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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谁杀死了大贤者(六) ...

  •   谁会来持火把?
      是我,红雀说,
      我立刻拿来它。
      我将会持火把。
      谁会来当主祭?
      是我,鸽子说,
      我要哀悼挚爱,
      我将会当主祭。

      “我一直不清楚,她为什么不讨厌我。”
      喜悦十分单纯。
      不是指性格上的纯洁无垢,而是单纯的善恶观,在她的眼中,只有单纯的好和单纯的坏,单纯的善和单纯的恶,单纯的黑与单纯的白。
      “我是如此的肮脏,带着间接毁灭了过去的罪过,带着血和火,”绝望轻轻梳着熟睡的女孩不长不短的黑发,呢喃着,“她应该讨厌我的,而不是……”信任与理解。
      “在经过了漫长岁月里恶意的不断侵蚀,即使是最干净的纯白都会变成最浓重的墨色,”回答她的是在一旁默默读书的恐惧,“喜悦现在最喜欢的,是灰色。”
      “大贤者是灰色,因为他在双手沾满鲜血时抱有一颗固执的心;爱是灰色的,因为她爱着大贤者的同时嫉妒着我们那位纯净的王;疯狂是灰色的,因为她带着杀死爱人的罪恶苦苦追寻希望;苦涩是灰色的,因为他背叛了医者的准则把手伸向了屠刀;那三位都是灰色的,而你……拥有人性的亡灵统治者当然是灰色的。悲伤是灰色的原因,下面你就会听到。”
      “你忘了孤寂。”
      “那家伙本来就是灰的。”
      “……下一个是悲伤。”
      “你以为你问他他就会回答?”恐惧瞥了她一眼,“你是忘了某个家伙的说话能力只比哑巴强一点吗?”
      “……不麻烦吧。”
      “反正他下一个就是我。”恐惧说,“悲伤作为禁锢喜悦的锁,被关在了刚达巴。也是他作为母池与半兽人的中转站,将母池里的罪恶转换成半兽人的养料……”
      刚达巴——半兽人的摇篮,中土大陆三条最重要山脉的连接处,一个因受到了魔鬼庇佑而寸草不生的腌臜之地,他们在这个怪石嶙峋的土地上建造出高大的城墙和无数复杂的地下密道,将其打造成最适合孕育黑暗的母体,这也使得刚达巴成为了半兽人势力范围内最重要的城市。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他向大贤者要了什么。”
      “悲伤要求见到他的爱人。但是因为作为牢笼的我,和作为锁的他,喜悦直到那时仍然被驱逐于这个世界之外。于是悲伤要求大贤者给予他痛苦悲伤。”
      “他一无所有。”
      “或许你体会过……我想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会比亲眼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还要痛苦与悲伤。”恐惧合上了书,闭上眼,“苦涩为了新世界毁了他之前的家园,也就不会为伤害他的儿子而……悲伤。”
      “刚达巴之战……”
      “他们教唆的,没错。大贤者伪装成索伦为半兽人下了命令,苦涩叫树木,爱叫她的信徒把消息告诉了甘道夫。”
      【那是冬天的倒数第二十三天,莱戈拉斯五个月大的时候。
      与外界的银装素裹截然不同,突兀地在这个白雪覆盖的季节独自里弥漫出阴霾气息的密林王国,迎来了一位从远方拜访而来的客人。
      灰袍的甘道夫,一位拥有神奇法力的巫师,同时也是一位睿智的老人。他具备了贤人的智慧,同时也有着百灵鸟的喉舌,这几年甘道夫在中土的大地上日夜不辍地迁徙着,似乎是打算亲自览遍这个广阔的世界。
      即使是寒冬也无法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战争……真是好用的东西。”
      “埃尔希德会喜欢你这样的理论的。”
      【“真是有趣,巫师。”瑟兰迪尔眯起眼,露出了一个危险之极的微笑,“我本以为冰封的大地既然没能阻拦行者前进的步伐,也该在极寒中夺走他们的性命。”
      感觉到密林王身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杀气,甘道夫虽然并不畏惧,也难免为这份杀意头皮一硬:“寒冬确实令人敬畏,但我想如果行路者肩负着重大的使命,那么责任感会赋予他力量的。”】
      “在那种情况下,刚达巴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因为幽暗密林就处在它的西南面,而且密林王统治下的土地刚好暴露在它的监事范围内。一旦占据了密林王国,那么旧林路也会被封死,精灵的另外两大领地,瑞文戴尔和罗斯洛立安的联系将会被阻碍,而在矮人名下的凯萨督姆和铁丘陵的通道也会被切断。”
      “拒敌于领土之外——这是密林一贯以来的执行政策。”绝望淡淡地说,“他们只能迎战。”
      【鳞次栉比的半兽人大军聚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布满了整个山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海。他们喧闹放肆的叫嚣声和食人妖的咆哮混杂在一起,几乎令人耳鸣发聩。
      在这片阴沉的灰黑色中,密林军队熠熠生辉的盔甲就像是倒映着圣光的利剑。英勇的精锐们拉开威力巨大的弓箭,飞驰的箭矢有如雷雨,无情地收割着半兽人的生命。】
