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柒耳

12、012

　　陆望有一车轱辘的话和一脑子的兴奋，但陆衍的眼神就像镇定剂，一针下去，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安静了。乖巧转身去了浴室。
　　匆匆进去匆匆出来。
　　陆少爷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在这种小事上。

　　兜了一圈没找到人，陆望心领神会地走向房间，陆衍贴墙站着，手里捏着手机，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小少爷心凉了一截。这不像是要促膝长谈的意思。

　　“哥，你刚才说要问什么？”陆衍正斟酌着回一条消息，没想到陆望这么快回来，想了一下先收了手机。
　　陆衍：“刚是不是想叔叔阿姨了？”

　　“嗯？”陆望没明白。
　　看陆望这样，陆衍就知道他脑子现在不在这事上，但待会儿一人独处的时候九成又会想起来，所以陆衍还是说：“刚那幕戏的时候。”

　　“你刚在片场？”陆望吃惊问，“哥，你真的是来探我班的？”
　　陆衍在陆望脸上端详了一下，觉得自己准备的安慰应该是多余，“我走了。”

　　陆望眼疾手快拉住人，“哥，我难受，我刚是在想我爸妈。”
　　好好的实话被小少爷说的像是临时编的。

　　“哥，我说的是实话。”越补充越像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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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望垂头丧气拉着人，想说他刚才真的很难过。陆姨和陆叔已经对他够好，但是他们的好并不能完全代替父母，没有父母始终是他心口的一道伤。

　　“我知道。”陆衍说。
　　陆望倏地抬起头，过了片刻，喊了声：“哥。”

　　陆衍胸口闷了一下。

　　“我想去看我爸妈。”陆望说。
　　“嗯。”

　　陆望被送来的时候刚上幼儿园，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了，该有的记忆已经形成，何况是父母车祸双双离世的大事，陆衍他们都知道陆望不可能忘，除了对他好点好点再好点，他们当时也想不到任何好的办法。
　　好在年纪小，过了几年陆望就渐渐开朗了起来。

　　但陆家没有人认为陆望把这件事忘了，但也纷纷达成了共识，轻易不在陆望跟前提起。

　　“哥，你陪我去吗？”陆望问。
　　每年他们都会去看陆望的爸妈，但是是整个陆家加上陆望。

　　而陆望现在的意思是陆衍一个人陪他去。
　　他早就对他爸妈提过了他对陆衍的心思，就算他爸妈一开始不同意，被他唠叨了这么些年也该放弃抵抗投降了。

　　只是他一直没跟陆衍提过这个要求，好在这会儿天时地利都占了，陆望脸上十分期待。

　　“什么时候？”陆衍问。
　　陆望松了口气，笑着说：“等我拍完戏就去。”

　　那少说还得一个多月。
　　陆衍点了点头。然后视线瞥到床上。

　　陆望跟着把视线挪到了床上，但这会儿他不敢胡想了，朝着他哥明白地点了点头，“睡觉。明白。”
　　本身陆望也已经撑不住了，要不是这会儿没什么理由，他早就挂陆衍身上去了。

　　陆衍等着陆望睡着后，又盯着人看了会儿才离开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后，发现某个借酒消愁的还霸着他的地没走。旁边酒瓶已经堆了好几个。

　　“不怕影响明天的谈判你就继续。”陆衍看着人又开了一瓶酒说。
　　周明放下酒瓶，抬起头：“陆总，你不懂我的苦。”

　　陆衍解了一个袖口扣子看向周明，“何以见得？”
　　周明闻言苦笑一声，“也是，谁也没比谁好，但是你造谣我跟人姑娘接触了是几个意思。”

　　陆衍：“死贫道不死道友。”
　　“够狠。”周明喝了一口酒，然后放开酒瓶。

　　等人走了，陆衍在沙发上坐下，过了会儿也开了瓶酒，拿了酒杯喝了几杯。

　　第二天陆望违逆生物钟硬是早起了两小时，去敲了隔壁的门。
　　“周明哥？”

　　“看到我不开心的表情要不要这么明显？”周明往旁边让了一步，让人进来。
　　“没有，我只是还没睡醒。”陆望说，然后跨进门找他哥的身影。

　　其实根本不用找，陆衍就在一边的办公桌上坐着，上面摆了两台电脑，和几份文件。这些没什么好看的，陆望很快被沙发那边的酒瓶子吸引了。
　　“你们俩喝了一晚？”

　　“你想教训我们？”周明关门走进来。
　　“没有。”
　　但他的确生气。

　　“怎么起这么早？”陆衍揉了一下太阳穴走过来。
　　陆望是想来送陆衍的，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待了一个晚上，要不然他还起不了这么早。

