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60、旅行第一站

　　南大是百年学府，静静矗立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恢弘的校门在阳光下显得庄严又沧桑。

　　顾言意很高兴看见他的母校，拉着洛叶一直在说话，“南坞大学一共4个校区，我在林深校区，这个校区是绿化做得最好的，校园里面也很多树，还有一条纵贯南北的河，叫琴川。琴川两边还有日照湖跟月落泉，夏天的晚上很美的。”

　　洛叶看着校园示意图，“那你在哪里？”

　　顾言意指着地图上的一点，“宿舍大概在这里，旁边是三操场，距离教学楼有点儿远，学院楼在理科群，这里，数理学院。”

　　他的手指顺着地图一路向上，停在了一片教学楼中，“待会儿带你过去看看，理科群不太大，但是我们那里有江南水乡。”

　　洛叶被他语气里的高兴所感染，笑道：“导游先生看起来很专业。”

　　“当然，我在这里很多年。”

　　洛叶握紧他的手，“那我们好好逛逛。”

　　顾言意带着小顾去学校里面租车，洛叶跟小洛叶沿着门口的中央大道往里面走，虽然是夏天，但是路两旁树木茂盛，洒下的阴影下面有微风吹过，很凉爽。

　　“姐姐，这里真好看。”

　　“嗯，存在百年，有底蕴了，一草一木都像是时间的见证者。”

　　“能来这里上学，应该会很开心。”

　　“当然，你看顾言意就很开心。”

　　小洛叶抓住她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伸长身子说：“我觉得顾老师开心是因为你。”

　　洛叶红了红脸，小洛叶笑了起来，“我说的对吗？”

　　“人小鬼大。”

　　洛叶看着眼前的景色也觉得开心，这里是顾言意生活学习的地方，走进这里，像是能够走进他们不曾在一起的岁月，她可以幻想，如果她和他一起走在这条路上会干什么。是会像平常的小情侣一样挽着手走，还是会像大胆的小情侣一样在树木后面接吻，抑或是坐在路旁的长椅上等待树叶落下，敲醒一个美丽的梦。

　　小洛叶则是一直在看，这里会是她的大学，她会考到这里来，再次从这条小路上走过，拖着行李箱，或者旁边还能有个顾言意。她在门口记住了数理学院的位置，也找到了历史学院的位置，两个学院一东一西，相隔两边，地图上短短的距离放在这么大的校园里犹如江海，或许，她跟顾言意在未来并不会经常见面。但是，只要知道这个人在这里就好。

　　顾言意跟小顾两个人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回来，一人带一个，然后沿着中央大道往校园里面去了。

　　顾言意尽职尽责的当导游，车速很慢，“沿着中央大道往里就能看见风雨广场了，中间有南坞大学的创校校长，不过时间太久了，他已经面目全非了。后面就是摘星楼，是个图书馆，一共3栋，每栋6层，我考研的时候经常往这边跑，位置多，比较好抢地方。”

　　洛叶扫过中央的那尊雕像，然后就看见了呈“品”字型的摘星楼，假期里学校人不多，但还是能看到图书馆里影影绰绰，还是有人的。

　　“旁边是菡萏塘，看到了吗，荷花出水很高。”

　　洛叶忽然想起那一篇《荷塘月色》，“会像明珠，像星星，像美人吗？”

　　“应该是像的，晚上我没来过。”

　　那时候，他行色匆匆，顾不上什么明珠星星和美人，他想让自己忙起来，以免相思满溢。偶尔听到别人说旁边的荷花开了，荷香缕缕，他也无心于此。

　　“要下去看看吗？”，顾言意问。

　　洛叶搂着他的腰，“嗯，我们去看荷花。”

　　顾言意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拉着洛叶走上了菡萏塘旁边的林荫路。盛夏时节，水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花瓣像是美人面，整株荷花亭亭玉立，风里都是单单的荷香。水塘里的水也很清澈，几尾红色的锦鲤穿梭其中。

　　“你那时候都在干什么，这么美的景色你都不看？”

　　顾言意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当时课比较多，这边不怎么来，这边景色美，所以情侣来的比较多，我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就不凑热闹了。不过，在图书馆楼上看见过几次，很漂亮的荷花，粉粉的，在夜色下像是发着光的珍珠。”

