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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谈妥了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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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聿衡能给这两条路让宝颐选择,很够意思了。只这两条路还是让宝颐攀附着别人过活。如果京城再出现个如高家般任性跋扈的权势人物折辱她,那她是不是还得屈辱的换人去攀附?宝颐低头想想,再抬头郑重说:“我能两样都不选吗?我把户籍迁出来自立门户,我去庄子里干活,你们孟家每个月给我该得的银子,成吗?当然我不会老赖着你们家的,最多五年我就走。”
孟聿衡审视看宝颐,迟疑说:“寡妇门前尚且事多,你觉得以你这颜色,没有家族没有男人给你撑腰,你能过安生日子?”
“我不自立门户,那只会连累我家。我靠的男人暴躁不干事天天大爷一样,那我还是没男人的好。至于颜色,如果这颜色没办法让我活下去,那毁了这颜色也不是难事。”宝颐平静说。
孟聿衡审视视线看宝颐好一会,才问:“你觉得我会没事找事欺负你?”
宝颐回看孟聿衡,呷酸带涩说:“我只想做妻,我和你在一起时,我不想看到别的女人。”
孟聿衡偏开头,低声来一句:“你不仅气性大,这醋劲也够大的。”半晌转头回来,他重盯上宝颐,问:“你既是不想夫君纳妾,那嫁我祖母给你找的小管事军户有什么不好?小管事银钱将将够养家,没钱纳妾;军户一年有多半年在边关沙场,没时间纳妾。还是你觉得我祖母给你找的都是暴躁人,不如你自己找到的,你想自己找夫君?”
宝颐强扯出一丝笑,说:“你祖母接触到的是什么人,我能接触到的是什么人?我再怎么自大也不可能认为我找到的夫君会好过你祖母找的。我只是不想在我最差最狼狈的时候找夫君,过被夫君嫌弃不堪说我高攀的日子。等等,等个五年。也许在这五年里高家彻底败落树倒猢狲散,也许这五年里我哥桂榜高中,那时就又是一种境地。即便我没了好颜色,那寻个打心底尊重我的,不是难事吧?”
孟聿衡恼恨宝颐的美貌生事,但知道这美貌很快就要消逝,又有些不忍。再来宝颐对五年后的乐观展望,让他忍不住想泼冷水。略走近宝颐,他温和开口:“历来进士录取都是南多北少,个别恩科若不是为了平衡南北,北边能颗粒无收。你对你哥有信心是好,但你想你哥五年内桂榜高中,你想你哥进了朝堂能做出实事,那他就不能困于西北的偏远县城。你现在有心情想五年后的另一种境地,还不如想想现下怎么让你哥的文章突破北边桎梏往南边靠拢,怎么让你哥成为科举时北边放低标准后勉强凑合能收上去的颗粒。”
宝颐惊疑看孟聿衡,面上再是平静,掩在袖里的手指还是抑制不住在颤抖。孟聿衡没必要骗她,可也就因为孟聿衡不会拿科举时候北边的颗粒无收骗她,宝颐才害怕。哥哥林宝城也就婚前在省城百济书院求学,娶了嫂嫂后一直在家苦读。
如果说百济书院大儒教出来的学子都做不成勉强可收的颗粒,那在家苦读的哥哥就相当于闭门造车,怎么突破北边文风桎梏?又怎么可能桂榜高中?怎么说呢,五年时间,她可能等来高家的败落,却等不来自家的崛起。也许就是因为看到自家崛起无望只能困于偏远县城,高家三婶娘才那般肆无忌惮。
看够了,宝颐收回视线低头想想。再抬头看看孟聿衡,她迈步走近,轻声问:“那我要是不给你做妾,你肯给我你们南边的文章吗?”
孟聿衡不解,反问:“你给我做妾有什么不好?即便住庄子里,我也是保你一世无虞。但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你把你自己当什么?等我不要你了,你怎么活?宝颐你好好想想,真要走那条路,你哥桂榜高中之时,怕就是你的死期!”
