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分道扬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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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好你自己吧。
这算是关心的话吧？
柳星渊看着对方在视线里消失的背影，脑子里自然而然的给自己加了一段理解。
甚至跟着笑起来——
“这算是好的发展——他在担心我。”
丑牛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等到它眼中的孟九竹也完全不见踪影之后，“哞”了一声，才对柳星渊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那句话绝对不是担心。”
“……”
柳星渊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看了身旁的这只穿着小褂的牛一眼，并没有争辩。
而后者似乎是怕他看不明白一样，又解释了两句，“与其挡下来这个妖物，你还不如选择跟着他。午马的速度，还没有谁能轻易追的上。”
作为地支十二符，对于其他几枚地支符的用处，基本上都是很明白的。
丑牛大约觉得自己面前这个，被人丢下来当挡箭牌的家伙有点傻，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说实话，我觉得逃跑才是最优选择。”
“……”
一人与一符说话的间隙里，刚刚气势汹汹而来的妖云骤然自天空砸下，落在地上的同时，溅落四散的妖气顺着地面蔓延开来，转瞬间将舔舐过的地面上，原本郁郁葱葱生长的草木变为枯枝。
对方的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几乎是才靠近在这样的范围内，就能够传入感官之中。
“我今天才信誓旦旦的同他说，我留下来能保护他。”
“……你们凌天阁的人是不是脑子都不好使？”
“你们？”
丑牛顿了顿，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哦，你别问我……”
后面的交谈没能够继续，两者之间，不过是短暂的眼神相对之后，面前方才落下的那只妖物就尖啸着扑了上来。
……
孟九竹走得完全没有半点拖沓。
而且从头到尾冷静的过分——或者说冷静的近乎漠然。
原本在房间外，也感觉到突然袭来的妖气，还准备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的许褚白才走出一步，就撞上折返的孟九竹。
第一时间开口习惯性地就叫了一声，“师尊。”
“……”
下一秒许褚白就有些怂的噎住后面的话，抿了嘴作噤声的架势，小心翼翼地观察孟九竹的表情。
而孟九竹则是略有几分奇怪的看了看自己方才走来的方向，伸手略按了一下胸前，却是感觉到许久没有什么特别效果的明心决此时又生效了。
——果然柳星渊身上有问题。
对于这一点的判断，念头只不过是一闪而过，并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
孟九竹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个小辈，桃若与许褚白正面色紧张的看着他，等待后续的吩咐。这让孟九竹不得不稍微分散些许注意力，“离开此地。”
“那柳先生——”
许褚白话语才落，那边就传来了一声仿若是野兽般的妖物嗥叫，只是一时间听不出来是什么妖物。
这个动静才一出现，就将两个小辈的注意力完全引过去，许褚白更是一副当即就要冲过去帮忙的样子。
只不过，在孟九竹平淡过分的视线之下，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们完全看不明白神色淡然的孟九竹现在在想些什么，甚至觉得相对比着，孟九竹面对柳星渊的时候，反而给人更有几分更容易看出情绪波动的样子。
只不过略抬视线扫了许褚白一眼，后者就立刻犯错一般低下头去。
