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我要学习！》顾子孺

19、意外

　　程扬没听清那句话，脑袋凑近了一点又问了一遍：“什么？”

　　俞也顿了顿，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了刚才的智障想法，说：“没事。”

　　班里一早上都挺安静，或许是因为被老方早上感天动地的神级演讲震慑住了，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来。

　　一上午的课结束后，俩人和于江林直约好一起去食堂吃个饭，在教室门口又看见了那个总来的同学。

　　程扬上了点心思，指着那个人问了嘴：“这人谁？”

　　于江扭头瞥了一眼他指的人，回答道：“哦，这是隔壁班物理课代表，好像叫殷舟吧。这人一直蹲在咱班门口好久了，可能等人吧。”

　　程扬也就是随口问了下，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应了一声，几个人就去吃饭了。

　　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男生还真扯出来了点事。

　　那天，俞也两个人吃完晚饭正准备回教室上自习，小路旁突然穿出来点稀碎的声音。

　　这是条旁人不会走的小路，一般都是情侣幽会的秘密基地，平常人非常少。俩人走这条路也是图清净，没想到还能遇见现场版。

　　程扬挑眉：“啥动静？”

　　俞也：“人家小情侣约个会你也要观摩观摩？”

　　程扬本来就只是想调戏一下小学神，嘴角扯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突然脸色一变：“不对啊，这声音不太对。”

　　俞也看他一脸正经，也不免有些紧张地仔细了些。

　　确实不太对！

　　他们似乎听见了琐碎的求救声。

　　而且声音非常熟悉！

　　程扬摆摆手，眉眼中带着桀骜，说：“走吧学神，咱俩去瞅瞅。”

　　俞也摸了摸后颈，点点头。

　　两人想法一致，一起朝着那声音的源头走过去。

　　这路越走越偏僻，同时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两个人印证了心底的想法，面色皆是一沉。

　　那是徐清的呼救声。

　　俞也现在脑子里有些不太好的想法，不由自主加快了他的步子。程扬紧紧跟着他。

　　就在俩人快找到那处时，一个颇为老实的男声传来。

　　“别碰她！”

　　“呦，英雄救美呢？也行，先教育教育你！”

　　瞬间，杂乱的脚步声和毫无章法地打斗声直冲冲地飞了过来！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直冲过去！

　　现场有点混乱，几个杂毛的不良少年正围堵着一个男生。他们或许还算有点脑子，剩了俩人堵着徐清不让她走。

　　中间的男生被打得够呛，站起来都有点勉强，但视线却一直定在徐清那边，齿缝里憋出两声闷哼。

　　而徐清脸上和衣服上都有些脏，原本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眼睛红红的，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

　　俞也一看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心中怒气直升，一个横跳直接跃过半米高的草墩，上去就拎着一个不良的衣领把他摔到地上！

　　程扬紧随其后，帮着俞也给那位摔到地上的补了几脚，让对方暂时爬不起来。

　　守着徐清的俩人一看形式不对，赶紧跑过来帮忙！

　　俞也此时正揪着一个男生，没注意后面来的人，后背猝不及防被棍子敲了个正着！俞也面色一沉，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程扬冷笑，给了下黑手的那人一脚，直接把他踹飞出去！

　　之前被围着的男生倒也有骨气，身上挨了这么多打还硬生生地站起来帮俞也他们扛了一会儿。

　　虽然免不了受伤，但两个人的武力值也不是闹着玩的。约摸十几分钟，场上的那一堆不良就都爬下了。

　　这帮人和之前的彩虹战队还不太一样。彩虹站队撑死了也只是中二期比一般人更中二的学生，心底里还是有点底线的。他们不一样。他们更为放肆，不懂什么是底线，常年霸凌惯了，甚至会觉得堵一个女生都不算个事，在这帮人眼里也许还是很威风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一堆欠教育的痞子流氓，手上没轻重，什么都敢干。

　　程扬一脸阴郁地看着弓着背脸色发白的俞也，一把薅起躺在地上呻吟的小混混，咬牙切齿地问：“说，叫什么名字？”

　　小混混颤颤巍巍，不敢不答。

　　程扬得到回答，毫不留情地把他摔回地上。

　　程扬搀着俞也，看了眼之前被打的男生，说：“我去趟医院，徐清暂时就交给你了，要是她出什么意外，我保证你比他们的下场还惨。”

　　那男生一愣，坚定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程扬扭头又看向徐清：“他人不坏，你俩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实在不行也去趟医院。”说完，他眼神示意徐清：出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徐清含着泪点点头。