　　洛叶握了握他的手，“那会不会有人折荷花？”

　　“我没见过，但应该是有的，现在这池塘里不也有没花的花茎吗？”

　　近处的荷花都已经没了花，远处倒是还有一些花。

　　“那会不会有人来挖莲藕？”

　　“会，餐厅会有人来挖，然后卖给我们。”

　　“真有经济头脑。”

　　顾言意笑了笑，“这么大一片荷塘，隔段时间也会清理的，学校有花艺专业的老师跟学生，那时候会很热闹。”

　　“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挖藕。”

　　顾言意耸肩，“那你是看不到了，嗯，不过等校庆的时候我带你回来，也许学校会组织一些活动。”

　　“比如，挖藕？”

　　“想什么呢，比如，让我们认领一株荷花。”

　　后面，小洛叶看着池子里的荷花小心翼翼地拍照，小顾在旁边虚虚的扶着，免得她掉进去。小洛叶拍好一张给他看，“好不好看？”

　　“嗯，好看。”

　　小洛叶有点儿开心，“顾言意，这儿真漂亮，有这么大的池塘，夏天肯定特别热闹。”

　　小顾环视周围，是挺漂亮，夏天的夜晚也很热闹，光听青蛙叫就够热闹的了，再加上这里凉快，学生来的也会多，到时候更热闹。但是很遗憾，他将来是看不到了。

　　“湖边总是很热闹的，到时候云大那边应该也会有这种湖。”

　　“哦，你喜欢这里吗？”

　　“还行吧，我也没去过别的大学。”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来看音乐会，顾老师不是说这里夏天会有音乐节吗，我们，我们一起来看，行吗？”

　　小顾琢磨了琢磨，然后说：“行，到时候我们一起来。”
　　小洛叶高兴地点了下头，“那说好了，你要记得。”

　　“记得记得，到时候你不怕累就行。要不要荷叶，我给你揪一个？”

　　小顾站到池塘旁边伸着手去摘近处的荷叶，小洛叶还在想就看一场音乐会怎么会累，就算累，直接回宿舍就好了。

　　“给你。”

　　池塘近处其实已经没什么荷叶了，这已经是他能碰到的最近的荷叶了，就是太小了，像是刚长出来。

　　小洛叶拿过来，“不要乱折，都被薅秃了。”

　　小顾笑了笑，“明年肯定还会长出来，我明年带点儿荷花种子来，咱们种上它五六十棵。”

　　小洛叶把小荷叶收进书包，“那你要保证它们都能长出来。”

　　“这个简单，明年咱们就去凉亭附近种，那边秃的厉害，将来长出来的就都是我们种的。”

　　走过菡萏塘，附近就是各个学院楼，顾言意骑着车一座楼一座楼的介绍，洛叶在后面边默默听他说。

　　“我在这里上大课，大一大二的时候课比较多，基本每天都要在这栋楼里上上下下，我到现在都记得我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老师45分钟讲了将近50页的书，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一节课就下课了。”

　　洛叶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深有同感。

　　“后面就是宿舍区了。”

　　洛叶看见了一栋红色的6层小楼，墙外面爬满了红色的爬山虎。顾言意停了下来，指着上面的一扇窗户，“那就是我住的宿舍，312。”

　　洛叶抬头看向上面，红色的爬山虎有很多已经爬到了4楼，顾言意住的那间宿舍窗户上也有一根，微微发着亮的玻璃，像是随时会有人打开窗户，将那一根爬山虎除去。

　　洛叶突然很想叫顾言意的名字，想着那时候的顾言意推窗而出，见到她。

　　洛叶走到312的下面，微微仰起头，大声说道：“312的顾言意在吗？”

　　后面停车的顾言意眉眼含笑，慢慢走了过去，“现在放假，怎么会有人？何况，有人也不会有顾言意。”

　　“当时，有没有女生真的来这里叫你的名字？”，洛叶问。

　　“有。”

　　“说说？”

　　顾言意很少在宿舍，他住的那栋楼有些年头，很多女生喜欢在哪里拍照，刚上大学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搭讪的，之后他就减少了回去的次数。至于，有人在窗外叫他的名字，倒也是有的。

