个将领。其中一名肤色较黑,国字型脸,浓眉大眼,双眉紧皱的人便是息苏,他给人的感觉是老实、憨厚,以及绝对的信任,很难以一见面便引起人们的重视,感觉到他的能力。他的身边是一名肤色相对白皙,较为瘦弱,像是专门出谋划策的白袍谋士的人,这便是他形影不离的副手西尔。
      专心的听着阙贤的叙说,不时偶有发问和置疑,得到回答后又沉默的思考。良久,息苏才微微点头:“我知道了!依我看,你们还是立刻回国将此事上报给奎王。其他事情……我会负责的!”
      阙贤略一沉思,也毫无犹豫地站了起来:“也好,我们立刻出发。其他的事情就拜托了!”
      息苏承诺般的点头,也随着阙贤和加诺站了起来:“我送你们出城!”示意陷入思考中的西尔跟上,他领头带着阙贤和加诺走了出去。
      “请多加小心,那个寒星凌,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千万不要轻敌!”重又上马的阙贤语重心长的反复叮嘱息苏。
      息苏只能一味点头:“知道的,老将军请一路小心,千万要保重身体!”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阙贤,使得阙贤只能苦笑:“放心,你不会被寒星凌的话吓着了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会注意身体的,毕竟,我还要为大王效力的,不会让他独自努力……告辞!”
      两匹马飞奔而去,看着人与马的背影消失在夜空下,息苏这才收回目光,和西尔默默回转。
      “我怀疑,那个寒星凌的真实身份!”一直环绕着两人的沉闷,被西尔平淡的语调打破了,“真的很怀疑……打扮上,很像谷主的死神装扮,可是年龄、行为举止……我完全找不到任何熟人的影子。真不知道,会不会又是当年袭击者的诱饵。”
      息苏看了看西尔,赞同的点头:“我也很怀疑他的身份和目的。假如他真是我们的人,应该清楚我的真实身份,在世间的地位和作用……应该从一开始逃离,就到我们这里来的!可是,已经过去五年了……他这才突然出现,还说要拜访我的。哎,真令我高兴之余,有些畏惧、头痛了!不过,真要撒诱饵,也应该早下手的,估计我们的敌人觉得没几个能逃脱的……也就不甚在意了。”
      “可能,我们都是独来独往惯了!”西尔并没有完全认同息苏的话,“不见得会因为那个毁灭性的灾难改变多少——就像花刺模,他不也是现在都没和我们联系。”
      “或许吧!”息苏淡淡的笑了,笑中有着难以形容的悲哀,“……只能希望,生还的人越多越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了。只要能活下来,连报仇……也是次要的。”
      对于他的感慨,西尔无法做出评论及回答,只得将头偏向一边,却恰好看见一名士兵急匆匆跑了过来。
      “看来,你的医生任务又来了,估计那名小军官又发作了!”西尔话音刚落,息苏就看见士兵过来报告了,听着那千篇一律的病情汇报,息苏也不多说和士兵向军营走去。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这种人。”跟在他身后的西尔认命的连连摇头,“连婴儿也不放过,的确是该死了,他也是罪有应得的!”
      “好歹我也是他的上司,也得负点责任的。而且,也只是阵营不同的悲哀,我曾经看见过他收养的几个孩子,都是死在这次战争中同伴的孤儿,过得还是很好的……而且,他之所以没结婚,也是因为一直在援助牺牲了的战友们残缺的家庭。”息苏仍是只能淡淡的苦笑,将一切悲喜掩藏。
      “随便你了!”西尔颇有冷眼旁观的样子,“我只希望,你别把这种个性留到战场上。不清楚你个性的人还没什么危险,要是寒星凌真是我们的人,又决定给你一个下马威。你就必败无疑了!”
      听着西尔关心的抱怨,不想打口水战的息苏只能一笑而过。但是,当他听见西尔提到寒星凌后,却不能再沉默了,收敛笑容,终于有些严肃的开口:“从制住荆问的手法看,和我们花谷的制穴手法同源,却又有所变化,更为精妙。很可能是寒星凌下手……一种暗号和示威了。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我明白你的心思!耐心点了!”西尔平淡的话语中有着语言无法表达的了解,息苏因此首次算是开心的笑了:“谢谢!”
