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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秋意尚未消散,寒风凛然而至。

      一片古朴的庭院上方,浓厚的阴霾弥漫开来。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主房之巅,此人正是萧屹。

      他低头俯视,目光所及,只见院内站立着七八名男子,他们身着墨黑短襟,束着窄细长裤,外形颇似亲王护从。然而,他们腰间所佩弯刀,小巧细窄,斜挂向后,与亲王护从常用的雁鳞刀大相径庭,反倒更像是北夷皇室卫队的回环刀。

      莫非这些人来自北夷皇室?

      萧屹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当他再次抬头望去时,发现院内已是混战一片。

      然而,在这混乱中,有几人的身影显得尤为异常,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了《伽蓝图鉴》第二卷第十六章节所描述的文字。

      书中记载,北夷皇室成员,无论身份地位高低,均需修习由八块残片组成的顶级内功心法。然而,因残片不全,心法亦不完整,因此,修炼至大成者每月三九之日,其阳泉、会顶等五穴会感到奇痒难忍。

      他推测,因为这些穴位位于冲脉之上,而心法又不完整,致三阴三阳之气无法顺畅流通,从而使得修炼者的身形显得异常诡异。

      据此,他初步断定,院内那些看似亲王护从卫队,实际上乃是北夷皇室卫队。

      那么,随之便产生了两个疑问。

      首先,为何北夷皇室卫队会出现在靖朝境内?其次,灵溏县孙家与这些人究竟有何关联?

      面对此情形,萧屹并未贸然行动,而是保持冷静,继续密切观察混战中的局势变化。他注意到,在混战的人群中,有一名身披灰斗篷的神秘人物,始终背对着众人,他身旁还站立着一位身着灰袍的男子。

      灰袍男紧握剑柄,狠辣地说道:“你们,是在找死!”紧接着,他挥剑如风,剑锋所过之处,血花四溅。

      萧屹目睹此景,立刻意识到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恐怕不在自己之下。就在他思索此人来历时,灰斗篷下的人影突然转过身来,让萧屹差点惊愕地叫出声。

      此人竟然是先皇第六子——昶王!

      昶王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冷冷地说道:“无人敢于本王讨价还价。若再有下次,本王定不会轻饶。”

      在昶王对面,站着一位衣着华丽、手持折扇的年轻男子,他不顾旁人劝阻,决然踏出人群说道:“做生意讲求公平交易。若此家不成,便寻他家。现在,我们孙家现在就是不想再做下去了…”

      昶王注视着那位年轻的男子,目光中透露出轻蔑之意。“孙二少,孙家若有意退出这桩交易,自然不难。常言道,强求无益。本王亦不会强求。但……”

      言及此处,他伸手取过灰袍男手中那把尚带血迹的长剑,继续道:“孙二少,你若真心不愿继续这笔生意,本王绝不勉强。但是,你们如何确保此事不会外泄?”

      折扇男咬牙道:“我以孙家继承人的身份,向昶王保证,绝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

      此言一出,院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昶王望着满脸涨红的折扇男,心中暗自冷笑:孙家虽为世家,却培育出如此幼稚之人。

      折扇男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看似他父亲的人拉到身后,那人正是孙老爷。

      孙老爷随即向昶王恳求道:“我们孙家定会继续这笔生意…”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折扇男打断道:“爹,他们……”

      孙老爷立刻严厉地制止了他:“住口!”

      昶王向前走了几步,随意地挥动着长剑。

      孙老爷则郑重地保证道:“您尽管放心,孙家始终如一,誓无二心。”

      昶王眸光一闪,长剑指向孙老爷,语气强硬地说道:“不对吧,从前是本王七成,你们孙家三成。如今…”

      孙老爷吓得浑身颤抖,“您…您八成,或者您九成……”

      昶王听到这里,脸色稍缓,“早这样说,不就没事了!”

