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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押宝答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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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在两人的笛声指挥下，时前时后，时左时右，脑袋晃得比信子吐的频率还快。
水华看着大蛇被两人戏弄得昏头转向的蠢笨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黎夜和蒋钰的脸上也现出笑容。
柏玉看大家都放松下来，心情也明朗起来，口中的笛声愈发婉转。
焱因为性格冷僻，而且术法和蛊术修为都极精深，过去在魔域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与他斗蛊。如今棋逢对手，自然是心情酣畅，连曲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连带着整个画风都在跑偏。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可眼前的情景却分明有一种舞蛇艺人的即视感。
焱突然单手执笛，另一手在空中一划结出一个定身的术法，大蛇挺着一副婀娜妖娆的古怪姿态被生生定在了原地，连尖牙红信都摆成了一副滑稽的表情。
焱扫视了一圈神态各异的笑脸，淡淡说道：“若只是这样，未免有些无聊，不如玩点更刺激的？”
“好啊好啊，怎么玩法？”柏玉第一个响应，其他人也都等着焱的解释。
焱隔空摄了两片树叶，手指一弹，两片叶子如离弦之箭向着对面的两棵大树飞驰而去，哧哧两声，分别定在两棵树干上。
“左边是我的，右边是柏玉的。我们分别以笛声将蛇引向树叶，先触碰到谁的那片，就算谁赢。其余的人押宝分成两队，最后胜的一方每人可以在输的那队里任选一个人提问，可以提任何问题，回答的人必须说实话。”
“好！”水华立即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蒋钰：“你选谁？”
蒋钰没想到水华会先问自己，焱和柏玉的蛊术他都见识过，应该不相上下，正在犹豫不决间，忽然听到柏玉说：“再加一则，在不能杀死蛇的前提下，其他人可以给自己押的这一方帮忙。”
蒋钰愣了一下，如果可以帮忙的话——蒋钰瞥了一眼黎夜，回答道：“我选柏玉。”
“那我选焱。”水华立刻说道。
焱一脸怨念地瞪着蒋钰，就算明知道黎夜会帮柏玉，难道我的蛊术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你忘了以前每次一身伤爬回魔域，都是谁帮你疗伤么！
黎夜最后一个选：“焱！”
这下轮到蒋钰傻眼了。焱则有些洋洋得意，到底还是多年兄弟，但嘴角勾到一般便停住了，斜睨了黎夜一眼，你小子早憋了一肚子话想问柏玉吧？个个都是重色轻友，不开森……
柏玉和焱对望一眼，正打算开始，柏玉忽然听到耳边响起水华的声音：“求你，输给焱。”
柏玉愣了一下，看看其他几人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即刻反应过来，水华是以内力传音给她，这句话只有她一人听得到。
柏玉一扭头，正迎上水华的目光，那目光真挚恳切，隐含忧伤，让人不忍拒绝。
虽然自己也很不想被提问，但是……柏玉看了一眼水华和蒋钰，看来有些话不说开，今后大家就得一直保持着这么压抑的气氛了。所以，好吧，柏玉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点头示意焱可以开始了。
焱解开大蛇身上的禁锢，黎夜、水华和蒋钰几乎是同时出手，速度甚至快过焱和柏玉的笛声。
蒋钰的修为虽远胜过水华，但比起黎夜，确实望尘莫及。黎夜和水华不遗余力地帮焱，而蒋钰则只能无奈地孤军奋战。
是以通往柏玉那片树叶的路上冰火雷电，荆棘密布，而焱的这边几乎是一片坦途。
焱看着眼前一片光电交错，风生水起，心想，是不是干脆放下笛子也照样能赢。再看柏玉，明明刻意退让，音节漏洞百出，居然还端着一副认真样。
唉，算了，就当是给大家一个面子，好歹坚持到结束吧！
比赛的结果，自然是众望所归。
柏玉耸耸肩，两手一摊，笑得一脸无辜：“好吧，认赌服输，水华姐姐，你要问我还是问蒋钰。”
这话是明知故问，自从比赛结束，水华的目光就如同定在蒋钰脸上一般，几乎快要在他脸上啄出个洞来。
蒋钰下颌微抬，眸色清明，依旧是一副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的模样，其实两只手心里早已被汗水浸透。
不知道水华会问什么问题。如果她问起篡改柏玉记忆之事，当着柏玉的面，该如何回答是好？如果她问起这些年我为何隐匿行踪，又该如何回答才能不让黎夜起疑？如果她问……
蒋钰的心里七上八下，未等水华开口，已经将各种问题想了个遍。
水华朱唇轻咬，一字一字将无数个夜晚如梦魇般徘徊在心头的问题问出：“离开的这几年，你想我吗？”
