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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她所不知道的秘密·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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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
芊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昨天晚上怎么睡着的她都不知道,只记得好像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梦里,楼昊天竟然吻了她,还说要她嫁给他……
“怎么可能嘛……”她敲敲脑袋,起身穿衣。
穿好衣服,坐到妆台前,对着铜镜梳理长发,镜子里映出的俏丽脸庞,她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好像什么地方怪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镜子里面那个姑娘,似乎不是往日的程芊芊了。
她摸摸脸颊,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唉……不想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她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便迎面撞上一个人,她只看见他身上穿的月牙白长袍,便连忙后退一步:“二爷?!”
“什么‘二爷’?是我!”楼昊天一把拉住她。
“相……相爷……”她莫名其妙地就红了脸——唉……怎么会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梦来了?好丢人……
哎?!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脑子里突然盘桓着好多好多的问题。
“发烧了?”看见她的脸红成那样,他有些担心,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嘛……”
“相爷……”她诚惶诚恐地看着他,“您怎么没去上早朝啊?”
“我昨晚没告诉你么?”他奇怪地看着她,这丫头今天可不对劲啊!
“昨晚?”她傻呆呆地看着他。
昨晚……
她努力地回想,脑海里迅速地闪过很多画面。
她睡不着,便到湖心亭去吹夜风,因为想家,便一个人站在那里哭,然后……他出现了,很温柔地吻了她,跟她说了很多话,还说……
哎哎哎!怎么又想到那个梦里去了?她赶紧敲敲脑袋,重新回忆。
可是……她昨天晚上好像就只有在湖边见过他吧?
那那那……这么说……那个梦不是梦,而是……真的?!
她那变幻莫测的表情,让楼昊天皱起了眉头:“在想什么呢你?”
“相爷……昨晚……昨晚……”她吞吞吐吐的,半天都说不出正话来。
“你不会还以为你昨晚是在作梦吧?”楼昊天一脸无奈地问道。
“难道不是?”啊!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混乱了。
楼昊天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大笑起来:“程小千啊程小千!可真有你的!”
“相爷……”她局促不已。
“这也难怪,”楼昊天笑着摇摇头,“昨晚跟你说着说着话你就睡着了,后面的事情,恐怕你也没听进去。”
“那……”她好容易才缓过神来,“那您今天又休假吗?”
“不然呢?”他笑着反问。
“那,相爷今天想要小千陪您做什么?”
“没什么别的事,”他笑笑,“倒是对你那只宝贝箱子很感兴趣。”
“那里面又没有万贯家财。”
“可是,有很多很多的故事,你不知道,但我了如指掌。”
“有可能吗?”
“完全可能。”
“那您讲给我听。”她来了兴致,想知道他会有一些什么故事讲给她听。
“我回屋等你,”他笑笑,“把你的箱子带过来吧,还有,故事有点长,如果你能沏壶茶来的话,更好。”
“好啊好啊!”她忙不迭地点点头,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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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一手拎着小铁箱、一手端着香茶进了楼昊天的屋里,他正坐在小厅的桌旁等她。
“相爷。”她把小铁箱放在桌上,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拿钥匙打开了箱子。
他轻轻地把那两个以软布包裹着的牌位取出来,好像很恭敬的样子。芊芊两手托腮看着他,问道:“相爷准备从这牌位开始讲起吗?”
他点点头,将软布揭开,把牌位放在面前,道:“你说过,你爹以前在朝中做过官,但是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官,对吧?”
“嗯。”她点点头。
“当年,龙陵有两大名士,一个是是楼均寅,一个是程之谦,以他们两人为首,许多青年才俊聚集在龙城,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文,也留下了许多令人津津乐道的佳话。他们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股肱之臣,先皇命他们给太子授业,楼均寅为太傅,程之谦为太师。”
“我爹是太子太师?”芊芊瞪大了眼,真没想到父亲当的是这么大的官!
“所以,你爹是我和皇上的启蒙恩师啊!”楼昊天叹了口气,“只可惜,后来朝中很多官员与恩师政见不和,虽然我爹也努力想帮助恩师扭转局面,但他最后还是辞官而去。恩师与我爹是莫逆之交,所以除了在宫里读书的时候能见到他,平时我爹也常常带我去恩师府上。师娘真是个非常美丽贤惠的女人,每次我一去,她都会做一些好吃的东西招待我。后来师娘有了身孕,我爹还跟恩师说,要是师娘正好生个女娃儿,不如干脆结个秦晋之好吧。恩师很高兴地答应了。”
“给你还是给二爷?”
