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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密室的真相 ...

  •   叶槿容在离开承庆殿后,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皇宫之内,最后停留在了春华庭前。

      庭前,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巍然屹立,叶落如盖,灿如金翼。

      在银杏树旁,韩熙身着深紫色官袍,神态端凝,肃然静立。虽然他鬓发斑白,但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松,侧颜轮廓分明,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当感知到叶槿容投来的视线时,他缓缓转身,恭敬行礼道:“臣韩熙,参见长公主!”

      叶槿容轻挥衣袖,示意韩熙起身,随后问道:“韩太尉今日怎有空进宫?”

      韩熙恭敬地回答道:“皇后娘娘生辰在即,而礼部尚书因病告假,无法主持筹备千秋宴事务。因此,皇上特地指派臣与方侍中共同负责此事。”

      叶槿容听后,微微颔首,继续询问:“此次千秋宴,是设在西园台还是升平楼?”

      “听皇上的意思,似乎并非西园台或升平楼。”

      “哦?那…是在观星阁?”

      叶槿容见韩熙没有回应,便分析道:“虽然皇嫂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但依旧显得郁郁寡欢。而平日里,她又最爱赏星看月,因此,将千秋宴设在观星阁,应是最佳。”

      她边说边来到银杏树旁,随后俯身拾起一片落叶。

      这片落叶宛如一把展开的折扇,又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或者更像是深秋的最后一曲告别。

      “韩太尉,你身为三朝重臣,对当前朝政有何看法?”叶槿容一边静静端详着手中的树叶,一边问道,“本宫身为晋敏长公主又为丞相夫人,双重身份之下,被谏议院斥责干政议政,到底为不为过?”

      韩熙在深思熟虑后,回应道:“长公主身份显赫,既为先皇嫡女,又获圣上晋敏长公主的封号,自非寻常皇室成员可比。故,言官对长公主的言行严苛一些,亦在情理之中。然而,长公主亦系温相之妻,而此次涉案大臣恰为温相叔父,亦即长公主叔父。”

      他微微退后半步,拱手施礼道:“因此,老臣认为,为不为过,并不取决于言官们如何说,而是取决于皇上和长公主如何看。只要皇上认为长公主没有干政之嫌,那么言官们再如何说也无法撼动圣意。”

      叶槿容嘴角微扬,随即伸出手将银杏叶递出。

      韩熙见状,双手恭敬地接过,“老臣谢过长公主赏赐。”

      “但是,你似乎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叶槿容凝视着韩熙,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韩太尉可以回府好好想想,该如何回答本宫的话。”

      韩熙屈腿跪地,深深叩首道:“老臣定当牢记长公主今日之言。”

      昨日,叶槿容便已获悉,谏议院的言官虽表面上受方侍中煽动,但实则若无韩熙在背后散布诸多捕风捉影之词,今日含元殿内之事断不会发生。

      此外,关于上次内卫府两名内卫执领之事,大理寺为何突然重提数月前的旧案,亦源于韩熙为顾士谦疏通关系所致。

      不过,在叶槿容看来,她只需保证陈牧的叛变,不被温之言发现即可,其他的事情均无关紧要。

      而韩熙刚才的话,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有一句话是真的。身为先皇嫡女,她所肩负的皇室责任,远非那些母妃身份不高的公主所能比拟。

      因此,得知温之言假装晕厥,以暗地里调查承光苑逃犯之事,并派人暗中监视自己后,她便决定主动策反陈牧。

      她明白,要想成功策反陈牧,关键在于洞悉其弱点或需求,并以此为突破口。恰逢此时,苏幕遮店家娘子传来的消息,为她提供了这一难得的契机。

      与此同时,洛洲州府内,温之言身披一袭黑绫长袍,在月色的映衬下,宛如静夜中矗立的黑玉岩,尽显其沉稳与威严。

      裴伦手持一个独特的木盒,向温之言禀报:“家主,这是在淳于简住处搜到的暗器盒。”

      温之言接过木盒,并将其打开,只见内部整齐地摆放着数十枚金叶。起初,他面露疑惑之色,但随即恍然大悟,沉声道:“谜题,终于解开了。”

      随后,他向裴伦指示道:“你现在立刻前往司仓参军被害的屋子,在书案前找两本书阅读,阅读时务必全神贯注。”

      裴伦虽不明白原因,但作为温之言的下属,他向来言听计从,于是立刻照办。

      虽然此案早已转交刑部审核,但由于后续牵涉到温韶的贪污案,且温韶在案情未明之前自缢身亡,因此该案至今仍未结案,命案现场也依旧保持着原状。

      裴伦在现场依照指示翻阅着书籍,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当他抬起头时,发现烛光已经变得昏暗。他随意一瞥,却惊讶地发现书案前的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木盒。

      这一发现让裴伦倍感惊讶。

      首先,由于案件尚未结案,现场的一切陈设都应保持原样,不得有任何变动;其次,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刚进入现场时,地板上并无任何物体;最后,门窗均紧闭,显然无人能够进出。

      那么,这个木盒究竟是如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现场的呢?

