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61、火车上的旅程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大概是暑假的时间，很多大朋友小朋友都在候车室里。顾言意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坐，奈何只有两个空位置，两位男士很绅士，两位女士就坐在了座位上。

　　小洛叶很少做火车，有记忆的还是特别小的时候跟爸爸回老家，车上都是人，摩肩擦踵的，洛文诚把自己的包当座位让小洛叶坐在上面，但下车的时候，包就被小洛叶弄脏了。

　　那是个很不好的记忆，小洛叶因此很怕做火车。

　　小洛叶坐立难安，总是想去厕所，洛叶拉住她，“不要担心，我们买的高铁，地标可以知道我们在那节车厢，而且一定能在发车铃响前上车的，车上人也不会多，不要这么紧张。”

　　“我，我就是有点儿不知道做什么。”，小洛叶说。

　　“嗯，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看会儿电影？”

　　“好。”

　　顾言意到了火车站才发现没带水，火车站的东西又很贵，等他买水回来，两位女士已经头碰头看了好一会儿电影了。

　　他拎着瓶水碰了碰洛叶的脸，“给你买的。”

　　洛叶朝他笑了笑，“小顾呢？”

　　顾言意看了看小洛叶，“他说小叶子不喜欢白水，跑去买别的了。”

　　小洛叶问：“去的地方远吗，会不会来不及？”

　　“不会，那地方不远，他来回一趟大概十几分钟吧。”

　　洛叶看了看手里的矿泉水，“我也不喜欢白水。”

　　“那你想喝什么？”

　　洛叶说：“绿茶。”

　　“那我去给你买。”

　　洛叶拉住转身的顾言意，“我随便说说的，别去了。”

　　“难得听见你说喜欢什么，旁边店里应该有，茉莉绿茶？”

　　洛叶心里有些开心，但还是说道：“下了火车再买吧，这里好贵。”

　　顾言意点头，“那下车再买。”

　　临近火车的时刻点，小顾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拉着小洛叶粉红色的行李箱，他跟小洛叶说：“待会儿你就不要等我，我从电梯下肯定会慢，你走楼梯。”

　　“还是把我的行李箱给我吧，你拉着两个不好走。”

　　小顾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说：“好走好走，你这行李箱不沉，我提得动。”

　　小洛叶微微抱歉：“都是我不好，把轮子磕坏了。”

　　“那不能怪你，谁让后面的人着急，他撞得我们，该怪的是那个人。”

　　小洛叶挤在小顾身边，“要是我拉紧点儿就好了。”

　　“你是个女生，怎么都比不过成年男人的力气的，何况那人一看就是着急赶火车，着急忙慌的，也就是我们大方不跟他计较，不然肯定让他赶不上火车。”

　　小顾抬了抬下巴，“再喝几口，我特地跟老板说多放了芋圆，好吃吧？”

　　小洛叶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芋圆奶茶，“嗯，好吃。”

　　等进了闸机，小顾就去了电梯口，拉行李箱的人太多，他等了好一会儿才上了电梯，感慨幸亏没让洛叶过来，不然肯定要着急。电梯缓慢下行，小顾在快到了的时候看见小洛叶等在了电梯口，仰着头看他，见他看她，就朝他招了招手。

　　小顾心里忽然一阵甜蜜，真好，洛叶在等他。

　　连坐的车票不好买，所以他们四个人的座位不在一起，两个大人的座位靠前，两个小孩的座位靠后。顾言意本想跟小顾坐，奈何小顾嫌弃的很，直说他连最后的美好时光都要剥夺，还说跟他没有话聊，一路上肯定特别无聊，撒泼打诨的不跟他一起，最终就两个大人坐一起，两个小孩坐一起了。

　　洛叶把包里的平板跟耳机给了小洛叶，然后就跟顾言意往前去了。

　　小顾把行李放好，坐在了座位上，终于可以跟洛叶好好的，没人打扰的，在一起了。

　　火车即将开动，小洛叶怕小顾无聊，调出平板里的电影，然后问他要不要一起看，小顾点头，撑了小桌板，“你都下了什么？”

