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残破的工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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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仓库的人就像是凭空消失般，完全不见踪迹。凌淮一口气几乎将工厂跑遍了，也没找到江北川，南顼跟在他身后，边喘气边感叹这小子的体力好。工厂总共就几条窄道，除此之外就都是些大型机械占着位，不知怎的，凌淮走来靠近那些机器，就总感觉透不过气，想要离远一点。
他心里安慰着自己不可能这局游戏刚开始就只剩南顼和他两人，江北川他们定是在其他地方了，找了好几转无果后，凌淮和南顼靠在墙边，不在有所动作。墙顶漏出来的硫酸只是一时的，就在方才他们走进仓库时就消失了，算上来，应该只有两人死于此。凌淮和南顼知道要保留一定的力气去面对未知的东西，但心里也不免担忧其他人，他们在一起久了，逐渐开始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身边，一抽离了，就空落落的。
正在这时，昨日出现的钢琴之处喧闹起来，一群人很是诧异，睁眼就看见钢琴自顾自地弹奏起来。本来就是夜晚，且此时钢琴所弹奏的曲目古怪至极，无不透露出阴森之气，混在人群中的江北川安慰着自己的鸡皮疙瘩，还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曲目的节奏越来越快，快到让人惊慌的地步，而后，骤然停止。
围在钢琴旁的人们私语着，站起身来，想要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而角落里，林行简不知在重复着什么动作，看上去很较劲似的。江北川就看见了林行简一人，想也没想就跑到他跟前，拉住林行简的胳膊就想走，奈何林行简力气比他大，两人硬是在原地僵持了半分钟。江北川这才反应过来，十分尴尬地摸摸脑袋，轻拿轻放。
江北川刚要开口，黑暗中就有一人惨叫起来，倒地不起。接着光亮，江北川看到那人怒睁着双眼，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身体抽搐着，很是痛苦。该说不说，江北川这双眼睛，该看到的看不到，不该看到的看得那叫一个一清二楚。他连忙转过头去，将目光移至无尽的黑暗来平复心情。
“钢琴！是那架钢琴在杀人！”人群中有人尖声吼道。
“对！”
“那快些想办法制止啊！”
场面混乱起来，有些人干脆迈开腿就跑，根本不顾。这时，再一个人倒下，而这个人，就是跑在最前面的男人。这下没跑的和跑了的人才真正开始惧怕起来，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昨日那问谁会弹琴的人在下面犹豫了好久，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打算登上那块地，弹奏那架琴。
果然，琴声一响起，不再有人死亡。众人站在原地，感受着生命的真谛，他们庆幸，有人站出来保护大家，而不用牺牲自己。这时候，南顼和凌淮也赶到了，并第一时间找到了想要找的人。凌淮一把拉过江北川问他有没有事，江北川作为哥哥，第一次被比自己小的人当回事，当时就懵了，摇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直到把自己晃晕为止。
但南顼这边气氛却不太对，他刚想迈出步子，又收回去了，只是远远地问上一句：“你没事吧？”
林行简摇头。
短暂的聊天，甚至不算聊天，凌淮站在一旁，有些不解。这两人才多长时间，就闹矛盾了？果然成年人的世界复杂得很，还好他明年才到这个年纪，至于该操心的，就等成年后再去细想再去愁吧。望着南顼落寞的背影，他不禁摇摇头，同情他半秒钟。
南顼也不算脸皮太厚的人，见林行简不理他，他便不再凑上去，而是将视线转向高处弹琴的年轻人。他觉得那人的神情不太对，虽说要融入情感，但那人的样子，更像是迷在其中，出不来了。他点开自己的机械表，人物栏，找到那人的资料，是蓝色的，证明他还活着，可他的状态，实在不算太好。
少了林行简的联系，南顼更是孤身一人，做事便更不计后果了。他走上高处，拿手在年轻人的眼前晃了晃，发现他根本没什么反应！他再伸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也没动静，唯一在动的，就只是那双灵活的手。南顼不知道如何打断这样的行为，站在那片刻，鬼使神差地，他也坐下去，与年轻人一起弹了起来。
手一接触到琴键，就在无法抽开！
