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章 结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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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全见慕容清形容不对，眼疾手快，当下风一样捡过被慕容清拍在桌上的拜帖，草草扫了一遍，当即怒发冲冠，竖着眉毛讥道：“原来如此！竟是慕容庄主与那张柳燕商量好了的勾当！拿我们这些人当呆子耍不成！”说着将那拜帖一扬，顾天姿跃起接在手里，看了一回皱眉递给玄妙师太，冷笑道：“枉我们都自诩前辈高人，竟是为人作嫁衣裳！慕容小儿好算计啊！”
慕容清皱眉，“事情并非如诸位前辈所想，待我寻到张柳燕定给众位个交待！”
顾天姿“哼”道：“慕容家的地位说白了，也是前几代的声名和我们众位武林同道捧的，虽平时重你慕容家是武林泰斗，都给几分薄面，却也不能这般耍着咱们玩儿！”
玄妙师太道了声佛号，也道：“慕容庄主既是早就存下了将古灵阁收归己用之心，就当明确告知我等，方不失光明磊落。”
慕容清气急，当下冷笑一声，“听三位掌门意思，倒是定不信我慕容清了？今日便想拿了我慕容清不成？”话音刚落，堂上之人站起了大半，兵刃在手，横眉竖目。
四大派之人见此，亦皆立起，一时堂上剑拔弩张。
慕容清喝了一声：“都坐下！事情尚未清楚，若是先起了内讧，岂不正合了歹人之意？”
“事情再明显不过，还有甚好狡辩？虽慕容家在江湖上势力不小，我四派却也从来不是胆小怕事、卑躬屈膝之辈！”顾天姿厉声言道，眼睛直扫过一众归附于慕容山庄的门派之人，直摄得一些人面露愧赧，不敢直视。
慕容清未理她，直接转向那送帖子进来的侍从，“来人可是已去？”
那侍从被阵势所摄，闻得慕容清问话，才强自镇定道：“未、未去。是、是两个女子，已经去了后院。”
慕容清大怒，“胡闹！怎的不拦着？”
侍从腿一软，赶忙跪下请罪，“实是、实是那两个女子功夫了得，我刚接了拜帖，那二人便鬼一样飘了进去，门上的侍卫没一个能拦得下的。”
慕容清眉头微皱，倒是减了怒气，“此刻那二人在何处？”
“小的即刻过来通秉，未曾追着。”
正在此时，又进来个干练打扮的汉子，见到慕容清拜道：“秉庄主，张柳燕已到了二爷处。”
却说张柳燕，带着紫电一路如风直飘到慕容明允和谢雨暂居的院子，直接迈入厅堂笑道：“故人来访，可有人在家？”
慕容明允闻言一惊，自内急急而出，见真是张柳燕，不觉一怔，“张柳姑娘？你回来了？”
张柳燕一笑，“可不？大哥哥近来可好？雨儿呢？”
慕容明允注意到紫电，“这位姑娘是？”
“我丫鬟。”
紫电嘴角一抽。
这便是张柳燕带紫电的原因，紫电未在人前露过脸，不易惹疑，可降低对手的防范。
张柳燕心里也有些急，脸上笑得更开，“自花都一别，就不曾见过雨儿，他可还好？长高了吧？”
慕容明允自是感激她在花都护着慕容雨，当下一笑，“还好，现正跟他娘在里头洗澡呢，张柳姑娘稍等片……”话还未完，张柳燕突然眼睛瞪大，惊喜道：“谢雨带着雨儿洗澡？哇，好香艳，我进去看看！紫电在这儿等我！”说着已一溜烟消失。
慕容明允怔住，听慕容清说过她今非昔比，不想竟这般非比寻常。又一想，她难道知道在哪间房里不成？直觉不对，便朝谢雨处赶去。
紫电在后面一笑，“莫追了，已是来不及了。”
慕容明允一怔，顿了下脚步，却是用功使脚下越发快了起来。
