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涅槃》悠渡

41、苦难频发

　　1863年圣诞节来临前，斯嘉丽一前一后收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英迪亚说的，阿什利将会得到他的第一次休假，回来和威尔克斯一家共度圣诞佳节。

　　另一个则是从新奥尔良发来的电报，瑞德在那里处理了他所有的船只，直接加入了当地的炮兵营。随着电报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五千美金的支票单子，外加一枚绿宝石的戒指。

　　那戒指上的绿宝石，盈透得像是最纯净的湖水，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送戒指的意思不言而喻，不过斯嘉丽把玩着戒指的时候，却想起了上一世和瑞德的婚戒。那是一枚钻石戒指，据说是瑞德在欧洲所能找到最昂贵的一枚。

　　上面镶嵌的钻石，大到有些不体面的程度，太过浮夸耀眼了些。

　　那时候的斯嘉丽经受过穷困，饥饿，诽谤，流言，中意的确实是更华丽贵重的首饰，因为能换钱，大笔大笔的钱。

　　不过如今的她，身边有亲人陪伴，手里也有足够的美金，还熟知接下来几年的发展，算得上底气十足，所以这枚绿宝石戒指，其实更符合她的品味。

　　毕竟，那上头的宝石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都能勾人魂魄。

　　斯嘉丽收下了那枚戒指，藏在她的秘密基地里头，扭头就继续为明年做准备了。

　　北佬的攻势越来越凌厉，斯嘉丽心中忐忑，到了明年，不但那些年轻的小伙子要上战场，连方丹老大夫，以及威尔克斯先生，卡尔弗特先生这样的老人，也都要骑着马去送死了。

　　到那时候克莱顿县的男人，可就真的要走光了，变成名副其实的寡妇县了。

　　除此之外，她还很担心自己的弟弟小杰瑞。

　　不过幸运的是，到明年春天最后一次征兵的时候，小杰拉尔德还不满十四岁，应该会被留在家里的。

　　抱着这种侥幸又愧疚的心理，斯嘉丽一直没有停下忙碌的脚步，瑞德寄过来的五千美金支票，都被她拿来采购成了耐存放的火腿和小麦。因为量太大，她甚至不得不在沼泽地的隐秘处，又重新建造了几个树屋，这才放得下。

　　至于糖和盐，这些东西早在瑞德离开之前，就已经帮她采购了许多，足够上百人用上一年的量了。而且，斯嘉丽去年的时候，还在塔拉豢养了一群蜜蜂，如今已经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新鲜蜂蜜，可以保证他们日常使用了。

　　1864年的三月格外寒冷，几乎每日都飘着雪花，叫人看不到春天要来的气息。

　　好容易有一天没下雪，塔拉庄园迎来了客人，是英迪亚带着她和斯图尔特的儿子，她还告诉了斯嘉丽一个消息：“斯嘉丽，我的嫂子梅兰妮怀孕了，感谢上帝，她和阿什利终于有孩子了！我要做姑姑了。”

　　“哦，真是一个好消息，恭喜你和梅兰妮。我可怜的梅兰妮，上次我去亚特兰大的时候，她简直哭成了泪人，迫切地想要个孩子慰藉心灵的创伤，如今可算是得偿所愿了。不过英迪亚，霍妮和小韦德还好吗？”

　　英迪亚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是很好，她还沉浸在查尔斯去世的悲伤中，小韦德的身体也不太好。你知道的，小韦德从生下来就显得体弱，远没有别的孩子活泼爱动，要十分细致地照料才行。”

　　“可是现在亚特兰大物价飞涨，牛肉、黄油、面粉、糖果……都已经涨到了大家买不起的程度，可怜的小韦德，每天吃的都是玉米面包，土豆和零星的一点肉酱，这让他怎么受得了呢？”

　　斯嘉丽听到这里，心中也有些担忧。

　　上辈子小韦德是她的儿子，斯嘉丽稀里糊涂地结了婚怀了孕，又当了寡妇开始养孩子。她痛恨黑色的丧服，也不喜欢只会哇哇大哭的小婴儿，觉得是他们束缚住了自己的人生，恨不得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斯嘉丽也敢说，自己上辈子尽了最大的努力，让小韦德尽可能健康地成长。填饱了他的肚子，叫他有暖和厚实的衣服可以穿，从未叫这个孩子因为金钱的缘故犯过难。

　　不过霍妮和梅兰妮，还有皮蒂帕特姨妈就说不准了。

　　那三个人清一色的不食人间烟火气息，因为查尔斯上战场前并未留下遗嘱，所以直到现在，她们三个还是从亨利叔叔那里领生活费。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亨利叔叔手头的钱也不多了，他整日精打细算，也只能勉强维持汉密尔顿一家的温饱，就这还得老威尔克斯先生时不时的接济才行呢。

