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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来人 ...

  •   萧文广不谙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但他毕竟做将军这些年,知道朝堂上那些官员的嘴脸,都一样,周淮安也不例外。

      “不管依着哪一条,我想我都应该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他说的话,尤其是这话涉及到皇女和杀人。”

      阿颂点点头:“多谢。”

      她何尝不知道呢,李青兰的做派难说周淮安是不是一样,不论他们夫妻是否和睦,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谁敢说他们不是一丘之貉。明面上求皇上饶命,转身却要公主杀人,这也不是清白之人能想出来的。

      周淮安走时阿颂答应他会说他是来找阿颂求情的,可话是这么说的,阿颂自己都不认为她会这么做,还是那句话,她现在只信李仞,因为只有李仞目前不会让她死。

      所以,她会一五一十地和李仞说明。

      那么一五一十和李仞说明于她有何利弊?

      利,不管这件事背后是否有阴谋,有怎样的阴谋,都会有李仞替她背一刀,她落不下把柄。
      弊,得罪一个周淮安算吗?反正李青兰她已经谈不上是得罪还是不得罪了,那是有仇。

      至于白玉令,李仞比杜寒英还要早知道白玉令的存在,她真的没有把柄在那些人手里,茵儿、小雅、许南书……许南书……这,算是利吧。

      杜熙的马比周淮安的晚了足足一个时辰,周淮安走后杜熙才到,他风尘仆仆像是奔走了好一阵子的远路:“殿下,周大人来过了吗?”

      阿颂有些意外:“是,刚走不久,怎么?”

      杜熙道:“今日本是周大人扶灵柩回乡的日子,一大早便不见了他的人影,误了出发的时辰,皇上不悦,听人说见他一路北上,便派人前来寻他,我家公子怕他来找殿下,才让属下赶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那是谁说他一路北上的?”

      “嗯……”

      “嗯?”

      “是宫里直接下的令,但宫外头也早有传言,殿下此行虽说阵仗不大,可毕竟不是小事,许多人盯着……”杜熙的声音越说越小,越来越小……

      “……”
      阿颂这才知道正有千军万马朝着这小小的随阳驿来,那不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而是背负身后众多主子众望的“千军万马”。杜寒英让杜熙先来也是一步险棋。

      “你家公子还在宫中?”

      “没有,我家公子今日休沐,人在府里,属下也是从府里来的。”

      “好,杜熙,辛苦你跑这一趟,你先歇一歇。”

      阿颂心不定,许多时候她想事情会乱,因此每每她要盘算什么思量什么都会入定,任凭谁叫她也不会有回应,这意味着红尾得在她身边守着,寸步不离。

      红尾守着,杜熙在旁边,萧文广在门口,许司一也回到屋里,这正是她想事情的最好时候,偏偏她沉不下心来,人们来是为了找到周淮安吗?不,周淮安如今没有什么大的用处,皇上派出来的人足够将一个庶民带回去,那这些人便是冲着她或者李景曜来的,不!不会是李景曜,李景曜在这里也有半年了,要动他早动了,没道理偏偏今日众目之下来人。

      那就只有一个目标,她,李青棠。
      趁她不在宫里,要她命,反正一切刚刚开始,她死了,就可以当做没有开始。

      这又是一个变相的死局。

      但只要是局就能破。

      小小随阳驿要做她的坟冢,是不是得问问她瞧不瞧得上。

      “萧将军,这会儿周淮安能走多远?”
      “出不了随阳。”

      “随阳往花都几条路可走?”
      “官路就一条。”萧文广知道眼下他们的处境不妙,他想知道阿颂什么打算,“要我把他抓回来,还是怎么?”

      “不必了,他有他的归路。您觉得他的话几分可信?”阿颂反问萧文广。

      萧文广道:“我和这位周大人不熟,至于李青兰,更是没见过几回面,听人们说他俩是令人称羡的一对,如今听着倒觉唏嘘。至于他的话可信与否,我不好说,只是总觉得不太对。”

      “什么不太对?”

      “说不上来,是那种更深一些的东西,我想法粗糙,胡乱说怕乱了你的思绪。”

      “却也无妨,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思绪。萧将军,”阿颂再问,“以您征战的经验,若是此处打起来,我们可能全身而退?”