到得门前，只隔着门上绛纱隐约见里面轻烟靡曼，笑语声声，慕容雨奶声奶气地说着，“姐姐，这糖真好吃。”
慕容明允虽是云里雾里，却觉得外间那女子实在怪异，而且武功极是不俗，她言语里的意思虽不甚明，却字字透着古怪。心下一急，大力撞开门，只见慕容雨扒着大木桶正眼巴巴地瞅着张柳燕，谢雨已是着了薄衫立在旁边，头上还有些水气，薄衫未曾系紧，一片隐约春光。
见他闯进来，谢雨吓了一跳，又见他直直地盯着她看，顿时大窘，急拢了衣衫，斥道：“你进来作甚！还不出去？”
慕容明允已经回神，冷冷地看向张柳燕，张柳燕一笑，倏地将慕容雨从大木桶中抱了出来，“嫂子也是，都老夫老妻了，干什么这么害羞？”
慕容明允无甚温度地牵起个笑容，“张柳姑娘急急闯进我夫人的卧房意欲何为？”
张柳燕眨眨眼睛，“想小雨儿了呀。”
“雨儿也想姐姐。”慕容雨咯咯地笑起来，小胖手揽住张柳燕颈项，小脑袋蹭了蹭。
张柳燕笑着抚上他的背，手指所掠之处却是让慕容明允和谢雨大惊，竟都是周身大穴。
张柳燕笑得越发温柔，眼睛只看着慕容明允。
慕容明允呼吸一滞，喝住欲上前的谢雨，“你想如何？”
“无它，仰慕明允兄久矣……”
话未说完，谢雨叫了起来，“你！？”吼罢狠瞪向慕容明允，“你们何时……”
张柳燕黑线，嘴角抽了抽，“他太老了，我还看不上！嫂子莫杞人忧天，我只是想与明允兄结为异姓兄妹而已。”
慕容明允冷笑一声，“慕容明允没这个福气！”
张柳燕爽朗一笑，却是瞧向慕容雨，“雨儿，张柳姐姐给你做姑姑可好？以后天天给你买糖吃。”
慕容雨不太理解为何爹娘忽然对这可爱的姐姐很凶，见张柳燕问他，笑得极是温柔可亲，愣愣地点点头。
慕容明允趁张柳燕未注意他忽地闪身欺近，欲夺回儿子，却只见张柳燕眼未抬、笑未动便抱着慕容雨飘到了后面帐内，淡青透明的纱帐层层落了下来，随风曳动。
张柳燕笑道：“雨儿可是吃了我的糖，古灵阁各种好东西，明允兄却未曾听慕容庄主说过吗？”
慕容明允一愣，大惊，“你，你怎会为古灵阁办事！？”跟着一想，道：“莫非也是为毒蛊所制？张柳姑娘是我家雨儿的救命恩人，我等自不会坐视不理，定会为姑娘拿到解药，还请姑娘先放了小儿。”
谢雨虽莽撞，却也非愚蠢之辈，当下缓声和气道：“姑娘也是极疼雨儿的，平时也天真善良，怎的能受人所致甘愿为虎作伥呢？”心下觉得慕容明允猜得甚是，看向张柳燕的目光，多了分怜惜和世事难料的惋惜。
张柳燕一笑，“明允兄误会了。张柳燕从不依别人之命行事，纵有无奈，也会伺机反噬。今次，却是因，我已承下了那古灵阁。与兄长结拜后嫂子家的事自然不在话下。”
谢雨一愣，“我家什么事？”
“百年前八大派聚剿日月教的罪魁和原因，难道你不想知道？”
“你知道？”
张柳燕点头，“这关系到整个武林的秘辛，还有那神仙秘籍，一个又一个阴险的阴谋诡计，若是没个了结，纵是沉寂了几百年，也终会再被翻出来。这次若是帮了我，对慕容家和你夫妻二人乃至全武林都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张柳姑娘不过想将我慕容家拖下水，借以逃过此劫，但若是我慕容家因此名声扫地，只怕也到底保不了那古灵阁。”
“兄长果然聪明，但我既然能来，就自有后面的打算。”忽地听到一声破空声响，张柳燕眉一皱，知是紫电的信号，慕容清已带着众人来到了院门前，急道：“更何况现下我可不是在与二位商量！”
谢雨忽地惊疑道：“为何雨儿不出声？你做了什么？”
“只是让他睡着了而已。小孩子不适合产生什么复杂的想法。”