      孙老爷连忙赔着笑脸回应:“都是我家小子不懂事,还望昶王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当萧屹听完院内的对话时,终于明白叶景渊派他前往灵溏县的真正原因。他深知,若处理不当,他性命丢了是小事,但若危及靖朝正统,那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另一边,洛州刺史府内,裴伦端着饭菜,小心翼翼地步入屋中,轻声劝解道:“家主,您已经整整两日未曾进食了。属下知道您难过,但还请您为自己的身体着想,至少稍微用一些饭菜吧。”

      温之言疲惫地靠在桌边,一手扶额,声音沙哑低沉地道:“我实在没有胃口,撤下去吧!”

      裴伦垂下目光,语气沉重地说:“京中传来消息,皇后和太后病势沉重,久治不愈。因此,皇上已经下旨,召夫人进宫陪侍。”

      温之言只是应了声‘嗯’,似乎对此并不太在意。接着,他平静开口道,“皇上此举,无非是想挑拨我与槿容的关系,但我相信她与叔父的事情无关。”

      裴伦沉默片刻,既未离去,也未再出声。

      温之言眼眸微动,缓缓睁开,眼中带着些许血丝。他紧盯着裴伦,沉声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裴伦紧握右手,抬头与温之言对视,只见他的眼中充满了紧张和忧虑,宛如一只被猎豹紧追不舍的羚羊,尽管深知自己已身处绝境,但内心仍存有一丝侥幸之念。

      温之言再次发问,咬字甚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话音未落,裴伦突然直直跪下,头部触地,冰冷的地板令他不禁闭目,他深吸一口气,随后陈述出令人震惊的事实:“尚书令自尽之前,夫人身边的阿徐曾前往刑部天牢!”

      温之言接连追问三次,“谁?”“谁去了刑部天牢?”“究竟是谁?”然而答案皆指向同一个人。

      裴伦缓缓抬起头,语气凝重地说道:“家主,此事有蹊跷。谁人都知阿徐是夫人的贴身侍女,若是尚书令的死与夫人有关,也断然不会如此明显。”

      温之言沉默片刻,静静地看着裴伦。

      在摇曳的灯火映照下,他缓缓开口:“你说得没错,此事不能仓促下结论。我相信槿容,她不会这么做。”

      温之言转身迈向门前,凝视着深邃夜色,一阵无力感突然涌上心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

      他回想起过去的岁月,他被罚跪在雨夜之中,是温韶为他求情;他浑身血污,倒在泥泞之中,是温韶第一个扶他起身;在宫墙之外,当众人都议论他不及顾士谦时,唯有温韶坚定地相信他,认为他是无可置疑的少年英才之首。

      “倘若阿徐真是皇帝用来挑拨我与槿容的棋子,那便反其道而行之,布下一局,以探明她究竟奉谁的命令前往天牢。”温之言沉声道。

      裴伦听后,随即问道:“家主打算怎么做?”

      温之言的目光深邃而悠远,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顾士谦!”

      此刻,门外树影婆娑,莫雨身着红黑相间的衣裳,突然出现在温之言的面前,语气尖锐地质疑道:“没想到,温相会如此疑心自己的枕边人。”

      裴伦欲上前,却被温之言伸手拦下。

      他微微一笑,回答道:“疑心总比被人背叛要好,这点你应该深有体会。”

      莫雨面色微变,但还是强忍下来,继续道:“我来这里,是有事要与你商议…”

      “淳于简不能交给你。”温之言打断了莫雨的话。

      莫雨愣了下,回答道:“他现在对你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温之言解释道:“淳于简的事情涉及朝政,因此我不能将他交给你,但我可以提供相关线索供你调查。”

      莫雨立刻追问:“什么线索?”

