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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二六(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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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陌这两天一直呆在东宫里,想到雪儿身世已明,他自然不再担心其他的了!只是,可惜,雪儿现在身为公主,他们竟不能再如以前那样相处。他不由惶惑而焦急,可雪儿却并不在意似的,即使与他偶尔在宫内见面时,也是淡淡相对,倒像有意避开他似的。
南书陌飞身几步,轻轻落在玉萦雪面前。
“雪儿!”
“陌哥哥?”玉萦雪后退一步,站住。
南书陌听她依旧如此称呼,心里略略安慰。雪儿决不是一个因身份的变迁而改变自己性情的人,那么,她现在那一丝慌乱又是为了什么呢?
玉萦雪低了头,不敢去对视他的眼睛,虽然她心里还是挂念着一件事,很想问他的。可这时却不敢问,也不能问的。
“雪儿,你在这里还呆的习惯吗?”
玉萦雪摇头,道:“这里人太多,虽然并不吵闹。可是,说话走路却都不能自由自在,还不如……”她回头看看被梁公公吩咐一直远远跟着她的那些宫人们。
南书陌微微笑了,他就知道她是不习惯宫廷生活的,那么,他一伸手,不顾旁边宫人在旁,拉住玉萦雪的手。
玉萦雪忙要缩回手,抬起眼皮看他。
“雪儿!”南书陌坚持拉住她的手,只要她还是她,他不想去理会玉萦雪的身份是低是高,只想能握住她。
玉萦雪红了脸,道:“陌哥哥,你一直也在宫里?”
“是呀。”南书陌微笑,“要不,我带你出宫一趟吧?”
“我也是想出宫的,可爹爹不同意……”其实,出宫也没什么事的,但是她现在已是清白之身了,她应该可以去见师娘和姐姐的,纵然不必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总该内心舒坦,不必再如之前有污浊别人的感觉了!
南书陌听她那娇柔的声音说出这样一句话。爹爹?她叫皇帝为爹爹?她的语气是略有些撒娇的,就像一般孩子在说着宠爱自己的爹爹一样,丝毫没有什么矜贵之意;相反的,她似乎还很喜欢这样的称呼似的,带着她那特有的淡淡的娇憨和欣喜的。
青麟太子携着太子妃微笑着已走了过来,四个人正欲说话,却见梁公公快步走过来道:“南公子,皇上有事召见!”
“我?”南书陌看着梁公公。
“是!皇上有事想问你。太子太子妃就带着公主到处逛逛吧!”
南书陌只得跟着梁公公去了。
玉萦雪看着南书陌离去,还回过头来看自己。心里也疑惑父皇单独召见陌哥哥,是什么意思呢?
“雪儿!”
“太子,太子妃……”
“你还叫我太子吗?”青麟太子热切地道,“哥哥嫂子也不认了吗?”
金德采忙上前亲热地挽住她,“雪儿,我真高兴!我真的……”她自然很是高兴事情是这样的结果,不仅她的夫君没有为难,而且还看到父皇的病似乎已好了很多!事情是出乎意料地圆满呀!看来父皇对母后的爱意真是无与伦比,竟能连玉萦雪也能接纳!这大概也可能是因为玉萦雪长得很像母后的缘故吧!
玉萦雪也不由笑了,轻声道:“哥哥!嫂子!”
青麟太子笑道:“雪儿!这两日我没见到父皇,只听宫人说他身体好多了,是不是?”
“是!爹爹已经好多了。”
“你叫他爹爹?”青麟太子有些诧异,但随即道,“雪儿,父皇对我兄妹的大恩大德,重如泰山!妹妹你这一段日子就呆在宫里侍奉父皇,将哥哥的一份孝心也一并孝敬了吧!”他还不知玉萦雪是他父皇亲生女之事,只以为父皇是因为母后像对待他一般对待玉萦雪,因此心里更为感念父皇的重如山的恩情。想到父皇对母后的苦恋,自更是感伤不已。
玉萦雪听太子如此说,微微疑惑,想了想,笑道:“是。”
金德采笑道:“青麟,怎么忽然这样说了?父皇不过这几日看到妹妹才欢喜得暂时没要你觐见探视,难道你心里竟嫌父皇冷落你了不成?”她自也是不明白太子脸上为何有那样的感伤,所以开个玩笑,以让夫君轻松一些。
青麟太子勉强一笑。他这几天没能见到父皇,虽说父皇和妹妹的事都挺圆满的,但他们兄妹俩的身世却又如此奇特,父皇难道真的还会让自己即位?是,父皇对他诚然从来不能有过嫌忌之意,并且还全心全意培养他作为一国储君的能力,只是,他忽然觉得自己那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世实际上很尴尬的。纵然父皇愿意,纵然父皇一直以为只要是母后的,都是他最心爱的,可也许还是母后淡泊的性子在他心里也种了根,纵然之前他也一直被教导以建功立业为毕生使命,更多的却是想为父皇分忧的啊!现在如果因为这样的身世,反而会让他夫妇今后有灾难性命之忧,却又让他很是有些踌躇了。
玉萦雪忙道:“哥哥,不要想多了!爹爹现在身体也还是不太好,你为爹爹分忧,那才是辛苦!我就什么都不懂,不能做什么的……哥哥辛苦之际,也要保重身体。还有嫂子也是。”
金德采听了自然欣喜之极,忙拉了她到处走走。
南书陌拜见了皇帝,看皇帝精神果然好多了,只是神色间忧郁依旧浓烈。
“南书陌,当年那个人——那个玉和勋到你家之后,留下雪儿,他又到哪里去了?”肃宗直接开口道。想了很久都不能释怀,玉和勋竟然不肯亲自抚养自己的女儿,难道是因为知道雪儿不是自己的骨肉?那么,他能抚养青麟至今,那么,如果清儿能亲眼看到,他应该算是心胸更为宽广的人,可清儿为什么就不能看到这一点呢!只是,他也不将女儿送进宫里来,难道却还是清儿的意思?