慕容明允冷“哼”道：“若是雨儿知道利用为何意后，当如何想你？”
“这么让孩子伤心的事，他还是不知道为妙，你们也不想他留下什么阴影吧？时事所迫，江湖中欲洁身自好，有时要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因了我的意气用事，古杭已带着对祖宗的愧疚离世，我永不会忘了古家祖祠在大火中轰然倒塌的那声巨响。我有别的选择，但良心不让。”
张柳燕忽地冲出层层帷帐，眼睛红得厉害，面上沉得厉害，欺近慕容明允，“就当帮帮我可好？若然计划失败，我自担了就是，到时当众给慕容家澄清，绝不拖累。”
慕容明允还待犹豫，只是拖延时间，“你给雨儿吃的什么？”
张柳燕退开一步，笑道：“明允兄真是不讲情面，不愧是名门之后，明哲保身之道倒是学得扎实！想来我在花都喜堂上的所为在你这等人心中自然也不过是个笑话，只怕心安理得地认为是祖上庇荫，天派来个痴疯子，真是大幸！”
果然，慕容清先是着人包围了院子，此时已带着众人迈入前厅。紫电见势已迅速向张柳燕处退来，他们事先已探明了慕容明允夫妇的寝房，故此一路退得甚熟。
却说室内，慕容明允被张柳燕讥讽得有些讪讪，皱了皱眉，“当真不会连累我慕容家？”
“不会！”张柳燕已来不及想更多讽劝言语，能反应到的只有这两个字。
慕容明允思忖，以自己的聪明和慕容家的实力即便张柳燕想耍什么花样也未必能得逞，况且她确乎是劫持了小雨，到时只要稍加解释，量来没人敢不信。而若她成功，她开出的条件也的确不错，对慕容家对谢雨都是好事。或许，这是件一本万利的买卖……当下一咬牙，点头道，“好。”
恰在此时，紫电已急急敲了敲门，言道：“阁主，慕容清马上就到。”
张柳燕大急，觉得这房内情景实在不妥，没想到竟终是要来不及，只怕便是红口白牙一说，外头那些人定是不信。若就地结拜，也定是人人能看出蹊跷。想着想着狠生出些不甘怨毒来，狠瞪向慕容明允，又瞧了瞧衣衫不整的谢雨，蓦地觉得有种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杀意袭上心头，未待反应，已是身形一动，伸出一只手抓向了慕容明允的颈间。
慕容明允大惊却不及躲避，只觉她眼中碧光大盛，竟像是换了张面目，刚觉到一阵剧痛，谢雨惊呼一声，却听到紫电敲门声又起，“阁主？”
张柳燕眼中碧光一瞬逝去，似是一愣，又看向谢雨，忽地眸光一暗，周身青光自地而起，一瞬便围住几人。谢雨只觉眼前倏地一亮，再睁眼竟已整整齐齐地抱着慕容雨立在张柳燕和慕容明允身后，而那两人竟跪在一个香案前，香鼎中燃着三炷香，轻烟袅袅，香气甚是怡人。
紫电等不及推门而入，竟见室内空无一人。
慕容明允同样大惊，还未待起身，却蓦地听外间有人嚷道：“里头有响动。”说着已是推门而入。张柳燕正在此时说道：“结为兄妹，天地为证。”
众人涌入屋内，见此情景皆愣在当地。贺全皱眉，刚要言语，张柳燕却已起身转过来笑着迎向慕容清，道：“呦，大侄子来了。大事已毕，实乃我两家乃至全江湖的大幸。不过我刚刚与你二叔结为异姓兄妹，看来是不能嫁给你了。”言罢已立在慕容清面前。
贺全恍然道：“莫非是你慕容家与悠游派联手设下的大戏，当我等是什么？台上乱转的戏子？！”
众人一想，慕容清单恋张柳燕，联手成事后张柳燕不愿嫁给慕容清，便急急地与慕容明允结拜，巧避慕容家的求亲，又不伤悠游派与慕容山庄的和气。至于悠游派，刚刚在江湖上大出风头了一把，想来可不就是个不甘寂寞、意欲在江湖上分一席之地的征兆？越想越对，只是加上个实力莫测的悠游派，更是将某些对慕容家不满之人的勇气削了大半，叹一声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
