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柒耳

13、013

　　陆望自诩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偏偏这件事上总是往前一步，然后退后三步，或者退得更后。

　　还要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哥，你之后还会来这里出差吗？”
　　陆衍瞥了他好几眼，“想说什么？”

　　小少爷给点阳光就灿烂，“我不是昨天说让你来多多探班吗？你答应我呗。”
　　“我来出差。”陆衍说。

　　“那你还要不要来出差？”陆望问，“商业上的事不是很复杂？没有十来趟来回搞不定？”
　　“你听谁说的？”陆衍问。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陆望十分有底气。
　　“……”

　　“少看没营养的电视。”陆衍一句话下了定论。
　　小少爷脸垮了，“这么说没下次了？”
　　手里的早饭瞬间不香了。

　　陆衍看着少了一半精神气的陆望，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后半程因为这个噩耗，陆望吃得心不在焉，寡淡无味。

　　出了包厢，陆望被一声喊，叫停了脚步。
　　陆望回头看过去，对方带着口罩墨镜帽子，但还是一眼能认得出是贺阙。

　　“你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贺阙走过来说，“也不怕被人围堵？”
　　“还好。”陆望说，但觉得贺阙的确有些夸张，能看得清路吗？

　　贺阙本来也没打算上前，只是注意到了陆望旁边的人，外貌和气质都属于绝对出色，贺阙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抓住了点什么。
　　“陆望，你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这有什么’？”

　　陆望一脸懵，根本不知道贺阙在说什么。
　　贺阙看着陆望这样，拿下墨镜挤眉弄眼了一番，陆望消化了一下，终于摸到一点意思，然后警醒过来，警告地看着贺阙，别乱说话！

　　贺阙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然后一点不见外地跟陆衍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贺阙，陆望的好朋友。”

　　！！！
　　陆望脑袋上浮现三个感叹号，他们什么时候就是好朋友了？

　　“你好。”
　　旁边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透着浓浓的疏离感。

　　社牛有时候也会栽跟头，比如现在。
　　贺阙觉得自己有被冻到，跟陆望又挤眉弄眼了一番就走了。
　　“……”

　　“他是那个被你戳穿的人？”这道声音比刚才还要清凉。
　　“嗯。”陆望还记得之前嘱咐，让他离贺阙远点，但——
　　这个问题真的不在于他。

　　“好朋友？”陆衍问。
　　陆望一阵干笑。

　　“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陆衍又问。
　　“没有。”陆望说，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贺阙以为陆衍是他对象这件事，“他一直都这样，说话不过脑子，能听的没几句。”

　　陆衍瞥了过去，陆望心虚地躲了视线，“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陆衍看了人两眼，说：“离他远点。”

　　“做不到？”半晌陆望都没回话，陆衍看过去。
　　“只能单方面做到。”陆望说，“他跟谁都聊得起来。有社交牛逼症，再冷都聊得起来，是人才。”

　　两人已经走出了饭馆。
　　“再冷都聊得起来？”陆衍问。

　　陆望想到了刚才贺阙在陆衍跟前栽的跟头，“哥，是你气场太强。”
　　“没见你怕过。”陆衍说。

　　“小时候怕的。”陆望说。
　　“怕也没见你少跟着。”陆衍瞥了一眼陆望。
　　“那是全靠我脸皮厚。”陆望说，“要不是我脸皮厚，能有今天？”

　　陆衍现在很少会想到陆望小时候，除了最开始几年陆望只是沉默寡言地跟着他，到后面就话越来越多，再到现在时多时少。
　　每次变化都有迹可循。

　　陆望太喜欢这样一边走着一边跟陆衍聊天，只是时间少的可怜，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酒店，电梯上楼，陆望死皮赖脸跟进了陆衍的房间。
　　能占一点时间是一点。

　　“回来了？”周明抬了下头，“过来看一下这里还有一点问题。”
　　这话是对陆衍说的，陆望伸了下手然后又放下，陆衍已经走了过去。

　　陆望转弯朝着沙发的方位走去，这沙发不舒服，陆望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但是现在他不窝着也没事干。玩了会儿手机，一个电话切了进来。
　　越洋电话，周林的。

　　陆望下意识勾头往回瞥了一眼，然后接起了电话，“喂？”
　　“不方便接电话？”周林问。

　　“我在我哥房间。”陆望说。
　　“嗯？”周林以为是自己太困出现了幻听，“你在哪里？”
　　“我哥房间。”陆望没好气说。

　　“我记得你在拍戏，你翘班了？”
　　“开玩笑。”陆望说，随后不动神色说：“我哥来探班。”
　　“出差吧？”周林毫不留情拆穿。
　　陆望：“滚。”