      这几年,真的要感谢你的帮助,即使我们只是互相安慰、支持,但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真的是根本找不到自己苟且偷生的理由,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或许,这就是生而为人的悲哀吧,人心的矛盾,爱与恨并存,信任与背叛……一切都在飞速转换,但是,恨意与悲伤,远比幸福的日子记得牢固,无法忘怀。
      息苏一直记得被荆问收养的那些伏息孩子的笑容,也记得沙褐罗国那些苦力们的不屑和痛恨,以及那个母亲的恐惧和悲伤……可是,也只能如此,人与人的伤害、仇恨、误会,不同国家、民族、信仰之间的隔阂,各种利益的冲突,无法磨灭的血与火,世代纠葛的矛盾,心灵的伤痕……一切的一切,怎么能那么容易改变、遗忘啊!
      “您是将军大人啊!那能不能帮帮荆问叔叔?”那是孩子们真诚的恳求,透彻的眼睛,看清世间万物的心,“叔叔说,是他的错误判断毁了我们的家,害死了我们的父母,所以一直在内疚……但是,我们相信他,都相信他不是故意的。所以你能不能让他不要这样怪自己?让他能笑一笑,真心的笑,而不是哭着的勉强的笑?”
      清楚那名军官的过去,明了造成他现在性格的原因,所以,无法谴责他,无法不伸出手,不能不挽救他陷入仇恨的心。
      可是,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同样陷入仇恨之中,只是有所顾虑,没他那么固执、持着的自己,还有那个能力帮助别人,救助人心吗?当自己处在他的角度,又能做得更好吗?那时侯,能改变结局吗?可能,自己也不过如此,好不到那里去的!
      ***
      荆问能感觉到全身上下时刻被针扎的痛苦,无法动弹,难以忍住屈辱的呻吟,但是意识却无比清醒,备受煎熬。他知道这个日日发作的痛苦,是那名神秘黑衣人对自己的提醒和惩罚,然而,他决不后悔,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反省!
      知道自己的部下是去找息苏将军来缓解自己的痛苦,也知道将军会伸出援手。虽然有些受宠若惊,难以理解,但是,这成了更加自责的他,又一个的心病。
      不想成为负担,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所以自己要坚强!可是,自己终究还是懦弱了、失败了吗?
      ……明白什么……那个自以为是家伙,你以为是在替天行道吗?你又明白什么?
      或许,自己还是应该抛弃顾虑,杀了那个叫雅塔的孩子的。他的眼睛,他的神情……一切都是那么危险,足以致命的危险……和那些人的神情一样,和梦魇中、记忆中的那些人的眼睛一样的!
      无法忘记那次,自己的错误判断造成的死亡,无法忘记那些不甘愿的死亡,和那些冰冷的嘲笑……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造成了那么多的死亡,和家庭的残缺。
      为了稳固在沙褐罗的占领地,大王准许人们向这里移民,并允诺了丰厚的移居条件,也同意将官级别及部分特许的士兵带家属协防驻守,并有更为优裕的移居报酬。
      荆问牢牢记得那次迁徙,自己从伏息带来的那一队由士兵、家属组成的队伍共两百零三人,其中,有九个家庭都是拖儿带女的大搬迁。
      在前往树城中途,大家已经打退了一次不知是沙漠盗贼还是游击军的偷袭,不过,也损失了一些物资。特别是饮用水和食物这些必备物品,必须立刻就近补充,以免出现短缺危机。于是,自己带队赶往了最近的一个小部落的村庄,希望能在此得到补充。
      一直有些看不惯以前一些同僚的趾高气扬,仗势欺人,所以,当自己看见村庄里面只剩下二三十人的老幼妇孺,自己是相当客气的和村庄里面的老人商量获取补给的事情,允诺不采用无偿征用的方式,而是给予一定的补偿。
      然而,那些狡猾的沙褐罗人,那些笑里藏刀的老家伙,那些表面好客、豪爽、真诚的妇女,甚至那些貌似天真的孩子,居然一个个都是无情、残忍的杀手——
      招待的水里有毒,敬的酒里有毒,辛辣的食物中有毒……
      毫不顾及无处不在的毒物,及至死亡,每一个村民都乐于陪吃陪喝,安心陪葬。甚至,为了解除自己和大家的戒心,降低警惕感,他们表现得平常且从容,不着痕迹地先尝试着下毒的食物……
      祖父慈爱地喂着孙子,母亲温柔地喂着孩子,幼儿天真地回敬着长辈……
      那次,是自己这些伏息移民,甚至军官、士兵,第一次见识沙褐罗人的决心,第一次领教到火龙血草的毒性。当自己这边的人逐渐倒下,有一定抵抗力的二三十个沙褐罗人在倒下之前,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带着放肆的笑意和无畏的死意,发出了嚣张的、同归于尽的死亡宣言。
      吃得多的,中毒深的,自然是没救了。而中毒轻微的,至少半天无法动弹,很快就会被赶回来的沙褐罗人的子弟兵送进地狱。甚至伏息孩子,也不会幸免,将成为他们孩子的陪葬……斩草除根。
      担心食物不够,也不喜饮酒,自己仅有微弱的麻痹,也就在那些老人长篇累牍的废话中,获得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却也仅能在对方的士兵赶到前,带走那些尚有一定活动能力的孩子。
      大家最后的寄托和安慰,伙伴们眼神中的绝望和信心……怎么能忘记,那些复杂的情感,怎么可能忘记那些言语无法表达,却胜过千言万语的请求。
      那时侯,自己是多么的自责,多么的无助,多么的痛恨自己!