张柳燕倒是笑道：“如今古灵阁转明，实是各位同道的福气。之前江湖秘辛向来只集中在花都，花都一家独大，虽然与各派之间存在些微妙的平衡，但毕竟是与朝廷和一些歪门邪道共享这平衡，实是处处受了牵制。如今慕容庄主正是考虑到此点，才在古灵阁大白于天下之后兴了此念头，将古灵阁为我正道所用。想来，这江湖正邪不分的岁月，也实在太久了，正到了重振我正道雄威的时候。”
众人听罢皱眉，一时也不知真假。贺全道：“那如何为我等所用？”
张柳燕白他一眼，正见着紫电从人丛中走到自己身边。原来紫电发觉那厢无人，又见此间人众，心下虽疑，还是赶了过来，果然见到了张柳燕。
张柳燕收回目光，朝贺全讥讽一笑，“贺掌门倒是不客气？真当我古灵阁合该给你泰山派当奴才，有求必应？这天下正道岂是你泰山派一家？‘我等’，亏您老一大把年纪，竟这般不懂得掩饰自己的贪婪，丢了我天下正道的面子！不知道的，还都以为我正道之士都是自私自利霸道无礼之人！”
顾天姿“哼”笑一声，“岂止霸道无礼？”
张柳燕看了她一眼，眼光瞥向空处，讽笑道：“还自不量力。”
玄妙师太又叫了声佛，道：“那张柳施主到底是何意思？”
张柳燕看了紫电一眼，紫电忽地一抬手，一叠请帖纷纷落在众人手中，只听张柳燕道：“具体事宜明日我古灵阁大宴宾客时自会告知各位，总是对诸位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过毁了古灵阁，将众位一些难容于天地的隐事秘行公诸天下，落得个同归于尽。”
众人此时审时度势，见慕容清不说话，思及慕容家、悠游派再加上原古灵阁，实非敌手。贺全刚被损了一通，心里憋闷，开口讥刺道：“慕容庄主刚刚竟还要抵赖，颇不是条磊落的汉子！”
慕容清瞧向他，张柳燕却挡在前头，笑了一声，“我们为武林福祉甘愿舍身犯险，你知那古灵阁中多少机关险地？古杭聪明机警，算计颇多，其中又多少虚与委蛇、周旋试探？我虽递上了拜帖，慕容庄主又岂知定是我本人来了？若是古杭之计岂不前功尽弃？自然不能泄漏一二！所谓‘成大事者不谋于众’，若都如贺掌门这般智慧，还有甚大事可成？”
贺全胡子一飞，“那你为何不先直接去前堂说明？！现下这般来解释前后矛盾，定是有鬼！”
顾天姿轻蔑一笑，讥刺道：“人家姑娘就是要在见到慕容小儿前先定了姑侄的名分，岂能先到正堂？说你蠢还真迫不及待地蠢给大伙儿看！”
张柳燕笑出了声儿，见些年轻弟子颇有些忍俊不禁，看向其中一个泰山派打扮的小伙子，道了句：“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
那泰山派弟子倒是没笑，反而青了张脸，惶恐地看了一眼瞪过来的贺全，慌忙低下头去，却反而惹得别派弟子不禁笑了出来。也不知谁先笑出了声儿，接着一片笑语起落。
还是玄妙师太最正派，拿着那请柬琢磨了半天，恍然在一片笑语中问道：“怎的张柳姑娘要在古灵阁原址摆宴？那处地方不已是一片废墟了麽？”
张柳燕一挑眉，“废墟上畅饮，岂不痛快！”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章 结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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