宝颐怕死吗?不怕。上一世年纪轻轻就突然死了,这一世身体康健且死不了,她脑里心里没有被死亡慢慢熬磨出的恐惧。再说了两世为人,再死一次,也不过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女,开启第三次崭新人生。当然要是没有第三次崭新人生,那能由着自己心意活两辈子,宝颐知足。
宝颐面对死期这词的坦然,让孟聿衡无奈。他从没见过如宝颐这般的姑娘,这哪里像正经读书人家养出来的姑娘?除了顾念家这一点,那行事作风的大胆程度,与教坊勾栏女子一般无二!他要对宝颐负责的话,那就是不顾宝颐意愿把她关在他的后院让她做妾。那要是不想管的话,就是等林家来人,谈妥了条件给足了银钱赶紧把人送出去,那之后宝颐是死是活跟他再无关系。
放她走吗,放她走吗?孟聿衡低头看站在跟前的宝颐想了又想。他没想好,手臂却是伸了出去把宝颐揽进怀里。又香又软,清纯里还糅杂着妖冶。嗯,以后怕是碰不上这样的姑娘,他还是把她收了放后院吧。
孟聿衡想收了宝颐,宝颐却不想什么措施都没有的情况下给孟聿衡。她是不怕死,但并不想死因是身体被糟蹋的伤痕累累无力续命。所以她推开孟聿衡,接连吸了几口气后,小声说:“别闹了。”
孟聿衡收紧手臂,看着宝颐从粉嫩变殷红的唇,柔声问:“不舒服?”看宝颐摇头,他又俯首亲下去。这次宝颐理智回笼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了,她一边着急抓罗衾遮盖身体一边说孟聿衡:“你别闹了!你还没娶妻呢,你不能为所欲为!”
“可你打的主意,不就是在我没娶妻以前,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难道我理解错了?”孟聿衡反问。
宝颐语塞,她确实动了那方面想法,但还没想的十分好。毕竟第一天见孟聿衡,什么都不了解贸然做重大决定,万一孟聿衡人品不行说话不算话呢?万一孟聿衡人品好的不得了乐于助人,她也不用拿身体去换。等等,容她再想想。所以宝颐眼含羞脸现怒,气声拒绝:“那也得我愿意、我想要了你才可以。”
孟聿衡失笑,盯视宝颐发现她真是那般想的,薄唇一启给她一句:“你怎么这么放荡不知羞,不仅讨价还价还要主动求爱!”
被轻视了,宝颐恨恨回看孟聿衡,硬气说:“你我都是人,你要舒服,凭什么我就要痛苦?你有权有势觉得我的放荡讨价还价不能容忍,那咱们可以一拍两散。还有今晚不是你,她们也会把我放别个男人床上,所以你不用内疚,你不用觉得没了你我过不下去。我的日子过的本来就没滋没味,再苦上那么两分,与我而言没多大区别,我活得下去!”
孟聿衡眼里欲望慢慢消散,静默好一会看宝颐也消散了眼里恨意,这才平和说:“你也累了吧,躺下好好睡,我不闹你。”
宝颐低垂了眼睛,背对孟聿衡躺下。其实她想对孟聿衡说她去偏房睡,但她不知道孟聿衡的底线在哪儿。把孟聿衡的面子下狠了,孟聿衡真甩手不管的话,那她白被高家欺负不说,以后自家还得被高家踩在脚底下挤兑。想从孟聿衡这儿给自己给自家谋的出路,那孟聿衡能妥协一分,她自然得妥协两分,她和他才能处的下去。
大秦嬷嬷听着内室里安静下来,又等一会待内室彻底没了动静,这才蹑手蹑脚进内室吹息蜡烛。
宝颐脑袋昏昏沉沉本要入睡,听得那动静立刻睁了眼要坐起来。
孟聿衡伸手把她的起身之势压下去后轻拍她两下,放轻声音说:“没事,睡吧。”
宝颐重闭上眼。其实孟聿衡要真能做她夫君,而不是图新鲜好奇宠她哄她,那该多好。
大秦嬷嬷更是放轻了手脚,待出了内室才长出口气。她这样见惯京城闺中女子的老女子,尚且觉得宝颐美貌,和她在一起不沉闷,就更不要提少爷这个年轻男子了。平日里再是稳重老成,这遇到以前从没见过的性子刚烈带刺又不服输还在他可控范围内的姑娘,少爷肯放手才怪。
毕竟没人愿意生活总是琐碎重复乏味,谁不喜欢给自己带来新鲜刺激又快乐的人。但是这个可控,也只是能控制住宝颐姑娘的身体。等少爷娶了妻,顺着宝颐姑娘,没准两个人还能相敬如宾;逼狠了,宝颐姑娘怕是会如缺水的花朵般萎去。到那时少爷又能去哪里寻敢把‘我愿意、我想要了你才可以’坦荡说出口的读书人家出来的美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