      为什么要对敌人仁慈,为什么一直看不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己方的残忍?一旦踏上他国的土地,无论遇见他国的什么人,终究都是敌人!老人也好,孩子也罢,妇女、病人……一切的一切,必须视为敌人。如果,善良、仁慈,这一切的美好词汇,只能带来朋友、伙伴的死亡,那么,不要也罢,埋葬良心,也比眼睁睁的看着大家步入死亡要强!
      可是,什么都无法挽回那些鲜活的生命了,什么都无法抹去那一时日的回忆了,所以,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再对沙褐罗人仁慈了,所以,自己绝不后悔,这些痛苦,绝对不会让自己反悔自责……
      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尝到我的苦楚的,黑衣人,让你也体会到我的痛苦。
      ***
      沙都的议事大厅中坐满了人,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气氛热烈而庄严,人们都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没有久别重逢的招呼声,似乎除了谈论军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无关要紧的事情。
      “我认为先不要夺回树城,应该先在东边扩展!”一个人站在厅中,正向寒星凌阐述自己的想法,“东边的陪都被摩南占领,而摩南国内部不稳定,大臣争权夺势,王族醉生梦死,民众不满,内乱时起,夺取它应该容易一点!”
      “我认为还是先在沙都修养一阵,招兵买马,扩大实力和影响力。然后逐渐肃清周围,再以沙都为中心,逐步蚕食为上!”
      “……”
      “……”
      人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不过气氛良好的,没有发生争吵,相当平和。
      寒星凌一直没有表态,他只是坐在首位上静静地听着,直到要说的人都说完,局面呈现出难得的平静,他才终于开口。
      “大家的意见都很正确,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寒星凌平静地说,“不过,我已决定先夺取树城。其他的,以后再从长计议,现在,只希望大家能全心全意、好好配合了。”
      他下的结论,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按捺不住开口了:“现在驻守在树城的,是伏息的第一将军息苏,他和夜皇四将军之首的夜戾天并称为‘欧比双军神’,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强,应该避免现在就和他发生正面冲突吧!”
      “那么,你害怕了?就认定息苏真有那么强?”寒星凌显然不为所动,“只要是人,就都有弱点……胜利,只有赋予敢于行动的人。”
      针对他这些略带嘲讽的话,没人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
      人们神色间自然流露了压抑住的不满,却仍并未情绪高涨的自认为无敌。心底加大的疑惑令人们难以相信寒星凌的话,毕竟,息苏成名已久,到没谁发现过他有足以致命的大弱点。
      最先开口的,是一直不服的沙褐玄。他冷冷的笑了,用充满不信、置疑的语气说到:“听说你到我国之前,一直是隐居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地方……你怎么可能知道息苏的弱点?恐怕,连欧比双军神之名,你都不知道的。”
      “这个可笑的外号,夸张的称呼,我的确是刚知道不久。”寒星凌十分平静,对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毫不介意,“不过,这些称号,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至少,能了解他们的人,比只知道一个称号要强。”
      沙褐玄立刻冷冷地哼了一声:“哼,连这些称号都不知道,你居然敢说,你知道他们的为人?真够胆量大的!那你说说,他有什么弱点?双军神一向用兵如神,还没听说过谁知道他们的弱点。”
      “是啊,他们的弱点是什么啊?”沙褐树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和渴望、好奇。
      然而,谁也没想到,寒星凌淡淡吐露的弱点,居然只有两个字:“仁慈”。
      陷入瞬间和恍惚和回忆中,当寒星凌的冷静、淡然,使得没人能想到他对两人的了解程度:
      ……息苏和夜戾天的能力不相上下,各有所长,息苏擅守,攻势略弱,作战稳重,但沉稳有余灵活不足。喜欢借助前人的经验,搬用书籍上的战略,却又能根据现实,找到最适合的方法。然而,他的善良,他的仁慈……这些寻常人的优点,终究还是成为了将军的弱点——难以忍受过多的牺牲,不忍将他人当作棋子,那么,再好的布局,再强的谋略,再高的能力,又能施展到何种地步。
      息苏啊,现在的你要是仍和以前一样,仍然无法改变自己,仍然无法忍受牺牲,那么,你会输的,绝对会输的。因为,我已变得残忍、冷漠,我已泯灭了善良、天真,以及所谓的良心了!