他先开始还有意识，想着挣扎，后来，越来越无力，再睁眼时，就置身于家里的后花园里。花园里的背影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日思夜想的母亲。那女人总是那么温柔，就算是对待一花一草也是如此，她远嫁到英国，与父亲长厢厮守，生下南顼，一家三口幸福极了，若不是那该死的博士，他母亲也不会离开他，他也不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这一切的一切……
“Anatoly,来，来母亲这来。”女人放下手中的喷壶，敞开怀抱，嘴角带笑。
南顼很久都没抱过母亲了，他走了过去，沉溺在这温暖的怀抱中。他现在长得很高了，还没来得及与母亲言说，两人相拥时，南顼半跪在地，一副绅士模样。母亲像以前一样，用纤细的手指拂开他额间的卷发，绕到他的耳后，拍拍他的脑袋，“我们阿纳托利都长这么高了啊？”
南顼点头，他想不明白消失了那么久的母亲为何会突然出现，但是至少此刻，他即使知道真相，也想先骗过自己。
“饿了吧？母亲这就去给你做些沙拉来。”女人脸上的笑意不减，边说着，边走向厨房。南顼母亲的长相就是典型的中式古典美人，有股神秘的东方韵味的同时，从内而外散发着温婉细腻，一举一动，都堪成一副佳画。
“嗯。”南顼没心没肺地摆出个笑容，像个小跟班，跟在自家母亲身后。
他太想念这份亲情了，时间久了，连温存都记不起了。
凌淮见南顼坐上去有半小时之余都没动静，顿时慌了一起，连忙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林行简。后者接受到他这目光，逃避似的别过头，朝着另一边微微闭上双眼。凌淮一看，当真是急了，虽然他平常看南顼不惯，但那只是小打小闹，断不是希望他死的地步，那差远了。
倒是江北川比凌淮先动手，他撇开师生关系，拉过林行简的胳膊，“林教授，就这一次，你救救他！”其实这一刻，江北川也想通透了，还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身份而做事畏畏缩缩，完全没必要。
“我不知道你和南顼之前因为什么闹了多大的矛盾，你们这次之后也可分道扬镳的，但现在人就在那，我们还是想办法救救他吧，林教授。”凌淮劝道。
但林行简还是无动于衷。
江北川咬牙，不再轻拿轻放，甩开林行简的胳膊就跑到钢琴旁，拿起地上的钢棍就要开砸。
凌淮一把夺过刚棍，放到自己脚下，“这样不行！”
为了证明他说的话，凌淮小心翼翼地在钢琴上留下一丝痕迹，再示意江北川去查看南顼的情况。果然，南顼的手臂上出现了指甲盖大小的青紫。如此看来，这架钢琴已经与弹琴之人建立了联系，只要毁了钢琴，可能这两个人都要没了。
“那怎么办？”江北川焦急地问道。
凌淮摇头，围着两人绕了几转，硬是一点端倪也没瞧见。
江北川暴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一脚踢向台阶，却又不免看见逆光里的林行简，他顿时更是气打不从一处来，干脆背对着他，嘴里不断嘀咕着。
突然，先去弹琴的年轻人动了动，抽搐一下，吐出好大口鲜血，鲜血顺着他的白衬衫流到胸口，染得一片血红，年轻人也僵硬地从长凳上倒下去，没了声响。凌淮走上前去看了看，对着江北川点点头，“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后者瞬间送了口气，“那是不是待会南顼喷了血就没事了？”
凌淮再次摇头。
这时，江北川才注意到，方才围在这里的几十号人在确定有人弹琴就会无事之后，就都匆匆离开了，现在数数，留下来的人不过两三个，可能是过意不去，想要帮忙。当然，林行简也仍旧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江北川实在想不出他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倒是南顼，本来没动静，此时却发出一声闷哼。
凌淮赶紧去查看南顼的情况，还没来得及脱下他的外套，就见血从里面渗了出来。紧接着，一处又一处，像是有个无形的人拿着刀子在剜肉，而南顼身上那件浅色外套，瞬间被血染透了。江北川站在原地，显然是被吓傻了，他颤抖着双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南顼披着，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南顼的嘴唇白得吓人，可那双手就算青筋暴起也仍旧不依不饶地弹着乐章，像是在苦心维持着现状。
林行简这边终于有了动静，他不太熟练地点开机械表的界面，快速地找到南顼的资料页面，却没有松口气，因为他看见——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残破的工厂（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