水华的话犹如一记猛鞭，狠狠抽打在蒋钰心头，将那些纷扰杂乱的思虑统统打散，心底一阵痉挛般的剧痛，他险些忍不住抬手捂上胸口。
蒋钰双拳紧握，侧过脸去，不敢直视水华的目光，更怕让她看到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
蒋钰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经过刻意抚平的声音仍有些不稳：“想。”
只一个字，便解了如铁链般盘在心头的死结。水华的眼泪如瀑而下，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微笑，欣慰而满足。
焱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最怕看到这种煽情的场面，尤其害怕看见女人哭，还是赶紧转开话题的好：“我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干脆就把机会让给黎夜，他问两个吧。”
“好，先问蒋钰。”不等焱话音落下，黎夜飞快地说。
焱又怨念了，板着一张冰块脸，心里却在不断吐槽，你还敢不敢接话接得再快点，稍微客气一下不行吗？
黎夜连余光都没留给焱，对着蒋钰问道：“我交代你的两件事，可有收获。”
“是，两件事都有进展。”
黎夜和蒋钰目光相碰，心照不宣地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阿黎想问我什么呢？”柏玉笑着问黎夜。
黎夜面色沉了沉，看着柏玉真挚清澈的双眸，语气有些疲惫：“若有一日，我要杀你，你会如何？”
柏玉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笑得愈发纯真明朗，眉眼间写满了信任：“阿黎会这样对我吗？”
黎夜避开柏玉的目光，偏过头去看向路旁的青草。顿了顿，又道：“如果会呢？”
话一出口，黎夜便后悔了，刚才的回答还不够好么，为何还要多问这一句。
柏玉怔了一下，低下头去，眼眸中闪着的星辰般的光芒仿佛也随着睫毛的垂下熄灭了。
沉默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黎夜双目微阖，等了许久，才听到柏玉低声说道：“那就请你，事先不要告诉我。与其痛苦地面对，还不如……反正人都是要死……”
一直手猛然罩上柏玉柔软的双唇，截断了她后面的话。
柏玉感到自己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拉过，几乎是撞到了黎夜怀里，然后身体被黎夜的另一只手从背后稳稳地固定住。
柏玉一抬头，黎夜的脸已近在眼前，面带愠色，目光里又流淌着惊喜与疼惜。
黎夜低头看着怀中秀美的脸庞，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岁月静好，佳人在怀，可惜，自己今生是无福消受了！
其余三人都心照不宣地移开了目光。
水华的注意力自然是又回到了蒋钰身上。朱唇玉面，蚕眉凤目，真是百看不厌。
焱深吸一口气，眼见着面前的两对璧人秋波互递，早已忽略了他的存在。
好在今天风和日丽，倒也是个赏景的好日子。
极目远眺，杉林浩瀚，远山如黛，自在悠然。只是怎么一没留神，竟已在山上耽搁了这么久，天色都有些暗了。
不，不是天色已晚。
大片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大兵压境。
焱面色一沉，未及出声，黎夜已长剑在手，下令道：“备战。”
转瞬间，水华已怀抱琵琶，十指扣弦；蒋钰的剑已出鞘，剑身闪着凛目的寒光；焱掌中两条火龙已经蓄势待发；柏玉的玉笛也已按上唇畔。
化作黑气的魔卒，如一头头凶兽嘶吼着扑上来。
黎夜将柏玉护在身后，手中剑气如虹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墙外面灵刃咄咄，有如钢刃倒插，魔卒一冲上来，便被刺得魂飞魄散，化为乌有。
突然一道强横的掌力将四周围攻的魔卒和剑气凝成的护罩同时劈开。黎夜急忙伸手去拉柏玉，对方的速度竟快到等不及他做出反应。
黎夜手中空空如也，连柏玉的一片衣袂也未沾到，胸口被一道强劲的掌风击中。
“唔”一瞬剧痛之后，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又被黎夜生生吞了回去。
黎夜举目四望，已经不见柏玉的身影。只有头顶上方那道向西而去的浓烈魔气，为他指明方向。
“去追。”焱简短地说道。
黎夜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憨斗中的三人，略有犹豫。
“快去。”水华和蒋钰几乎也异口同声。
“多谢！”黎夜一拂袖，身形骤然远去。
柏玉觉得自己被人扭住了双臂，四下顾盼，却看不到对方的踪影，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想要呼喊，喉头却被什么东西堵上一般，发不出声音。脚底空空，风声在耳边呼啸，阵阵寒意从周身每处毛孔直钻入骨髓。
绝望，恐惧，一时间都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