　　斯嘉丽想了想，对英迪亚说道：“你为什么不叫威尔克斯先生把霍妮母子俩接回来呢？咱们乡下总归食物要丰富得多，最起码牛奶是不缺的，小孩子要多喝奶才长得健壮。”

　　英迪亚愁眉苦脸：“可是皮蒂帕特姨妈和梅兰妮都不愿到乡下来，她们说亚特兰大救济会，还有医院都需要帮助，不能自私地躲到乡下来。我想让霍妮带着小韦德回来，皮蒂帕特姨妈又开始哭泣，说是只有她和梅兰妮住在亚特兰大害怕，还是要霍妮陪着更安心些……”

　　英迪亚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斯嘉丽听得目瞪口呆。

　　一个小屁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到底能给皮蒂帕特姨妈带来多大的安全感？

　　还有亚特兰大需要她们？躲到乡下来很自私？

　　这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克莱顿县也有救济院，也有战地急救医院，他们哪怕是乡下人，可也勤勤恳恳地在工作，一刻不停地为前线的士兵提供粮食、肉类、马匹、牲畜！

　　说白了，就是看不起他们乡下地方，觉得不配他们城里人的气质而已。

　　话已到此，斯嘉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虽然都叫小韦德，可毕竟这个孩子不是她生的，也不该归她管。

　　征兵的消息越来越多，从前留下的自卫队们，也终于都陆陆续续上了战场，但是前线还是缺人。

　　毕竟，北佬除了他们自己人外，还雇佣了许多外国兵。源源不断的兵源，还有先进的武器支持，让北佬在战场上越战越勇，反观南方庄园主们，却是拿自己的命去填，打死一个少一个，武器和后勤也都跟不上，怎么会不缺人呢。

　　人心惶惶中，大家又迎来了一个坏消息，阿什利·威尔克斯失踪了。

　　这个消息是阿什利的贴身侍从莫斯发来的电报，又经过阿什利的长官斯隆上校证实，他确实是在执行侦察任务的时候消失了。大家纷纷猜测，要么他就是给北佬杀了，尸体找不到了，要么就是被俘虏回了北方，关进哪个战俘营里头了。

　　威尔克斯和汉密尔顿两家的人都慌了神，他们到处找人打听情况，梅兰妮和霍妮天天去火车站和电报局等候，可依旧一无所获。

　　这一天，在战地医院里头，英迪亚想到自己可怜的兄弟，又在那里抹眼泪：“哎，要是咱们谁能认识华盛顿那边的人就好了。如果北佬俘虏了他，肯定那名单上会有他的名字的，找个人问一问就清楚了，可惜，咱们谁也不认识北佬。”

　　“要是名单上也没有，那我们可怜的阿什利，他，他该不会是回归上帝的怀抱了吧……”

　　斯嘉丽心里倒是清楚，阿什利确实没有死，应该是被关到了伊利诺斯州罗克艾兰的一个战俘营里头。这个消息，还是上一世瑞德打听出来的，花了他不少金钱和财力。

　　不过现在么，瑞德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打仗呢，更别说为他们打听消息了。所以即便斯嘉丽知道，也无法说出口，只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消息来源。

　　看着英迪亚哭得凄惨，斯嘉丽也只能轻声安慰她：“英迪亚，我相信上帝一定会保佑阿什利的，他肯定还活着，或许明天后天，咱们就能收到他的消息了。你得保重自己啊，你的儿子还需要你呢，还有威尔克斯老先生，他也需要你的照顾啊。”

　　道理英迪亚都懂，但还是止不住的伤心。

　　奥哈拉家和威尔克斯家相近，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听到消息后，爱伦和杰拉尔德心里也不好受。

　　在这个时候，罗毕拉德老先生站了出来：“我倒是在华盛顿有几个老朋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等我明天发一封电报过去，要是那个威尔克斯家的孩子真的被俘虏了，应该会有消息的。”

　　大家听了这话都很意外，没想到这位老先生还有这样的人脉关系，不过这也是好事，所以第二天老先生就去了琼斯博罗，请自己的老友打听消息。

　　消息来的很快，不过三天的时间，就传了回来。

　　正如斯嘉丽记忆中的那样，阿什利被关到了罗可艾兰的战俘营里头。

　　大家知道他还活着的喜悦，很快就被罗可艾兰的臭名声给浇灭了，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缺衣少食，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天花、伤寒、疟疾、肺炎等传染病肆虐，被送到那里的俘虏，四分之三都不能活着走出来。

　　女人们的眼泪流了一天又一天，可谁也没有办法，北佬是绝不可能同意交换俘虏的，只能祈求他们坚强点，尽量熬过这炼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