　　“嗯，警匪片。”

　　小顾惊讶道：“你喜欢警匪片？”

　　“男生不是都喜欢警匪片？”

　　“给我下的啊？”

　　小洛叶打开一部电影，“嗯，要好几个小时，怕你无聊。”

　　“我才不会无聊。”

　　小洛叶怕国内的警匪片不好看，特地找了外国的，还是英文原版带中文字幕的，她当时想，这还挺好的，还能练习一下英语听力。但是，开始没多久她就觉得不好了，因为小顾已经靠着她睡着了。

　　“顾言意。”，小洛叶推了推他。

　　小顾晃了晃身子，睁开了眼睛，“啊，怎么了？”

　　“你不喜欢吗？”

　　小顾打了个哈欠，“也不是，可能这英语对我来说助眠，你也知道我那个英语间歇性惨不忍睹，我一听就觉得在上英语课。”

　　“我还下了恐怖片。”，小洛叶强调道：“日本的。”

　　小顾觉得这肯定是不会睡着了，实际上也不会睡，因为小洛叶一直在旁边被吓得一抖一抖的，也越来越有往座位里缩的趋势，小顾耳朵里的耳机被扯得越开越远。

　　“洛叶，你怕的话我们就不看了。”，他伸手要去关了平板。

　　小洛叶拉住他的手，“我，我想看。”

　　“你不是怕吗？”

　　“但是我想看。”

　　“那好吧。”

　　小顾也往后面坐了坐，伸了手出来，“你怕的话就抓我的手，还能挡一挡眼睛。”

　　小洛叶点了点头，小顾点开电影继续播放，没说两句话，恐怖的音乐直冲天灵盖，小洛叶马上就抓住了小顾的胳膊，微微靠向了小顾。

　　小顾的心思马上就从剧情上转移了，然后眼看着自己的胳膊被慢慢，慢慢抬了起来。小洛叶脸上即想看又害怕，眼睛时不时眨一下，像是落了荷叶里的水珠，颤巍巍的又晶莹剔透。

　　他很想一直这样看着洛叶。

　　顾言意带了书在火车上看，旁边的洛叶歪着头跟他一起看，看了会儿觉得眼睛有点儿花，就想拿点儿东西吃，看了看后面，想给两个小的拿点儿。到了那边一看，小洛叶正好那小顾的胳膊挡住眼睛。

　　小顾连忙把电影停了下来，“洛，洛老师。”

　　小洛叶这才看见洛叶过来了，“姐姐。”

　　洛叶弯下腰看了看，“看什么呢？”

　　“午夜凶徒。”

　　“恐怖片啊？”

　　小洛叶揪着小顾的袖子，“嗯。”

　　洛叶摸了摸她的头，“我都不知道你还下了恐怖片，不怕啊？”

　　“我……”

　　小顾往前凑了凑，“有我在。”

　　洛叶笑了笑，“给你们带了瓜子。”

　　小顾接了过来，“谢谢洛老师。”

　　洛叶走了回去，顾言意看她，“怎么了，笑成这样？”

　　“我发现小叶子在看恐怖片。”

　　顾言意合上了书，“然后呢？”

　　“我是很害怕看恐怖片的。”，洛叶坐了回去。

　　小时候的一些国产恐怖电视剧拍得很好，有剧情、有特效、有人物，洛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部电视剧，母子俩都变成了恶鬼，从井里钻出来的时候特别恐怖，导致洛叶现在看到井盖都绕着走。

　　“那时候，我哥会陪着我一起看，我躲在被子里看，他会坐在床边，等感觉快到恐怖的时候他会把我头上的被子拉下来，然后过去了之后再掀开。”

　　而且，那时候她晚上怕的睡不着，洛秋还会搂着她，或者在她手上绑上绳子，另一头绑在自己手上。

　　“这样，你如果被偷走我马上就能知道。睡吧，哥在。”

