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天界太子后我始乱终弃了》贪岁

23、第 23 章

　　明霜烛知道，秦寒之所以给她播放过去，是想证明天帝并不会将她如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顺者昌，逆者亡。”
　　明霜烛懂帝族的德性，“曾经天帝之所以扶持您，是因为您将秦灼不愿献给天帝的宝物奉上。如今，天帝若是再要您奉上香林氏的至宝灵镜，您是否愿意交出？”

　　换作别人问出这样的问题，秦寒早把他拉出去杖八十了，而面对疼爱的女儿，她只能否认事实：“纤纤，陛下没有理由这么做。”

　　“但肖雁雁有理由这么做。她若愿意将灵镜从您手中夺走，交由无上天，天帝难道会拒绝？”
　　明霜烛把道理掰碎了揉开了引诱她，“退一万步讲，就算天帝拒绝肖雁雁的示好，天太子安会拒绝？闻人金瓯不曾遗传到天帝的修为天赋，自来就是喜欢延年益寿助长修为的宝贝，若肖雁雁转而以千岁松胶与灵镜投诚，天太子难道会为了您拒绝她？”

　　香林氏有这么千岁松胶和灵镜这两样宝贝，本就是情节的设置与安排。

　　明霜烛估计，若按照原情节，没有魔君将心魔从庄烈天帝身体中灭除这一遭，便该是小医仙联合肖雁雁拿到千岁松胶和灵镜，最终以此治好庄烈天帝。

　　秦寒仿佛已经看见了肖雁雁向天帝向天太子谄媚的样子，不悦道：“帝族需要松胶，我族尚可双手奉上，可灵镜是我族的底线，肖雁雁若要为一己前程出卖我族底线，长老们必不可能同意。”

　　“要是长老们都不同意，肖雁雁又是如何写出那样一封泣血陈情的状信？她那个作证的乳母大字不识，指导肖雁雁写信的另有高人。”
　　明霜烛知道篡位之事是秦寒心里的一块疤痕，“您是早除去了不少不同意您继承族长之位的长老，但人心莫测，有的人明着反对被您拔除了，可那些阳奉阴违的，您真的能发现吗？”

　　“那……乖乖女儿的意思是……”
　　秦寒有些犹豫。

　　明霜烛确定秦寒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只要在肖雁雁之前送上族中新产的千岁松胶和灵镜给帝族，肖雁雁的筹码便不再值钱。

　　秦灼遗孤手里的唯一筹码，本来不过一颗慷他人之慨的臣心。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秦寒也曾有这样的臣心。风水轮流转，现在的秦寒满身珠玉，丝履嵌翠，早不光脚，穿惯了好鞋，哪里还舍得把宝贝拱手送人。

　　秦寒不能立即愿意将灵镜呈送帝族也无可厚非，明霜烛没有指望她今晚就答应，更不怕她不答应。

　　秦寒看似有选择，实则压根没得选。

　　按帝王霸权的道理，六界的东西都是帝族的，族长之位尚是庄烈天帝恩准她才拥有，何况灵镜。

　　这不是十世之后没用的帝族，此世的帝族正处于水神沉睡后的最强盛时期，庄烈天帝或者闻人金瓯想要的东西，如何能不给。

　　秦寒沉吟半刻，做了决定：“那娘就听乖乖女儿的，找个什么由头将宝贝献上好呢？”

　　秦寒居然如此听劝，这就是女儿奴的美德吗？

　　明霜烛眨巴两下眼睛，感动地为便宜娘出主意：“您不如将松胶和灵镜都给我，不日天帝殿选法会上祭神舞的舞者，我好当面将两样宝贝献给天帝。那时肖雁雁必定也在场，便让她看看，您坐上族长之位靠的，就是对帝族无人可动摇可挑拨的绝对忠心，一把断了她的篡位之心。”

　　“杀人诛心，纤纤真聪明！”
　　秦寒面露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就是要当面碎了那小丫头的幻想，得不到帝族的支持，她再不忿也惹不出什么惊涛骇浪来。”