　　那天，顾言意因为有点儿感冒难得没去教室，在床上里晕晕乎乎，其他人在下面开黑玩游戏。他的床铺靠近窗户，他迷迷糊糊的听见窗外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然后就有人来摇他。

　　“老三老三，醒醒，张沐瑶在下面叫你。”

　　顾言意被摇的一身起床气，“嗯？”

　　“张沐瑶，隔壁物理学院的张沐瑶。”

　　顾言意忍着头晕目眩的往窗户外面看，爬山虎爬的太多了，加上他本来就晕乎，朦朦胧胧的只看见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影。

　　“顾言意！”

　　顾言意推开窗户，凉风一吹，他更不舒服了，发出来的声音都哑了，“什么事？”

　　楼下的人似乎没听到，朝他挥着手，“顾言意，我是物院的张沐瑶，你还记得我吗？”

　　顾言意看向同学，“谁？”

　　室友恨铁不成钢，“就是今年迎新晚会的时候跟你一起主持的，你这忘性忒大了。”

　　顾言意晃了晃脑袋，想到了这人是谁，使唤室友给他递了杯水，喝完之后，顾言意又凑到窗户旁边，“有什么事？迎新晚会已经过了。”

　　“明天有空吗，东院有演唱会。”

　　女孩子晃了晃手里的票。

　　“不了，明天我有事。”

　　张沐瑶说：“晚上，白天你可以做你的事。”

　　“不了，我大概晚上才能到我要去的地方，抱歉。”

　　从那之后，顾言意就更是晚归成习性，好在他身体健康，小病小灾避着他走也就没了被人逮到在宿舍的情况了。

　　顾言意跟她说完，低头笑了下，“就是这一次了，我印象里有的。”

　　洛叶抬头看上面，“那她肯定很伤心。”

　　“没，之后我听同学说，她在演唱会上遇见了真命天子。”

　　转身就能遇见心中所喜，是他一直祈求的幸运。

　　楼上窗棂一动，312的那间宿舍窗户开了，睡眼惺忪的男生探出了头，“大假期还不消停，找312的谁？”

　　那男生往下一看，两个人站在下面正看他，还有两个人蹲在旁边，那女生正抬头看着他，目光清澈如溪水，一下将他的瞌睡激灵走了。

　　“咳，找谁，刚我没听清。”

　　顾言意把洛叶拉到身后，回道：“没找谁，打扰了。”

　　他拉着洛叶就走，312的男生喊道：“打扰就没事了？同学，留个名字啊，我找你赔偿精神损失。”

　　洛叶回头看时，顾言意双手扶住她的脑袋，“看我。”

　　洛叶笑着问：“看你什么？”

　　顾言意贴着她的额头，说：“你找的是我，不看我看别人干什么？”

　　洛叶双手搂住他，“顾言意，我好喜欢你。”

　　顾言意愣了愣，“嗯。”

　　“你没有说喜不喜欢我，我在跟你表白。”

　　“当然喜欢。”

　　那边两个人搂在一起，另一边的小顾和小洛叶还蹲着，小顾眼看着他们两个抱在一起，连忙把自己的大脸放在了小洛叶面前，吓了小洛叶一跳，坐在了草地上。

　　“你干什么？”

　　小顾也一起坐了下来，“哦，那边在少儿不宜，你看我就行了。”

　　小洛叶失笑，“我不是少儿。”

　　小顾笑了笑，“那你也看我。”

　　小洛叶扒拉着草地，“还找不找四叶草了？”

　　“不找了不找了，我都找不到，这片草地里肯定没有。”

　　小洛叶手上不停，“会有的。”

　　小顾扒拉了扒拉草地，“已经找好久了，我刚才就不应该告诉你这边有。”

　　草地上的草太多了，小洛叶扒拉来扒拉去，从这边找到那边，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颗生长不良的四叶草。那多出来的一瓣叶子特别小，形状也不好，像是残疾一样，一点儿都不好看。

　　传说里，这是夏娃从伊甸园带到大地上的，象征着幸福，她想找到一颗然后送给小顾，但是这颗草有点儿抱歉，送出去有点儿不好了。

　　小顾扒拉着草地就见小洛叶站在那里不动好一会儿，他起身过去，“洛叶，怎么了？”

　　小洛叶连忙把手背到身后，“没，没事。”

　　小顾眯了眯眼睛，“嗯？你藏什么呢？”