这个样子若是放在从前是万万不可能有的，有的只会是仗着自家师尊好脾气的先斩后奏。
孟九竹觉得他似乎学乖了一点。
——这种变化不是学乖好么，孟先生！
眼见原本的异议就这么消失不见，孟九竹心里想着果然教徒弟的话，自己从前的方式是有问题的。
不过没关系。
这东西就跟生病一样，早发现早治疗，换到这里就是早发展早纠正。
下一个徒弟还没有着落，他有的是时间改正教育方式。
眨了眨眼，孟九竹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两张疾步符，说道：“向加贺州去。”
吩咐简单而直接，和他平日里的风格并没有什么差别。
许褚白接了符咒，只听到那边的打斗似乎越发激烈了起来，有几分担心地望了一眼。
孟九竹见了，也跟着多看了一眼，“柳星渊脱身之后，会用金磷蝶寻你们，先走。”
他说着的是“寻你们”而不是“我们”。
不过这么一个用词，两个小辈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因为在他们看来，在眼下这个明显局面是孟九竹安排他们两个安全离开，之后准备继续投入战局（错觉）。
甚至于许褚白感觉自己这个时候才有几分后知后觉地觉得，明明自家师尊应当也会入战斗之中，而自己却每一句话问的都是柳先生，未免有些伤自家师尊的心（幻觉）。
有意解释什么，眼下的情况却又紧急。
他觉得虽然师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这样要让他们先行离去的战局，必然是对手强劲，可能无法保护他们才会做出这种安排。
是以他也不再多言语浪费时间，只是对着孟九竹点头，“师尊小心。”
他觉得自己重回凌天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的，至少师尊还是同以前一样。
对于许褚白的脑补，孟九竹一概不知，他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再看了看旁边的小树苗桃若——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对她随口嘱咐了一句：“自己小心。”
而这一句话，就让原本还心中有些许疑虑的桃若瞬间思维与许褚白同步，差点没有哭出来，只是声音哽咽的点头应道：“是。”
“……”
“……”
疾步符虽然字面上用着的是“疾步”二字，而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对于能够御剑而行的修真者，就相当是一个飞剑加速器。
孟九竹把两个不知道自行脑补了些什么的小辈如计划送走，之后就挑出了午马符来。
地支符落地，瞬间白光一闪而过，化为一匹黑色的马匹。
和子鼠、丑牛、卯兔身着的灰色小褂不同，午马身上只是一身红色的马具，没有太多拟人化的模样，脚下似乎隐约踏着火焰。
不同于同另外的地支符的交流。
这边午马才踏在地上，前蹄跺了跺地面，而后只是淡然地目光瞥了孟九竹一眼，后者也是半句话没有多说，翻身上马之后就扯动缰绳。
前后的动作没有多余的犹豫和交流，孟九竹什么都没说。
而午马仿佛也不同于之前的地支符，仿佛没有说话的能力一般，待孟九竹才坐稳，便猛然急奔而出，而后三两步出去，脚下仿佛踏着无形的道路，竟是一路踏上空中。
向着方才许褚白与桃若离开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转瞬就消失在云间。
另一边，丑牛再次替柳星渊挡住一记攻击，而后狠狠地一抬蹄子踏过去，之前攻势凌厉的敌对方不得不暂时规避锋芒。柳星渊看中这个间隙手中刀芒一挥，随着一道剑气飞出，而后他并指成决，念道：“离火。”
灵力催动之下，白色的火焰几乎隐形于空气之中，紧随剑气之后，向着此时刚做退让锋芒的妖物而去。
那妖物是一条已经化了角的蛟蛇。
只是那原本应当是凝聚了妖力而化的角却是被不知道什么斩去一部分，
“柳家小鬼，我敬柳家血脉，不在此处与你动真格的——！”
柳星渊方才的两记攻击，剑气被对方躲过，而之后的两道离火，却是击中对方身上的陈年旧伤口之上，那一道原本看起来略做愈合的伤口在此时越发狰狞，随着尾部滑动的动作，鲜血止不住的蜂拥而出。
应当是因为化蛟的角被折损的缘故，他半身身体并没有完全变化，而是能看得出还是蛇的模样。