　　那个男生既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挺身而出保护徐清说明这人勉强信得过。不过以防万一，程扬还是给老方打了个电话。

　　俞也面色不太好。不过也是，换谁后背上挨了那一下子脸色估计都不太好。他后背阵阵刺痛，只能弓着背来缓解疼痛，额头也有些虚汗蒸出来，本来就顶好看的脸惨白惨白的，像个病美人。

　　程扬现在非常不爽。从他很臭的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已经不爽到极点了。至于为什么不爽。

　　他家小学神被人用棍子敲了，他心情能好就怪了。

　　俞也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背折了，不过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也不知道程扬是怎么看出来他走路费劲的，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俞也本能地挣扎了一会儿，怒道：“你他妈干什么！”

　　程扬稳稳地背着人，加快了速度，没好气儿的答道：“要不是怕你没面子，我就直接抱你了。”

　　俞也：“你他妈？”

　　不过俞也也没再挣扎了。他趴在程扬背上，感受着即使隔着布料也能传来的体温，脸莫名其妙有点发烫。连正疼着的背都缓解了几分。俞也为了防止掉下去，手臂环着程扬的腰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对方的硬邦邦的腹肌。他知道程扬生气着呢，所以也没再抵抗。

　　偶尔依赖一下朋友，应该也不算什么吧。俞也想。

　　俩人无视掉一路上惊呼的学生，出了校门就打车直奔医院。

　　俞也拍完片子就排着队等医生，没想到半路遇见个熟人。

　　莫医生是那副风流的模样，金色边眼镜挂在胸口的小兜里，自觉地拿过程扬手里的X光片，调侃道：“这才几天你就又来了，阅历果然丰富啊。”

　　俞也：“……”对方的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程扬脸色又臭了几分，看莫医生的视线莫名其妙带了点儿敌意，问：“你们认识？”

　　俞也：“他是治我眼睛的医生，姓莫。”

　　程扬点点头，正巧莫医生看完了片子，随手还给了程扬，微笑着说：“你好，鄙人莫荀。他的背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大程度的击打，可能会疼个一个月。”

　　程扬松了口气，对莫医生也没有那么强的敌意了：“谢谢您。我叫程扬，是俞也的同学。”

　　莫医生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冲他俩挑挑眉，潇洒地走了。

　　程扬：“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俞也冷笑：“谁知道。他一直都这样。”

　　骨科的医生说的话和莫医生差不多，俞也的背部没什么大的创伤，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挨了一棍子，总会留下点后遗症。

　　医生告诉他们这两天要注意别磕着碰着，多补补身体，年轻人还是很好养回来的。

　　两个人跟医生道了谢，打车回了学校。没想到刚一进校门，就被老李给逮着了。

　　李主任没什么好脸色，奈何地中海的发型让他严肃不起来。他一路上都没好气儿地教训程扬和俞也“怎么能这么鲁莽？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诸如此类的话。

　　他俩知道李主任心里憋着火呢，也就都没说话，模样乖巧得很。

　　到了校长办公室才发现原来还不止他俩。老方，徐清，那个挨打的男生，和那几个不良居然都在。

　　老方看见他俩立马担心地走过来扒拉他俩：“怎么样？哪伤着了？俞也的背怎么样了？”

　　确定两个人没什么大伤之后，校长咳了两声开口说：“这事我都了解了。你们也是好心帮助同学，但方法确实有些过激……”

　　俞也说：“如果当时我们不冲动一点，这会儿人也不能这么全。”

　　的确，那种危机情况下哪有什么冷静不冷静的，犹豫一会儿都有可能出事，根本没时间回去找老师。在场的校长和主任都知道怎么回事，但该说教的还是得说教。

　　校长笑了笑，说：“行了，叫你们来主要也不是说你们的。当时的情况徐清和殷舟同学已经和我们说明白了。不过打架还是要罚的，你们每人写一千字检讨吧。”

　　俩人都愣了。他们没料到罚的这么简单。校长笑着，褶子都露出来了。他摆摆手，示意这几个无关人员都可以走了。

　　临走之前，俞也看了眼站在校长室里鼻青脸肿的几个不良，突然冷淡地开口道：“我希望他们的惩罚别寒了我们的心。”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校长也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吧，该得到的自然不会少。”说完，看了眼俞也似乎有些松动的神色，又重复了一遍：“你放心吧。”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似乎在很严肃地做出保证。一个或许在外人看起来有些无厘头的保证。但程扬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俞也松了口气。

　　他心里的大石头似乎有了些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