      温之言转身走向书案,取出几叠文档,详细解释:“这些是淳于简在任洛州刺史时与各级官员的往来记录,其中有几人的行径颇为可疑。

      商州刺史,身为梁仁辅的女婿,与岳父的门生交往频繁,虽属正常,但其书信中却多次提及吏部官员的调任事宜,似有暗中为某些官员谋取利益的嫌疑。

      再者,青州司马与淳于简同为进士出身,表面上并无往来,然而私下里,二人却都曾在昶王的幕僚名单中出现。至于其他疑点……”

      莫雨等待着他的下文,然而他话锋一转,转而指示道:“你先去调查这两个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莫雨本想继续追问,却见他紧闭双唇,挥手示意她离开。她只得应承:“但愿下次相见,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

      十月三日午后,方侍中引领谏议院众言官步入含元殿,他们似乎已事先商定,一同站出来指责叶槿容干涉温韶被抓一事。

      叶景渊不动声色地起身,徐徐行了两步,条理清晰地阐述道:“温韶系驸马之叔父,对长公主而言亦属长辈。因此,长公主知晓此事后,出于亲情关怀,前往探视,这并无不妥之处。”他的目光扫过方侍中,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深沉,“若依方侍中之见,长公主乃朕之皇妹,若她有错,责任亦在朕。”

      方侍中听闻此言,立刻下跪道:“微臣不敢!”

      “朕看你倒是敢得很,”叶景渊居高临下,目光如炬,扫视着阶前众臣,语调严厉道,“朕先为一国之主,后为长公主之兄,为君者必须明辨是非,为兄者更要疼惜亲妹。因此,若要指责长公主干政,不如先指责朕娇纵亲妹,若要干涉朕的家事,不如先替朕尽兄长之责。众卿以为如何?”

      面对这番诡辩,殿中的言官们自然是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发言。

      叶景渊重新坐下,冷冷地宣布道:“日后若有人再敢妄议长公主,一律以藐视皇室宗亲罪论处,绝不姑息!”

      巳时末,萧太后端坐于蒲团之上,手捻佛珠,潜心默祷。此时,周姑姑突然趋前,贴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太后轻捻着佛珠,说道:“皇帝若真心爱护槿容,又何须此时将她召回宫中?他表面上声称担忧温氏迁怒于槿容,实则却是借此离间槿容与驸马的关系。”她稍作停顿,继续道,“皇帝的手段,简直与先帝如出一辙。”

      周姑姑搀扶起萧太后,脸上满是忧虑,“太后,您真的不管管吗?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会越发紧张。”

      萧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哀家又能做什么呢?他们兄妹二人的性格都决绝多疑,哀家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却也无计可施。”

      此时,周姑姑见一人自殿外缓步而至,便展露温和笑容,对来人道:“太后适才还在念叨长公主,说您昨日未来请安,今日若再不露面,她老人家就要亲自去清宁苑,看看是不是有了小狸后,就把自己这个母后给忘了。”

      叶槿容笑盈盈地解释道:“因为要为母后制作檀香暖膝蒲团,所以未能前来请安。”随后,她示意阿徐将手中之物呈给萧太后,并继续道,“随着冬日渐深,室内烧炭取暖并非上策,所以我特地制作了这个蒲团,希望母后在礼佛时能减少寒气的侵扰。”

      萧太后满含慈爱地望着叶槿容,温和地说道:“你真是有心了,才回来没几日就给哀家添了这么多东西。”

      这时,一名宫人走近禀报道:“太后,长公主,皇上前来请安!”话音刚落,叶景渊已经步入殿内。

      叶槿容见状,正欲起身行礼,却被叶景渊轻轻摆手制止,他自己则跪下,恭敬地向萧太后行礼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萧太后微笑着说:“看来皇帝是得知了槿容在此,所以处理完政务后便急忙赶来了。”

      叶景渊起身时,望向叶槿容,向她解释道:“昨日我本打算去看你,但政事议毕已是深夜,因此便未前往。”

      叶槿容语气平和地回应:“皇兄日理万机,自然应以国事为要。我一切都好,皇兄无须挂念。”话毕,便恭敬地告退,行礼时虽然表现恭顺,但缺少了兄妹间应有的亲切,让一旁的萧太后看去,只能无奈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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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60万字左右,目前已写40万字,全文存稿结束,后半部分修文后再统一发出来。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