“玉——”南书陌犹豫了一下。在与皇帝寥寥几次交谈中,他已强烈地感觉到皇帝对玉和勋的恨意,难道仅仅是他冒充了玉萦雪的父亲?或许,这玉和勋真的就是劫夺玉萦雪的母亲,也就是皇后娘娘的人?他那样子看上去也决非是皇后娘娘的什么奴仆,将皇后的女儿托付给天南庄的人的!梁公公的解释的确很勉强!“他留下雪儿,说是为雪儿的母亲报仇……”
“什么?”肃宗悚然变色,全身紧张,她不是生雪儿难产而死了?“报仇?……报仇!那么,清儿她竟是被人所害的吗?是谁?是谁!”
既然玉和勋并非是玉萦雪的父亲,也不是他什么岳父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直呼其名也不为过,何况那个名字带给玉萦雪多少痛苦!“玉和勋说,雪儿的母亲在生雪儿时遭遇一事,受惊而死!他要为她报仇,所以他才不得已将雪儿交给我们……”
肃宗牙关紧咬,从椅上一跤摔下!南书陌已抢上前扶住,梁公公忙为他抚胸捶背,慢慢地皇帝缓过来。
“是谁?是谁!是谁害死了清儿,是谁!”肃宗悲愤莫名,咬牙切齿地道,“朕决不会放过他,决不会放过他!朕发誓,只要朕找到那个人,朕一定要诛他九族!”
“皇上!”
“梁有福,你去查,你赶快命人去查!一定要把那个人查出来,朕决饶不了他!”
“皇上,这……这么多年了——”
“不管多少年,不管是谁,只要——”
“是,皇上!”
“莫不是你?”肃宗突然瞪着梁公公,“是你害死皇后的?”
梁公公忙扑通一声跪下,道:“奴才怎么会?奴才怎么敢?”
“你也许是好心要替朕杀死玉和勋,却使得皇后受惊,误杀了皇后,是不是?”肃宗的声音冷厉起来。
“不……”梁公公额头的汗珠一颗颗滚落,“奴才没有,绝没有!”
“哼!你以前就说过,早就把那个人杀死了!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他还带走了皇后?你说谎,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肃宗气得发抖,手指连连点着梁公公!
“皇上!奴才没有,奴才没有……”梁公公不再辩驳,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
在一旁的南书陌惊异之极,皇帝是又混乱了吗?不由开口道:“皇上还是不要意气用事,免得杀害皇后娘娘的真正凶手逍遥法外!”
“你怎么说?难道你竟有什么线索不成?”
“草民只是对近来发生在雪儿身上的事感到很奇怪!雪儿从来不曾与人有仇,为什么现在竟遭人如此污蔑?草民原先猜想,这或许与她父母有关!”
“哼!你的意思是说是与朕有关?”
“不!江湖上的传言很是不堪,但谁能知道皇上是雪儿的父亲呢!这自然只与那玉和勋有关。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造谣者竟也敢于将皇后娘娘说成是那样的身份,草民想……”
“外面的人将皇后说成是什么身份?”肃宗厉声问。
“这……”南书陌犹豫起来。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无稽而大胆的流言?好像知道玉萦雪的身份并不一般,而故意如此似的!
肃宗眯起眼,冷冷地道:“说皇后出身青楼?”
南书陌一愣,想不到皇帝竟知道?
“哼!真是胡说八道!皇后是朝廷堂堂昭文馆大学士、齐国公云慎堂之女,岂是那些人所污蔑的!”
南书陌道:“或许那人说的只是玉和勋的妻子……”
“胡说!”肃宗突然大怒,一拍桌案!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皇后被说成是别人的妻子!
南书陌怔了怔。
“那玉和勋又被说成什么出身了?”肃宗眯起眼。
“他,他被说成是阴那宫宫主的面首!”
肃宗哼地一声,腾地站起,“什么?居然有人敢这么说?!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