　　“再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周林笑着换了话题。
　　陆望进组也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周林的确也该回来了，“什么时候的班机——”
　　周林打断说：“你不会有空来接我，大话别说。”
　　“我也是随口一问，谁要来接你。”陆望说，“别自作多情。”

　　“把手机给我。”一道声音在陆望后侧方响起，陆望愣了一下回头。
　　不知道周明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陆望不但没给手机反而捏得更紧，这会儿他不确定周林想不想听见周明的声音。
　　看出陆望的意图，周明眉毛挑了挑，直接伸手抢了过去。

　　“喂？”
　　“不许挂电话。”

　　陆望只听到这两句，周明已经转去了阳台。
　　随后陆望反应过来，那是他的手机，他凭什么就这么让位？下了沙发就跟了过去。

　　“在国外待着别回来。”
　　陆望走近就听到这么一句。

　　但凭陆望对周林的了解，这会儿周林肯定也是反着来。
　　果然就听到周明语气沉了，“你回来干什么？”

　　凭什么就不能回来？陆望想。
　　“过来。”

　　陷在自己思绪里的陆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侧头看过去，喊了一声：“哥。”
　　“是周林哥的电话。”然后又补了一句。

　　“回去准备一下。”陆衍说。
　　“周明哥拿了我的手机。”
　　“待会儿让他送过来。”陆衍说。

　　“周家已经动手了，是吗？”陆望问。
　　陆衍沉默片刻，然后嗯了一声。

　　陆望短促地笑了一声，随后整个人都沉了下来。
　　“小望。”陆衍喊。

　　陆望没什么精神地抬起眼皮看过去。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陆衍说。

　　陆望当下就想反驳怎么会没关系，太有关系了，但现实是所有人都认为跟他没关系。
　　这是周林的事，不是他陆望的事。

　　“我会劝周林哥赶紧找个男朋友。”陆望突然说。
　　陆衍皱了下眉，“别做多余的事。”

　　“这不是多余的事。”陆望的逆反其实特别严重，只是一直藏得很好，“只要周林哥找了男朋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陆望的话其实说的没问题，但是陆衍沉沉的眼神让他无端心虚了几分。

　　“你真觉得他找了男朋友这事就结束了？”陆衍问，连声音都带着分量。
　　“既然我们谁都帮不了他，总得让他自救。”陆望喃喃说。
　　陆衍揉了一下眉心，最后只道：“别给周林乱出馊主意。”

　　陆望不觉得自己那个是馊主意，后来拿到了手机就想重新打回去，还是想到了对方现在是睡眠时间才作罢。

　　但这一天陆望拍戏的精神都不太好，他一天都在想那通电话最后的结果。
　　好不容易收工后，陆望立马回了酒店打过去。

　　没有铺垫没有委婉，陆望一开口就问：“怎么样？早上周明哥说了什么？”
　　“总结一下就是，回来死路一条。”周林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陆望才听清对方那边的嘈杂，“你在什么地方？”
　　“酒吧。”周林说。
　　“你没疯吧？跑去那边的酒吧？你不知道多乱吗？”
　　“我心情不好，你还不能让我喝点酒了？”周林说。
　　“喝死你算了。”

　　“就是喝不死。”周林说，“本来我也准备回去了，如果不是你这通电话打来，我差不多已经走出酒吧了。”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国外太乱，酒吧更乱，陆望挂了电话就打给王哥让他去盯人。

　　陆望窝在沙发里，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解锁点开微信，是剧组的大群里有人@他。

　　今晚收工走，出来聚聚。
　　发言人：贺阙。

　　因为周林的事，陆望其实没什么心情，但这会儿他的确也不想一个人待着，回了两个字：哪儿？
　　贺阙回复地很快：征求大家一下意见，火锅还是烧烤？

　　很快群里就被刷屏。
　　火锅烧烤不分胜负。

　　陆望看了会儿@贺阙：火锅一场？烧烤一场？
　　贺阙像怕是陆望反悔一样，立马定了下来：两场！走起！自愿报名，要去的举个手。

　　又一阵刷屏。
　　最后到场的有四五十人，闹哄哄地坐了十五桌。
　　光菜就点了一小时。

　　陆望庆幸自己已经垫过肚子。不然等这一波菜上，再到能吃，得能饿死他。
　　但气氛已经起来了。

　　熟悉的不熟悉的随便唠几句，现场堪比菜市场。
　　虽然陆望没去过菜市场，但他电视里看过。

　　哦，陆衍说电视没营养。
　　陆望拿起面前的水杯，不知道谁已经给他倒了杯水，他拿起来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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