“九转青阳丹百年有三颗，你莫不是要全数吞下？”
那条蛟蛇冰冷的竖瞳死死地盯着柳星渊，看起来是准备谈谈的模样，却是准备着随时在下一秒一言不合再次发动攻击。
“那可不是你的东西，求药就应该有求药的态度。”柳星渊手中的刀刃转了一遍，同时他身边的丑牛低声补充了一句，“孟九竹已经离开了。”
“……”
柳星渊听着这个突如其来地回应，无法控制的略愣了一瞬，而后低声回答了一句，“到安全的地方了？”
“有午马在，他如果回凌天阁都是一点点时间的问题。”
低声地交谈没能继续下去，那边的蛟蛇听了柳星渊的那句话，稍稍沉默了一阵之后，忽而变得暴躁起来，“求？！我现在这一身的伤势，就是拜人类所赐，我现在用从人类手上拿到疗伤的东西，我还需要放低姿态？！”
天空原本干净的一片黑色，有颜色不同的乌云随着妖力的催动渐渐凝结成一片，隐约有雷霆在其中闪动。
“你还准备继续挡着？”丑牛感觉到自身留下的灵力随着孟九竹的距离越发拉开，渐渐变得虚弱，“那家伙都丢下你跑掉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柳星渊捏了捏紧握刀的手，“不过他安全了就好。”
“原本从人类和你之间，我准备选用人类的，但你既然不知死活——”那蛟蛇的声音带着几分癫狂的愤怒，身体略略腾起，也不再在乎身上的旧伤崩开，招呼着在云间翻腾的雷光直接冲向柳星渊，“去死吧！”
一阵阵的雷光铺天盖地地降下，过分闪耀的光芒让视觉短时间的致盲。
丑牛再次以防御的方式挡住攻击，只是残留的灵力完全不足以支撑它完全抵御攻击，雷霆狂乱的落下，闪光之中，将它击打变回一枚白玉的玉符。
只在空中略下落了几秒，而后消失不见。
“如果这次没死。”
防御撑起的最后一瞬，丑牛突然开口：“别再找孟九竹了。”
……
东贺州·上空
“你说，找徒弟的话，我是去找个完全没有师门、被那些门派无意间遗落的金子，还是去门派里面抢人？”
孟九竹的肩膀上坐着的子鼠符，一直直立着身子，看起来是在迎着风寻找着什么气味的来源。
原本孟九竹以午马离开。
鉴于孟九竹也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个球体的前提，他选择了不是背向而驰，而是侧发现出发，目的地这种地嘛——
自然没有。
现在的方向，完全是放出来的子鼠突然说感觉到了一个一闻起来就很值钱的味道。
所以此时的路线也就按照子鼠导航前行。
“孟九竹你这是要找人送一番机缘？”
坐在孟九竹怀里的卯兔伸了个头出来，耳朵被吹得来回摇晃，“我觉得去抢人比较刺激，没有目的地的到处乱找，你以为子鼠除了天地宝材，还能帮你定位优秀根骨的苗子嘛？”
“我先表个态啊，我做不到。”
“……”
因为怀里和肩膀上的两个小家伙一唱一和地，孟九竹略低了低视线，动了动手把卯兔的脑袋推回怀里，“要抢？我现在谁都打不过，不如回凌天阁吧。”
“别啊！”
“别啊！”
“……别。”
三个声音同时冒出来，连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午马都表态了。
虽然他们说到底并不是活物，可是却也不想回去凌天阁。
因为一点回去凌天阁的孟九竹，就只会让他们变回安安静静的地支符放在一旁，几百年都不见得想起放他们出来一次。
“我们可以慢慢找。”卯兔首先定了一个基调，“找徒弟的事情，要的是耐心，不能着急！”
子鼠跟着附和，“我也觉得！”
而午马一边跑着，还点了点头。
不论过多少年，这一群地支符都有趣的很。
哪怕它们说到底并不是活物。
孟九竹才笑着要说点什么，目光略偏了偏，只见一道白光猛然从身后追来。他伸手去接下，摊开手后，掌心上多了一枚白玉的玉符，上书一个“丑”字。
“呀，丑牛回来了。”
“嗯，挺快的。”孟九竹轻轻地应了一句，拢了拢手，将玉符收了起来。
【孟九竹，你可是真的下去狠心。】
神识里传来的是丑牛忍不住吐槽的内容。
【我觉得他是真的能为你去死。】
“……”
——我不曾求你做到如此地步，孟九竹。
孟九竹略挪了挪视线，轻巧地回了一句，“我不曾求他如此。”
……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分道扬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