      可是,要是你仍能保持淳朴的本性,即使你会输,究竟又是谁羡慕谁呢?
      ***
      会议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便被慌张的苏哈托打断。内疚、自责的报告着巫严几人逃跑的情况,苏哈托因自己失职的行为,诚恳的请求严厉处罚。
      沙飞虎脸色变了变,却终究不忍心的想帮他说话。然而,未等他开口,谁也没想到寒星凌居然无意追究,表示其自有应对之策。
      可是,众人刚产生的些许好感,终究又被寒星凌自己打消了。
      显得更无意听取其他人的意见,寒星凌独断独行地径直吩咐沙飞虎晚饭后便先率领部分部队前往树城,然后全军随时准备出兵。
      众人渐渐散去,看着空旷的大厅,布尔山虽然大约知道寒星凌的想法,也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即使想鼓舞士气,但也不要太过小看息苏……虽然仁慈的确可说是为将者的弱点,但也没有到可以随意利用的地步。故意暗中放走他们,不见得能保证内应混进去的。你,真确定……了解息苏吗?”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胡作非为的。”寒星凌微微仰起头,既像想由一种重压中解脱,又似通过眺望远方,陷入某种怀念与回忆中,“人与人之间,谁又了解谁,谁又能保证自己能了解谁……至少,我了解他,比他了解我要多就行了。他在明处,我在暗处,终究还是有优势的。”
      “有这些话也就行了。总之,你小心点,我也不罗嗦了。”布尔山顺着寒星凌的视线望向了远方的天空,“有什么要我做的,就尽管吩咐吧!”
      “放心,不会忘记利用你的。现在,你就赶紧休息去吧!”寒星凌也不客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了。恩,出去的时候,你顺便告诉那些卫兵,我没出来之前,不让任何人进入……打扰我的思考。”
      不在乎寒星凌的态度,也的确不再罗嗦,布尔山默默点头,便走了出去。
      于是,直至明月高悬,也再无人进入这个宽敞的大厅。
      与其他点灯、明亮的房间相比,这一空寂、幽静的大厅更显得阴暗。而仍端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的寒星凌,仿佛彻底融入了黑暗之中。
      良久,仰头望着远方天空的寒星凌,终于开了口,却居然笑了:“呵,时间……真过得快了!息苏啊,真得很期待和你的见面了!”
      不远处,隐约出现了沙褐罗的军旗,也能模糊的听见离去号角声。显然,沙飞虎已按命令准备出发了,但淡淡扫过这一幕,寒星凌的心思并未在这上面。
      缓缓伸出手,慢慢张开白皙的手掌,看着挂在自己中指上,垂落于半空的项链在月光下晃动,不断散发着闪烁不定的光芒,寒星凌专注的视线令项链下方星形坠子上的刻字明亮无比——赠辛柔:“祝天天快乐,息苏!”
      “你没有做到!”寒星凌平静的声音在突起的大风中剧烈摆动,透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无尽的悲哀,“我也没有做到……而且,恐怕,我们永远都做不到了。”
      如果,无知能令人快乐,如果,装扮的纯洁,故意的天真,勉强的遗忘……能令自己快乐,那么,我宁愿不要这一切,不要那虚伪的快乐,只要真实的痛苦,只看残酷的真相。
      舍弃那份柔弱,拒绝他人的帮助,孤独的径直走自己的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你所认识的她也不在存在了……所以,不再有快乐,也不需要那些了!
      所以,息苏,你也绝对不要让我失望!
      如果不能完全克服近似于软弱的,所谓的仁慈!那么,至少在面对我们的仇人时,能忘记那些可笑的性格!要时刻牢记流淌的血,失去的生命,绝对,绝对不要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不要同情对方的处境,不要下不了手……
      你救下了安慈和那些孩子,却畏缩于所谓王者的威严中,自以为是的认为只有王权能保护她们,任她们陷入那种窘境而不加以援手……这次,如果你还不清楚取舍,仍想维护王权,那么……
      总之,这次你要是让我失望了,我是绝对不会再原谅你了,也再不会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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