　　洛叶一直都觉得那几年是最好的几年，因为洛秋会陪着她。

　　“你哥哥对你很好。”

　　洛叶感叹道：“是啊，小时候很要好。”

　　但是之后就……

　　洛叶记得洛秋的生日，从小一直记得的，长大之后，她想要试试能不能跟洛秋恢复到小时候的状态，她给洛秋发短信，祝他生日快乐。

　　洛秋回她：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洛叶回他：我一直都记得。

　　洛秋就没有再回复，这条生日快乐的短信沉进大海，一点儿风波都没有，她跟洛秋的关系也没什么修复。

　　“后来，我就不强求了，大概我没怎么体验过亲情，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建立起亲情，总是处在游离的状态。”

　　洛叶看向身边的人，“就连你，我有时候也会怀疑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顾言意靠向她的肩膀，“你怀疑是因为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不知道，我总是在怀疑，大概要等到年老的时候我才能真的相信你爱我。”

　　顾言意握住她的手，“那你年老的时候也会在我身边。”

　　“你这个角度有点儿清奇。”

　　顾言意往座位里一靠，说道：“我现在就什么都不想，我就想这次旅行让你开开心心过几天，洛叶，用不着怀疑我是不是喜欢你，你只要知道我今天很喜欢你。”

　　洛叶低头看了看他，轻轻蹭了蹭顾言意的头，“顾言意。”

　　她觉得，顾言意好的有些过分了。

　　火车上的时间很长，开始天气晴朗，天上的云大朵大朵的，像是棉花糖一样，后来，不知路过的是哪里，天上开始落小雨，小洛叶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看一闪而过的绿色，看零零星星的紫色。

　　列车进站停车，小洛叶终于看清了那一小点儿紫色，“顾言意，那儿有朵小花。”

　　小顾也凑了过去，看见山坡上点缀着的紫色小花，沾着雨水，迎风晃动。

　　“好小一朵。”

　　“嗯，我喜欢这种小小的花，特别可爱。”

　　小洛叶一扭头就看到了小顾的侧脸，眼角下面的那颗泪痣太近了，她一下就红了脸，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快中午了，你饿不饿？”

　　小顾坐了回去，“还好吧，你饿了？”

　　小洛叶摇头。

　　“那我们再看个别的电影？”

　　“剩下的都是英文的，你又要困。”

　　“不会不会，我保证我不会困。”

　　小洛叶看着他表示很怀疑，小顾表示不服，立马打开平板开始播放，双眼炯炯有神，把耳机挂在了小洛叶耳朵上。

　　但是，英文的魅力就是那么大，小顾看着看着眼皮就很沉，他伸手抻着眼皮，最后终于轰然倒塌，整个人歪在座位里，睡了。

　　小洛叶耳朵里的耳机被扯了出去，她叹了口气，把小顾耳朵里的耳机摘了下来缠好，拿着平板看题了。看着看着，肩膀上就是一沉，小洛叶整个人僵硬了一下，小顾靠过来了。

　　清浅的呼吸扫过皮肤，小洛叶觉得不太舒服，她想去推醒他，但刚碰到小顾的胳膊，小顾就叫了一声，“洛叶。”

　　小洛叶静了静，“哦。”

　　“洛叶，洛叶。”

　　小洛叶去看他，就见小顾还闭着眼睛，她鼓了鼓嘴巴，原来没有醒。

　　“我好喜欢你。”

　　小洛叶的手指微微屈了屈，有个人说喜欢她，她很久没有听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不再招人喜欢，或许从来没有招人喜欢过，渐渐就忘了有人喜欢是什么。

　　但是现在，顾言意说喜欢她，还是好喜欢她，小洛叶心里特别开心，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小顾的手指，顾言意，我也很喜欢你。

　　洛叶在火车上睡醒一觉，一睁眼就看见了合着眼睛的顾言意，他们两个靠在一起了，她伸手戳了戳顾言意的下巴，后者的手顺势抓住了洛叶的手，“醒了？”

　　“你也醒了，还是被我吵醒了？”