“当然是我!”他笑笑,又正色道,“不久,师娘真的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娃娃,满月那天,我还抱了她。我问恩师她叫什么名字,恩师说,叫‘芊芊’,希望她长大后,是一个就算外表看上去平平常常,内心也有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般意志的女孩子。可惜后来,恩师辞官隐退,离开了京师,我爹跟他只有过很少的几次书信往来。过了四五年,我爹也过世了,从此两家就彻底断了联系。”
“原来我们两家还是世交呢!”
“嗯。只可惜啊,我娘并不知道我爹和恩师有过那样的约定,况且你比我整整小了十岁,就算我娘知道那个约定,也没可能一直等到你长大。所以后来她就做主让我娶了顾云双,却没想到顾云双会是那样一个女人。”
“那你现在想起顾云双还会不会很伤心啊?”
“其实一直都不是伤心吧,”他摇摇头,“只是莫名其妙地被人背叛,自尊心受挫罢了。现在想起来,其实我对顾云双并没有付出过什么感情,跟她成亲只是不忍违抗母命。再说,我这个人实在不会照顾别人,要不然,怎么会让你白白地伤心了那么些天?这样想想,倒又觉得顾云双的背叛是理所当然的了。”
“你也不用那么想嘛,”芊芊道,“感情这种东西,是要双方都付出的,如果顾云双肯用点儿心,也不至于发生那样的事情。虽然大家都管你叫‘冰山’,可我一直都觉得你心地很善良的,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是吗?”他笑了笑。
“就是这样啊,”她点点头,“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在你身边一待就是三年多?虽然不太善于表达,可是你待人是很诚心的啊,我常常蹬鼻子上脸,可是你也从来没有苛责过我,还由着我胡作非为呢!”
“这只是因为你是程小千。”
“什么意思?”她眨眨眼。
“这个么……一会儿再跟你细说,”他笑着摇摇头,“咱们继续说你这小箱子里的故事吧!”
“还有什么故事?”
“比方……”他拿起了那方砚台和那半块陈墨,“这两件东西。”
“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大概不知道,这箱子里的东西,确实是价值连城,你的全部家当,最值钱的还是这两件。”
“这就是一方砚台、半块陈墨而已啊。”
“你看看这砚台和陈墨上刻着什么字。”
“这我早就看过了,”芊芊道,“砚台上刻的是个‘宸’字,而墨上刻的是个‘昊’字,大概是我爹的故交送给他的吧。”
“皇上的尊讳叫‘龙禹宸’,而我叫‘楼昊天’,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啊?这是您和皇上送给我爹的?”
“恩师辞了官准备离开龙城的时候,我和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一起去家里看他,我们都很想送他件什么东西留做纪念,于是他说,要不,他就要太子殿下的一方砚台和我的半块陈墨吧。于是我们俩都赶紧回去找,皇上拿来了先皇赐给他的一方古砚,而我找到了同样是先皇御赐的那块已经用掉了一半的陈墨。我们俩都在礼物上刻上自己的名字,送给了恩师。”
“那你说这两件东西价值连城,就是因为它们是先皇御赐的?”
“先皇御赐的东西,也绝对不会是一般二般的普通物件啊,那方古砚就算不是御赐的,到现在起码也值好几万两银子呢!那块墨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当然价值不菲。所以说啊,张春娘说你有万贯家财也并非全无道理,只不过他们,也包括你在内,都不知道你爹的遗物里最值钱的是什么。”
“可是我觉得再值钱都不如这本手札。”芊芊将手札取出来递给他。
楼昊天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本装帧平整朴素的手札,轻轻翻开,纸页有些泛黄,但保存完好,字迹清晰。他翻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此前看过没有?”
她摇摇头:“爹爹把手札交给我的时候,我才十三岁,真要看其实也看不太懂,所以就一直好好地保藏着,尤其在爹过世之后,更是连翻都舍不得翻。我知道这是我爹的毕生心血,并不清楚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是他当年和我爹的论辩,不过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反思和评述,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的。尽管离开了龙城,恩师一定还是很想念和挚友们的雅集盛会吧。”
“那我可有事干了,”芊芊开心地笑了,“我干脆重抄一本,这本还是好好收藏,我的抄本,咱们俩就都能在上面批注。”
“这倒是很令人期待。”楼昊天笑着揉揉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