      “难,我就直言了。”

      阿颂仔细听着:“刚到馆驿的时候,驿官曾说将馆驿关闭,馆驿内除了我们和值守的驿官外没有别的人,真要打起来,退是可以的。但现在馆驿大开,只是目前住进来的就有不少,这里头难说有没有对手,打起来不好说。”

      萧文广的话每一句都是要点,尤其最后一句,这馆驿内现在住了不少人,难说里头有没有敌人。

      “那依将军之言,该如何?”

      “躲,你躲了,至少馆驿就安全了。”

      “将军的意思是,我先离开,等他们来了扑个空,出师无名的倒不好做什么。”

      “是。”

      这也是条路,她身边有红尾和杜熙,五个人若是从小路偷偷离开,也不是难事,只是这样她倒师出无名了。

      为何逃呢?因为杜熙说的话?那些人是来找周淮安的,又不是来找她的,她凭什么躲?

      “是,躲了就好了,可我因何躲?我没有理由。”

      萧文广瞧了杜熙一眼,心下有些为自己这个主意而感到懊恼,他是用兵法的,这种细腻的心思他往后还得多一些,沉下心来,多读兵书以外的书,纵横捭阖……

      “不躲,我就坐在这儿,等他们来。”也没办法了,“红尾,叫驿官送饭上来,就在我屋里,你们各自把各自的东西收拾好,这地方恐是待不过夜了。”

      “是。”
      “好。”

      阿颂心里没底,是真的没底,她只盼着这些人还没有胆子除掉她,也盼着李仞能在这个时候给她留个余地,是他把她捧上来的,可千万别这个时候不管不顾。

      许司一和萧文广从他们房间回来,说人马已经到了。

      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红尾和杜熙几乎同时挡在阿颂跟前,阿颂拍拍他俩的肩膀,示意他们不要紧张,而她没有出去,还坐着。

      直到听见外面有人有人高声语:“重华锦宁公主可在此处下榻?”

      又听那驿官答:“几位寻殿下有何事?在下好去禀报一声。”

      那人不答反说:“听你的意思,就是在喽。”

      驿官道:“殿下在不在不知,但不管什么事,在下都要去看一看禀报一声的好。”

      “来人……”

      萧文广站在靠近门的地方,他看着阿颂,只看见一个临危不惧的姑娘,她平静且冷漠地看着屋里的地面,一只手握紧靠椅的扶手,另一手藏在袖套下,萧文广不知她心底是否也这样。

      “你坐着,我去看看。”
      “好,有劳将军。”

      阿颂在等这句话,她在等萧文广站出来走出去,早知道就不那么着急划清界限了,如今倒不好吩咐或者嘱咐些什么。

      萧文广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北境以北的卓岸听到他的名字便四处逃窜,卓岸族落更是连连后退,以致花朝北国界一度北移,卓岸人又恨又怕,日日夜夜练兵制器,只待反扑之日,毕竟没有哪个朝代是能千秋万代长盛不衰的,总有一个契机,仿佛成了历代卓岸部落领头人的执念和任务。

      这样的人物还是镇得住今日这场面的,只是万一外头的人不怕死,想将他们全部端了,一夫当关是否万夫莫开,就未可知了。

      外头的叫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萧文广洪亮有力的声音:“下面是谁的人?寻重华锦宁公主作甚?”

      便有人应声说:“我等奉皇命前来接应重华锦宁公主殿下,阁下哪位,还请公主出来一见。”

      这人一口一个“重华锦宁公主”,生怕这驿馆里的人不知道此处住了一个什么人物,还有,他竟不认得萧文广,那想必不是军中之人,军中之人不论哪一营哪一队都该认得萧文广这张脸才对,不过也是,这人目中无人,语气傲慢,定然不是李仞派来的。

      萧文广冷哼道:“奉皇命?奉的什么皇命?皇命说了什么?拿来我看。”

      “皇命自然是皇上给我们的,你想看怕是没这个资格,莫啰嗦了,还是赶紧请公主出来与我们见面领命,我等也好回去复命,否则……”

      “否则什么?我是公主殿下的护卫,也是奉皇上的命令,你们来得这般气势汹汹,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可既无圣旨,也无手谕,甚至连你们的姓名都不报,我若是就这么让你们见到了公主,只怕才是性命不保。”

      两方僵持时馆驿外又来了一堆人马,尘土飞扬,马鸣声嘶哑。

      阿颂深深吸气时打了哆嗦,她闭闭眼,等待这一行人的目的。

      时候已然不早了,冬来天总黑的早些,这会子返程什么的是来不及,等夜黑风高,偏僻小县城里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或许是几具尸体,或许是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住下,她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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