　　“早醒了，”，顾言意睁开眼睛，“饿不饿，都一点多了。”

　　洛叶坐起来说：“有一点儿，我去问问后面的两个小的饿不饿。”

　　“我觉得不会饿，小顾装了一大包零食在行李箱，最后东西实在太多了，他就把衣服拿出来了几件。”

　　顾言意眉眼含笑，“他饿着自己都不会饿着小叶子。”

　　“那也不能不吃饭，我去问问。”

　　洛叶很开心会有人把小洛叶放在心上，不管是喜欢还是单纯的放在心上，她希望会有人能一直陪着她。

　　走到后面，洛叶就见两个小朋友头挨着头正睡着，她刚要走，小洛叶就醒了，“姐姐。”

　　洛叶问：“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

　　小洛叶动了动肩膀，“还不饿。”

　　她看了看旁边的小顾，推了推他，“顾言意，顾言意。”

　　小顾迷迷糊糊醒了，“哦，到了？”，他眼睛都没睁开就起身了，“我去拿行李。”

　　结果，正好被洛叶挡了去路。

　　洛叶笑了起来，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顾言意。

　　她记得有一次顾言意上课实在太困了，竖起了一本书趴在桌上睡觉，临睡前跟洛叶说，有情况叫他。课堂上，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是纹丝不动，她叫了他好几声，顾言意是睡得真香，眼看老师都快走到跟前儿了，洛叶只能使劲儿推他，“顾言意，老师过来了。”

　　那时候，顾言意也是这样，迷糊着起身，“哦，下课了，你要出去是吧？”

　　洛叶见老师到了，生怕他在老师眼皮底下出去，慌乱地想拉住了他的衣服，但顾言意动作太快，她拉住了他的手，顾言意激灵一下就醒了盹，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手。

　　洛叶忙抽回了手。

　　顾言意还闹不清情况，他呆呆的问：“洛叶，你拉我手了?”

　　洛叶脸上一下就红了，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扣着手心，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洛……”

　　“顾言意。”，旁边的老师终于出声了。

　　顾言意这才看见老师，咳嗽了一声，“老，老师，您怎么在这儿，我作业卷子都交了。”

　　四周哄堂大笑，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老师让你回答问题，还没下课呢！”

　　顾言意环视四周，大家整整齐齐坐在座位上，外面也很安静，他尴尬的笑了笑，态度良好的道歉：“老师，我错了。”

　　“下课来我办公室！”

　　顾言意坐下后小声说：“你刚才拉我手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拉你衣服的。”

　　顾言意两眼看着讲台，神思乱飞，“今天这觉睡得，真值钱。”

　　洛叶看他，“什么？”

　　“没什么，听课吧。”

　　“洛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小洛叶拉了拉他的衣服，“姐姐来问我们要吃什么，你有想吃的吗？”

　　洛叶点头，“也到饭点了，吃点儿东西。”

　　“哦，我，我不饿。”，小顾低头看小洛叶，“你有想吃的吗？”

　　“我也不饿。”

　　小顾说：“那洛老师我们等会儿吃，你跟老，我哥先吃吧。”

　　“那好吧，我就不管你们了，饿了再去餐车。”

　　“姐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差不多要八点多，还有好久，觉得没意思？”

　　小洛叶摇头，“就问问。”

　　“嗯，觉得无聊了就看会电影，或者我那里有书。”

　　洛叶走后，小顾从书包里拿了饼干，“不饿的话先吃点儿零食，我拿的都是你爱吃的。”

　　小洛叶拿了饼干慢慢吃，“顾言意，你上课会睡觉吗？”

　　“嗯？”，小顾说：“我怎么会上课睡觉，我上课都是好好听讲的！”

　　“哦。”，小洛叶想起他刚才那个迷糊样，问：“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我不困。”，小顾小心问：“我刚才压的你胳膊疼了吗？”

　　“没有。”

　　小顾靠在椅子上，“我真的不怎么爱睡觉，刚才是因为昨天睡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