　　秦寒是个实在人，真就领着明霜烛去了镇宝地。

　　香林氏的镇宝地四周古木为阵，凶阵严待，明霜烛与领她来的秦寒站在中央，看守镇族至宝的灵兽们恭敬退避。

　　秦寒取了千岁松胶，一并连灵镜塞到明霜烛手里。

　　这、这就行了？

　　明霜烛有些懵，秦寒竟然轻易地就把镇族之宝交给一个按照香林氏习俗来算还没成年的小丫头片子。

　　婶儿，您多多少少有些轻率了。

　　灵镜到手得草率，倒不妨碍明霜烛为秦寒的母爱感动。高门望族掌权者，肯对儿女这般倾囊相授的，便是连尊贵的天帝都做不到。

　　她原本只是浅试一番，没想到真的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把灵镜弄到手了。

　　明霜烛十分感动，然后头也不回地捧着灵镜离开了第二天。

　　有了灵镜，就又多了一层保障。

　　她才不会真的跟魔君一条船，遇上魔君是她倒霉，要走出念浊梦境，靠她自己的智谋便足够。

　　经由上次天街大市的教训，明霜烛深刻认识到念浊梦境究竟是魔族主场，魔君要追踪谁实在简单。

　　所以，她不光将玩客挂牌重新收起来，还给自己贴了道隐身符，这才潜入白玉京。

　　灵镜在她手上的应用时间是到殿选祭神舞者，等到殿选时她便要当面送上宝物给天帝，实则这不过个对秦寒的空允，为的是把灵镜诓到手。

　　庄烈天帝既然认出了她，她便万万不能再现到他面前去，她必须在殿选祭神舞者之前完成所有计划。

　　首先，她需要一个真正的，靠得住的队友。

　　宁紫竹是魔君的目标，不宜动她，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宁慕智商不够，在帝储方圆几尺内做个路人都差点露馅，不指望他在念浊梦境帮上她什么。

　　剩下的只有同在游戏里的擎羊上将，凌傲真仙。

　　明霜烛觉得他好像一只长着獠牙却不用的温顺的犬，忠心而中庸，没有过多的感情和意气，永远在职责之内按部就班地尽力而为，脚踏实地又出人意料地获得无上天统护兵卫中最快速度的升迁。

　　这样的人必然靠谱。

　　香林氏的灵镜有清心明窍之用，她指望它能让凌傲清醒过来，虽然不知道凌傲为什么要进入念浊梦境，但她十成十的肯定，人绝不是进来玩的。

　　六界给她这个假公主的评价是长得好看，胸大无脑，这时候，平日里扮猪吃虎的好处便体现出来了。魔君对她透露了提前从念浊梦境中出去的方法，找到执念者，化解执念者的执念，但他大概想不到，她已经推测到了执念者是谁。

　　庄烈天帝的小女儿，乐安天女。

　　内宫史料记载，庄烈天帝死后，闻人金瓯继位，为巩固帝族与长门氏的联合，新帝将妹妹嫁去了长门氏。

　　第一，所有玩客的目标地点都指向天宫。
　　第二，主要角色为了让庄烈天帝痊愈而努力，而庄烈天帝果真因此而痊愈。
　　第三，庄烈帝天帝不是执念者。
　　第四，若是庄烈天帝不死，乐安天女或有希望与真正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是乐安天女未了的执念造就这场梦境。

　　而乐安天女心悦于谁？
　　她身边那个曾教利刃指魔君的近卫。

　　帝居紫宫，嗣居青宫，帝族实际少有一代多嗣，青宫在庄烈天帝时期分为了青阙宫与青玉宫，青玉宫住乐安天女，实际就是如今青阙宫的一部分，明霜烛再熟悉不过。

　　凌傲总要在青玉宫当职，明霜烛蹲了一日半，蹲到了人。

　　她没戴挂牌，没人见得着她，便当着凌傲的面催动灵镜晃过他眼前。

　　片刻，凌傲便变得不同。

　　凌傲同乐安天女喜欢的近卫本身长相不同，但被玩客挂牌引入情节后，凌傲便成了故事中人，他的神态便是其中人的神态，那双眼睛变得迷离而若秋水饱满。

　　一个男子的眼态桃花含情若此，尤其吸引闺中女子。

　　凌傲不会迷离，据谛听用耳朵捕捉到的八卦说，他可是连天后赐婚都有魄力拒绝的人，理由是他尚年轻，愿为紫微宫的安危奉献仙生，不敢沉溺于情爱家庭。

　　这样的人眼中只会有坚定的毅力与他的志向。

　　“太……”
　　清醒过来的凌傲看见了跟前站着的人，立时便要见礼，明霜烛当即示意他免礼安静。

　　放下竖在唇中的食指，明霜烛抬袖伸手示意凌傲跟上。

　　两人行至长廊转角，确保其他值班的护卫看不到他们后，明霜烛指了指他胸前的挂牌：“请上将先将此物摘下，我同你说清来龙去脉。”