　　“起晚了送不了你。”陆望说。

　　“兄弟情深。”周明在旁边说。
　　陆望现在最讨厌这两个字，想也没想就反驳说：“我们不是兄弟。”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陆望立马看向陆衍。
　　“我们的确不是。”陆衍说。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望觉得他这该死的起床气真害人，他真不应该逼自己早起过来。
　　“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的确跟兄弟搭不上关系。”陆衍说。

　　“哥？”陆望整个人都蒙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望才在陆衍的眼神里慢慢清醒。

　　他好像理解错了，陆衍好像不是在生气。
　　更像是在陈述。

　　陆望的提心吊胆变成了欢喜雀跃。

　　旁边周明看了陆衍一眼，陆衍也回看了过去。
　　“还有些细节我再去看看。”周明朝办公桌走过去。

　　“哥，我怎么觉得周明哥不太开心？”陆望看着走过去的周明说。
　　“事情有些棘手。”陆衍随便解释了一句。
　　“哦。”陆望对周明也没有太多关心，立马转了话题，“哥，我们出去吃早饭？”

　　“帮我也带一份。”周明说。
　　陆望回头：“我们在外面吃。”他着重点了外面两个字。

　　周明放下文件抬起头看过来，小少爷梗着脖子撑着没动。
　　“行，我自己解决。”

　　陆望就是替周林打抱不平，总是逮着机会就想刺周明两句，但周明不回应，陆望也就觉得没意思。

　　“一定要去惹他？”出了房间，陆衍说。
　　“看他没事我就觉得不爽。”陆望说，“凭什么所有苦都是周林哥一个人受？”
　　“嗯。”陆衍应，半点没有要替自己好兄弟解释的意思。

　　“哥，要是周家真的对付周林哥，你能帮帮他吗？”陆望问，最近他和周林也没联系，周林有没有计划他也不知道，不过很大概率周林会躺平。
　　只要跟周明有关，周林总是能做到为难自己，保全对方。
　　傻子一个。

　　陆衍：“你说的帮，是怎么帮？”
　　“给点资源，给点活，还不能让周家把他封杀了。”陆望想了想说，好兄弟做到他这份上陆望自己都想夸自己。

　　“让我跟周家作对？”陆衍问。
　　陆望忘了，陆家和周家是世交，陆姨和周姨又是手帕交，让陆衍帮周林就是让陆衍明着和周家作对。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是不是？”陆望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好像很不相信周明。”陆衍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陆望说，“这么些年他做什么了？除了躲在国外逍遥自在。”
　　“你和周林都是这么想他的？”陆衍问。
　　陆望想说是，但是周林怎么想的他的确不知道，只得实话实说。

　　“我是这么想的，周林哥怎么想的我不知道。”陆望说，然后又加了一句，“但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很了解周林？”陆衍问。

　　“差不多。”陆望说，“反正比周明了解。”
　　“那我呢？”陆衍问。

　　陆望脚步微顿了一下，脑中所有替周林的不值一秒清空。微侧头看向他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暗恋的人就是这么苦，对方每一句稍微有点意思的话就要深思，但又不敢乱猜。

　　陆望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敢确定他哥这是什么意思。
　　很可能只是随口一问，都不用接下一句的那种。

　　酒店外不远处就有各种吃饭的店，从高端到中端再到烟火气息浓重的小店，因为影视城的人流量时常生意火爆。

　　“哥，就这家吧？”这是两人走过来离得最近的一家店。
　　陆望现在对吃什么无所谓，只要能跟陆衍一起吃。
　　在吃上面陆衍更加无所谓，跟着陆望进了饭店。

　　陆望照着菜单随便点了几样，然后又把单子递过去，“哥，你还要不要什么？”
　　陆衍看了菜单上勾的几样，问：“吃得完？”

　　“哥，你什么时候胃口这么小了？”陆望诧异加纳闷，“这些我们俩吃还不够吧？”
　　“很了解我？”陆衍放下菜单问。

　　话题重新接上，陆望看过去，一不小心看进陆衍眼里，那里面深深浅浅像是有什么东西蛊惑着他，“当然了解。这世上我最了解的就是你。”
　　陆衍重新把菜单递过去，“继续点。”

　　这是要测试他的了解？
　　陆望拿着菜单又勾了几样东西上去。

　　这次陆衍没再检查，示意陆望直接下单。

　　“哥。”陆望还想着刚才的事，总怕是自己多想，又怕自己少想，纠结到不行后开了口，“你？”
　　包厢门被打开，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铺了小半桌。

　　开门上菜关门不超过两分钟，陆望就歇了继续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