      “苦涩算计了他的儿子……他杀了当时的王后。”
      【瑟兰迪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冰冷刺骨的恐惧感一点一点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几乎全身都颤栗了起来。仓惶之中,他只能反复一遍一遍地喊着爱人的名字。
      王后看着他悲痛欲绝的神情,心中似乎感受到了和他相同的痛苦。在凭借着最后的意志,驱动着力量以拨开不见天日的云雾后,她想试着去安慰他,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但她已经没有抬起手的力气了。
      “握着……我的手……”看着瑟兰迪尔悲怆至极的表情,她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着自己遏制住想要合上双眼的愿望。
      “瑟兰…握着…我的手……”】
      “就像我们经历的那样,亲眼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痛苦与悲伤……解放了第十位君主。”
      “够了,”绝望擦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该说你的事情了。”

      这是整片的森林——它在比孤山更北的隐秘之地,在传说中的山的脚下,在云端的另一方,它仿若没有尽头,比密林更为宽广,一直延伸到无法再长出乔木的地方,一直到鹿能生存的最北禁地。
      其更北是灌木丛,再北是零散分布低矮植物的荒原。
      就是在这个离密林很远的地方,住着一个名叫……其实谁也不知道的人类——让我们忘了这个小小的问题——某一天傍晚,他遭遇了敲门声。
      他谨慎地打开门,傍晚的敲门声意味着没什么好事,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黑暗侵袭大地的时代。
      他打开门,看见两个穿着长袍的男人站在那儿,像极了史书上记载的戒灵。一个男人上前一步,用苍老的声音问道:“我听闻往西北走,有一位蓝发女巫,她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可以帮助人们渡过难关。”
      他皱皱眉:“这里只有一位红发女巫,她拥有光明之石,这块石头能够消除黑暗,唤起光明。而你们不会得到光明之石——你们需要信物和她的信任,你们得不到任何一个。”
      “总要试试,”后面那个人说,“告诉我们我们需要怎么做,我知道她追求等价交换。”
      “首先你敲不开她的门,她只接受带去信物的人的接见。每个季节,她要求的信物各有不同,有时是冰封湖中最大的那条鱼的鳞片,有时是第一只从冬眠里醒来的蛇在那一年所换的第一张蛇皮,有时是春日的第一场雨之后最先长出的菌类……她要求的信物根据季节和温度而更改。”
      “她这一季要求的信物是什么。”
      “她把要求写在湖旁,你自己去看。”他说。
      “我又要如何才能取得她的信任?”
      “她会要求你对付她搞不定的事,如果她搞不定,就一定很麻烦,比如座狼或者大群奥克什么的。”
      他忽然意识到他对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说的有点多——然后他疑惑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大门前,挠挠头自言自语:“我怎么会站在这里?”
      ————————————————我是分界线————————————————
      “埃尔希德的言灵吗……你夺走了它。”
      “这是伊露维塔与我的约定,”大贤者走在前头,缓缓地说,“我不能用自己的魔力来改变世界,我只能通过利用这个世界原本的子民实现我的目的……和埃尔希德的约定一样。”
      在沉默中,他们到达河边。
      冰封的湖面呈现出一种魅惑的晶蓝,它冻结了巨大的气泡,一些白色的雪堆积在冰面上。
      阳光射入湖中,竟能看见剑一样的金色射线。
      女巫把字写在河上,苦涩看到了那些字。它以咒语写成,需一定的魔法予以捕捉。
      前任精灵王将自己的所见所得一一念出。
      “我向那些将来见我的人要求:北方荒野上春天将开出的第一朵花的植物的块茎,西方冰封溪流里存活了三十一年的蓝鱼今冬新长出的一片鳞片,南方森林里最聪明的松鼠埋下的一颗松子,东方丛林里今年冬季驯鹿换掉的最大鹿角。”
      苦涩读完了句子,看了一眼站在湖边的大贤者。
      光把大贤者灰色的头发染成如烈焰一般的红色。“这不太像恐惧所需要的。”
      “也许是我们想错了……啊不,看看这儿,她出现了。”
      金线扭曲着变换形状与颜色。 “我只要来自一个罪人的承诺。”大贤者清楚地念出改变后的信息,“那么我会给你。”
      冰封的湖面裂开一个完美的圆,洞下的湖水被一只无形的宝剑劈开了。棕黑色的灵蝶飞出来,绕着他们飞了一圈,第四位君主的声音从湖底幽幽传来:“跟着这群孩子们来吧,我在尽头等着你们。”
      湖水冰冷而黑暗,无数生灵绕着这个奇特的通道打转,通道越深,生物越少,到最后只有安静的湖水流动的声音以及陈列在湖深处的无数白骨。他们每下降一点,他们头顶的湖水就合拢一层,直到他们完全脱离水域,头顶身后的湖水尽数恢复,平整如镜。