      裴伦带着种种疑惑,起身向木盒走去。

      蓦地,他回想起先前的异常,于是警觉地抬起头。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在他眼前闪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凭借敏捷的身手迅速侧身躲开了。

      紧接着,轻微的破裂声响起,一枚金叶落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

      他定睛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随后,裴伦走出屋外,纵身跃上屋顶,发现温之言正站在天窗边。他手中握着绳索,小心翼翼地通过天窗向外拉动着屋内的那个木盒。绳索的末端巧妙地装备了两柄倒钩,足以稳妥地将木盒牢牢固定。

      温之言招手示意裴伦靠近,随后指示他俯身细看自己手指所指之处,并指出:“这些痕迹看起来是在提取木盒或类似物品时无意中留下的,不过,淳于简当时可能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裴伦听后回答道:“家主,属下明白了。司仓参军只是进士,虽通六艺却手无缚鸡之力。因此,在面对淳于简这样的高手突如其来的袭击时,他自然是毫无防备…”

      温之言进一步分析说:“现场未寻得凶器,若淳于简依计杀害司仓参军,则凶器必然能够藏匿或转移。”

      裴伦听后微皱眉头,温之言则轻声提醒道,“那处色泽较浅的血迹,或许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裴伦眼前一亮,他说道:“您是指冰刃,或是锋利的冰片?以淳于简的功力,他确实有能力做到。”

      接着,两人从屋顶返回院内,再次踏入了事发现场。

      温之言环视四周后,详细解释道:“我曾向州衙公署的仆人打听过,得知整个公署中,唯独这间房的布局别具一格。这是因为,司仓参军习惯在晨起洗漱后立即进食,同时由于公务繁忙,经常忙至深夜才得以吃晚饭,因此他特意将桌案置于床榻之旁,以便随时使用。

      案发当日,司仓参军因水渠问题,自巳时起便坐在书案前整理账簿。当他短暂休憩时,意外发现书案旁有一件异物,显然非此屋所有。于是,他走近细瞧,并本能地抬头望向天窗,然而,他并未察觉到,淳于简早已潜伏在此,静待时机……”

      温之言略作沉吟,接着说道:“起初,淳于简或许并未打算借司仓参军之死来陷害徐山。他真正的目的,可能是想将此案悬置,从而掩盖账簿被篡改的事实以及他的秘密。”

      谜团虽然已经解开,但两人脸上依然愁云密布。

      裴伦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遗憾的是,我们现在所掌握的都只是推测,缺乏实质性的证据来支撑。而且御史台也已经介入此案,想要翻案恐怕并非易事。”

      温之言的目光扫过裴伦,询问道:“目前京中对这起案件有何看法?”

      裴伦回答道:“据温令辉大人的密信所述,陛下已命御史台联合刑部与工部,务必于年底前彻底查明此案。同时,陛下还指定水利司人员在您的指派下,对洛州水渠进行整改,务必在三个月内完工。”

      温之言伸手轻揉耳垂,沉思道:“由此可见,梁仁辅等人的诉求并未得到皇上的首肯,否则此案早已定论。”

      裴伦沉思片刻后说道:“在属下看来,皇上心中其实颇为清楚,梁仁辅任参知政事时贪污不断。因此,皇上打算借此案,既惩治梁仁辅,又借机打压温氏。”

      “在先帝执政晚期,虽然对梁仁辅颇为重视,但其实是想给当今皇帝铺路,在他登基之初,杀鸡儆猴,以立皇威。然而,自皇帝继位后,西南叛乱频发,霍氏逆党肆虐,朝廷历经三年艰辛,终于在去年底初步平定。

      然而,在此期间,以梁仁辅为首的外戚逐渐壮大,而顾氏则在与外戚的权力斗争中突然败落。为了制衡外戚,皇帝在无奈之下选择与温氏联姻,让槿容嫁给我。因此,在皇权尚未稳固之前,皇帝绝不会允许温氏或外戚独揽大权。”

      裴伦听后,低头深思片刻,随后开口道:“家主,有一事属下一直未能参透…”

      温之言微笑着回应:“即便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

      他走到门边,目光落在纷纷飘落的树叶上。

      “槿容身为皇族之女,我与她之间或许有情,却不能有爱;可以有义,却不能有信。这就是我对她一直有所隐瞒的原因。情感上,我完全信任她,但理智却告诉我,她终究是敌人,对我,对温氏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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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60万字左右,目前已写40万字,全文存稿结束,后半部分修文后再统一发出来。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