　　她说话别人是听不着，戴着玩客挂牌的凌傲自言自语却可能被听到，徒增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乐安天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上他。

　　方才她蹲到他时，恰好听到凌傲被一同值班的两个同仁调侃，说天女近来愈发地爱在值班时寻他。
　　而凌傲的角色只回是青玉宫多了新的贵客，天女见客时爱带着他。

　　所谓的贵客明霜烛知道，小医仙救了庄烈天帝的命，贵客除了小医仙不做他想。

　　她汗颜在乐安天女竟还没放弃激发心上人醋意的馊主意。倘使她的心上人也暗戳戳地喜欢她，那这主意必是锦上添花管用的，可乐安天女是单相思，这招注定缘木求鱼，没点儿用。

　　话说回来，乐安天女要是真能意识到心上人压根对她无意，就不会生执念了，她今天找凌傲，为的就是利用乐安的执念离开念浊梦境。

　　凌傲摘下挂牌，同她见礼作揖：“凌傲见过太子妃。”

　　“免礼免礼。”
　　凌傲公事公办的态度打得明霜烛有些无措，不知是要先寒暄一番，还是直接把她颇儿戏的脱身方法同他讲了，“许多仙人都喜欢来誓节之地玩耍，原来上将也同有此雅性。”

　　无上天的护兵由天帝直接管辖，凌傲的职责与帝储的权力范畴完全不重合，加上她的主意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主意，若非在梦境中遇见魔君，她不会直接找凌傲。

　　如此，二人之间气氛实在太干，她终选了前者，先与凌傲寒暄。

　　凌傲则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作完揖，一板一眼地回话：“回禀太子妃，此境蹊跷甚多，致天界多仙失常，是故下仙下界探查，不察一时本心迷失，幸得太子妃唤醒，乃下仙失职！”

　　“啊……不失职不失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明霜烛表示理解，抓住切入正题的好时机，“恰好我寻到了出去的办法，既然你我都是迷失此中之人，上将不如助我实行计划？”

　　凌傲愣了愣。

　　不是明霜烛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她确实在他脸上看见了诧异，似乎正惊讶于她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太子妃居然想到了好办法。

　　擎羊上将到底是有涵养之人，他道：“下仙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而不是听令，帝储都无权调遣的将仙，自然不用听她的令。
　　明霜烛庆幸凌傲的有礼，知礼者好劝。

　　“上将不必拘礼。”
　　考虑到她的法子颇离经叛道，明霜烛尽量详细地把她的计划和计划产生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望凌傲理解，当然，瞒去了魔君和庄烈天帝心魔部分。

　　鲛族的歌声致幻，她的计划依托于此产生，是有些旁门左道，但实行起来简单，只要他肯配合，成功的几率很大，即她为乐安天女安排一场圆了执念的半真半假的婚事。

　　问题就在于这个计划的主角，天女的心上人角色，必须要配合她。

　　看听完她整个计划的凌傲陷入沉默，明霜烛不安地捏了捏指尖，不尴不尬地笑道：“此法确然荒唐，上将要是不愿意便罢了吧，我再想其他办法。”

　　其他的办法就是用狐蛊之术强迫凌傲乖乖配合了。

　　凌傲还是没给她用狐蛊之术的机会：“下仙愿为太子妃执行计划。”

　　“太好了！”
　　峰回路转，凌傲答应了，明霜烛喜形于色，默默决定以后一定让谛听屏蔽这位擎羊上将的八卦以示对他的尊重，并言谢道，“多谢擎羊上将！”

　　年轻的天太子妃愁容消减，一展笑颜，双目亮晶晶，此时她的神情就像是他曾无数次经过圣乾殿前见过的，她奔向天太子的神情。

　　凌傲目睹多次，她见到天太子总是很开心，所有的欣喜洋溢于表，是真正的喜欢。

　　相反的，天太子内敛而沉冷，并不会因为见到太子妃而在神情上所有变化，除非太子妃悄悄地在廊道尽头，趁着所有人低头时，偷亲他的嘴角。

　　那时，天太子才会微沉了脸色，或轻斥一句放肆。

　　天太子似乎不喜欢她这样，也似乎如公认的，不喜欢这位天太子妃。

　　然而，只有他知晓，偶有新调进圣乾殿的兵卫不懂，一旦痴傻盯着天太子妃的美貌久了，当日下值后，天太子身边的载春便会寻来，同他商量，该将那些不知规矩直视上颜的兵卫调离。

　　此刻，凌傲同那些犯上的殿前兵卫一样直视她，虔诚地客气：“太子妃不必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