      大殿中的所有事物都似乎未有受到大地引力的束缚,举重若轻地处在它该在的位置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优雅而轻灵。
      竖琴与诗琴,木管与铜管,提琴与管风琴一同奏响,悠扬的音乐从大殿的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澎湃的波涛般此起彼伏。靠着恐惧的魔力而凝结成骷髅的亡灵演奏着乐器,机械一样地唱着一首歌。
      一首其实不是恐惧的歌的诗:
      “我爱你的程度,是那样地高深和广远
      恰似我的灵魂曾飞到了九天与黄泉
      去探索人生的奥秘,和神灵的恩典
      无论是白昼还是夜晚,我爱你不息
      象我每日必须的摄生食物不能间断
      我纯洁地爱你,不为奉承吹捧迷惑
      我勇敢地爱你,如同为正义而奋争
      爱你,以昔日的剧痛和童年的忠诚
      爱你,以眼泪、笑声及全部的生命
      如果没有你,我的心就失去了圣贤
      如果没有你,我的心就失去了激情
      假如上帝愿意,请为我作主和见证
      在我死后,我必将爱你更深,更深!”(伊丽莎白勃朗宁夫人)
      “我是怎样的爱你,以前不曾仔细的想起。我只知爱在默默中转化,即便在那遥不可及的天堂。无论是怎样的艰辛与疲惫,爱你只争朝夕,我非分的爱你,幻想得到非分的结果,却如缘木求鱼,在贪嗔里化作蝶舞。”端坐在大殿上的第四位君主看到她的两位客人说,“好久不见,我的敌人们,我的朋友们。”
      【她在莩兰乌多斯继位之前就诞生的魔族君主。据说曾经触犯了某些禁忌,而被前任魔王驱逐,从此不知所踪。
      如今又以阿莫瑟斐女王的身体为容器现身于世。本体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不断制造动乱、战争。凝聚恐惧之泪和鲜血为养分的恐惧的妃儿,绝不是什么善良的存在。】
      “阿舒利亚?还是阿尔菲?又或者是伊利纳阿莫瑟斐?”
      “都是我,”幻化成三公主的恐惧说,“又都不是我。”
      我是妃儿,我又不是妃儿。灵魂是孤独的、脆弱的,没有哪个灵魂能在虚空里长期存在,从开始寂寞难熬,到后来的疯狂失措,最后消失无踪,这就是迷失灵魂的归宿。
      所以恐惧早死了。
      “我只是恐惧遗落在这个世界的一个残渣。汲取恐惧之泪和鲜血为养分的我,只不过是埃尔希德所织的网中可悲的一份子。”
      “但你正是人魔两族决裂的导火索。”
      “没有我,埃尔希德也会选择其他人完成他的目标——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星魂的两半注定要对上,我们的世界也注定要逝去……无论我最后终究将他驱逐出我们的世界,他终究还是葬身在此处。”
      妃儿被驱逐的真正的灵魂在异界游荡的时候,无意中闯入唯一的手所处的那个世界,看到了真正的世界树。真正的世界树粗壮的枝干延伸至最遥远视线不可及的地方化为星辰,恒星和银河的闪光在树荫间投下半透明的绿和纯白,时光与空间的奥妙浓缩于此,上至唯一的手广奥的智慧,她曾饮下泉水,小到每一粒细沙,万事万物无不恩受滋养。
      明亮的恒星制造光和热,在燃烧的路上达到宿命所需的巅峰,进而崩裂瓦解,而死亡则是静默的吞噬一切,无声无息,黑暗得如此卑微。这两种相逆的趋向正是宇宙永恒不歇的本源,宇宙之树四季常青同样落叶不断,当生命沿着叶脉回归泉水的深处,那一片世界便已经枯萎了。
      “我们的世界只是那棵树上的一片树叶……仅此而已。”
      “但它还没有枯萎。”
      这个世界不是新的世界,它只是在他们的世界的废墟上建造起来的全新的一个体系。
      一个像极了他们的世界的“新世界”。
      “埃尔希德还活着,我们的王……是不是也活着?”
      “她死了。”我已经找不到她了。
      恐惧顿了一下。之后她站起来,走到大贤者的面前,仰头看那个比她高出许多老人。“无意冒犯,小鬼,但是我并不觉得这难以相信。你一直都……我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很‘老’,就好像你很‘睿智’还是什么的……你身上总是有些什么我摸不透的地方。”她歪着头,就像一个和她表面上一样的小丫头,“真奇妙……你现在让我看不透。”
      “进入正题吧,你要一个怎样的承诺?”
      “维持你与伊露维塔的交易。永远不要……永远不要为了交易而舍弃你的身份,加入我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

      “你知道的君主只有十一位,如果你找不齐十三位君主……如果你就会是最后一个的话。”
      “那么交易至此结束。”
      你必须制造新的君主。就像你们时代的罪人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谁杀死了大贤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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