　　小洛叶往后站了站，“没有。”

　　“我刚才都看见了，是不是找到了？还不告诉我，是不是我刚才吓了吓你，你要罚我多扒拉会儿草？”

　　“不是。”，小洛叶把手掌伸开，“这个长得不好看。”

　　那颗残疾了的草躺在小洛叶的手心里，那一片小的叶子已经微微卷了起来。

　　小顾从她手心里拿了过来，“还好吧，你看它真的长出第四片叶子了。”

　　“嗯？”

　　“它长出幸福了，我们把它留下吧。”

　　小洛叶忽而笑了起来，“好。”

　　“小意，你们好了没，我们要走了。”

　　小顾拉起小洛叶的手，“好了，就来。”，他看向小洛叶，“我们走吧。”

　　晚上，小顾倚在床头翻着相机里面的照片，爱不释手，顾言意进来好几次都没能把相机拿走，最后只能硬抢。

　　“都快十二点了，睡觉，明天坐火车。”

　　小顾被他压着一只胳膊，伸着另一只胳膊乱舞，“我再看一会儿！”

　　“看什么看，都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了，明天又不是见不到人。”

　　“我现在正兴奋，睡不着，我看看怎么了？”

　　顾言意松开他的胳膊，坐在了床上，“咱们怎么说的？”

　　小顾把相机夺了过来，“我又没跟洛叶说什么。”

　　“那你自己呢？这几天一心一意扑在小叶子身上，生怕她看不出来？”

　　“那我开学就分班了，还不许我这几天献献殷勤，万一洛叶遇见更好的人，我怎么办？”

　　“你想得还挺多，分班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小顾翻着相片，嘟嘟囔囔，顾言意敲了他头一下，“好好说。”

　　“哎呀，不就是没事别去找洛叶，好好学习嘛，记住了记住了！烦死了！”

　　小顾把被子往头上一罩，拒绝交流。分班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想想也知道，他跟洛叶一理一文，怎么都不会在一层楼上，上下层还好，但他那个成绩，恐怕还没资格待在洛叶那层楼上面。隔了一层楼，他就不能总跑去找洛叶了，时间一长，洛叶认识了新的人，尤其是顾言意说过，有个人对洛老师也很好，还在一个班，近水楼台先得月。

　　顾言意拍了拍被子，“为了你好，小意，你自己想不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的，学生嘛，还是要好好学习的，为了以后着想也得好好学习，但就是有点儿反叛，有的人可以，怎么他就不行？

　　“哥，你当初不怕那个对洛老师特别好的男生吗？”，小顾掀开被子一角。

　　顾言意说：“怕，所以我努力走到洛叶身边去了。”

　　“那我……”

　　“你别想，你现在这个成绩还可以，别想着作妖，我当时理转文是理科真的很差劲，别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哦。”

　　顾言意呼噜了他的头，“小叶子，不会忘了你，就算遇见别人，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为什么？我跟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因为你满心满眼都是她，她怎么会因为别的什么人就忘了你？”

　　楼上，小洛叶搂着洛叶的腰，“姐姐，今天真开心。”

　　“开心就好，以后就没这么长的时间了，咱们好好玩儿。”

　　“嗯，明天火车要坐多久？”

　　“差不多七个小时吧，怎么了？”

　　“顾言意他那么好动，会不会觉得无聊，电影下的够多吗？”

　　“够了够了，iPad都要放不下了。”

　　“那耳机，还有吃的零食，还有还有……”

　　洛叶捂住她不停说话的嘴巴，“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快点儿睡了，很晚了。”

　　“我就是觉得我跟他坐在一起，他会很无聊。”

　　“并不会啊。”，洛叶靠在床头，“你看下午你们两个逛来逛去的，小顾不是一直在说话，也没有很无聊。”

　　“那是因为有的说，校园里面有花有树有喷泉有池塘，火车上就什么都没有。”

　　“火车上有人，而且这次路线选的是路过美景的，一路上应该不会无聊。”，洛叶想了想，忽然笑起来，“怎么说呢，一路繁花相随。”

　　“会吗？”

　　“会的，所以现在睡觉了，明天你要顶着熊猫眼上火车吗？”

　　小洛叶往被子里钻了钻，“不要。”

　　洛叶拉灭了床头的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