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河童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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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城樱以为七海会震惊、会说她不自量力，但是七海只是沉默地收回了目光，“很晚了，早点睡觉。”说完，他就回了自己屋子，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关上了门。
沉默是今晚的东京彩虹大桥。
上城樱愣了几秒，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多么中二的话，当场恨不得把七海揪出来抹除他的记忆。她又羞又气，狠狠地跺了两下脚，这才摔门进了自己屋子。
她没有理由把七海揪出来，更没有理由摔门，但是她觉得此刻不做点什么简直尴尬到了冰点。对着自己敬重的前辈说“我要保护你”什么的，简直是足以被载入史册的黑历史。她扑到自己的被子里，想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或者立刻向全世界宣称上城樱已经死了。但事情总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刚静了不到半分钟，自己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上城樱像是从窝里被惊醒的兔子，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那并不是普通的敲门声，而是一种暗号——上城樱还在高专的时候流行的一种暗号，而门外人敲出来的暗号的意思是有秘密行动。她迅速从尴尬状态里爬了出来，蹑手蹑脚地开了门。
果然，是真希和胖达。
“怎么？”上城樱压低了声音，“出事了？”
真希和胖达对视一眼，比了个让上城樱跟他们走的手势。上城樱摇了摇头，指了指隔壁七海的房间，表示自己不能离开。真希皱了皱眉，在胖达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点了点头。上城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胖达就把上城樱整个人扛在肩上，跟着真希一溜烟跑了出去。
论力量，上城樱完全不是胖达的对手，更何况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更是没法做任何的抵抗。于是她就这么被顺利地运到了高专门口。
“所以，你们是打算拐卖妇女吗？”上城樱看着把自己放下的胖达，以及看起来是早就在校门口等着的狗卷，“我不值钱的，快把我送回去。”
“明太子。”狗卷摇头。
真希早就习惯了上城樱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一张报纸递到她面前，“看看，狗卷发现的好东西。”
上城樱半信半疑地接过报纸，上面用彩色的马克笔圈出了一个角落，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却以不大的版面写着：“东京市内疑似出现‘河童’，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
“很奇怪不是吗？”真希看着上城樱，“明明是值得拿出来做头版头条的事却被这么简略地藏在了角落，要么是报社的编辑脑子坏了，要么是这件事被人压下来了。你想想，我们认识的人里，什么人会做出这种事？”
“上面那帮老家伙。”上城樱反应迅速，“你的意思是，这个河童是某个被上级瞒着不报的咒灵？”
“没错。”真希打了个响指，“不论怎么想都只有这一种答案合适了。”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咒灵一定很特别。”上城樱猛然醒悟，“很可能是新型咒灵。”
出于某种原因，五条悟没有上报他们发现的新型咒灵。按照常理来说，这时候上面的老头们应该还不知道新型咒灵的事，但如果他们也发现了新型咒灵呢？他们也会瞒着蠢蠢欲动的五条悟吧？
“我们也这么想。”真希点点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得跑一趟。”
“等五条悟回来不好吗？”上城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还是不放心他们几个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那个可能是特级咒灵的东西。
“等他回来，咒灵都被老家伙们瓜分干净了。”真希转着手里的小刀，“别的我不清楚，这新型咒灵的能力如果合胃口的话，禅院家是肯定要把它收为式神的。”
七海的话在耳边回响：“你既然说自己不是个孩子了，就要承担起大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上城樱合上报纸，“那你们答应我，我们只是去看看，不管怎样都不要和那个咒灵或者看守咒灵的人起冲突，并且要绝对听我的话，明白了吗？”
“明白。”
——
七海建人关上门，背靠在门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上城樱关门的声音传来，他才滑坐在地上，感觉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他活了二十七年，上城樱的那种眼神，他就算再迟钝也觉察出异常来了——那是来自少女的爱慕，是他这辈子也不敢接受、更不敢想象的东西。
他不是没有接收过来自女性的这种暗示。她们往往会用更直接的方式，比如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香水味，或者装作亲密地邀请他去联谊和某些酒会，又或者是创造一些莫名其妙的“偶遇”。七海对这些攻势一向是敬谢不敏，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过她们。这不仅仅是因为七海对她们没有兴趣，更因为他没有心思考虑钱以外的东西。
而回到咒术界以后，那些受过七海保护的女人们也会或多或少地对他产生些好感。她们不像职场上的那些女人一样张扬，她们更隐晦，但投来的爱慕的目光仍然像毒针一样刺着七海。他不考虑这些女人，既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她们一个他能承诺的未来，也是因为他不愿意用这些事牵扯着他的工作。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独身一辈子的准备。
但是他却无法完全忽视上城樱的视线。
上城樱，这个从天而降、救了自己一命的女人。他似乎总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更无法拒绝她明目张胆的耍赖撒娇。她没有用什么手段，只是很自然地接近他，用憨憨傻傻的笑容表达着她的在意，用令人无法拒绝的小动作表示着她对他的依赖。只是这孩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比自己大将近十岁的男人，她只是无意识地接近着他，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侵蚀着他身边的空间。
很蠢，但很管用。因为七海建人已经没有办法停止自己对她的关注了。
只是三天而已。三天的时间，七海建人就已经习惯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会揪着自己的衣袖叫自己前辈的软萌妹子了。当他在工厂里发现自己身后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的时候，他心慌的程度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那一瞬间，他几乎已经开始想象上城樱惨死的景象，正是这份恐惧才促使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被咒灵围困的四人组。
但这是不对的，不能再这样了。七海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尽可能不去想上城樱在月光下的美丽容颜，也不去想那句掷地有声的“我会保护前辈”。他觉得自己的心绪完全混乱了，几乎已经不能思考到底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注上城樱。
是啊，为什么呢？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但聪明如七海建人偏偏就是想不到这一点。
——
彩虹大桥，出入东京沿海中心的干线，上层是首都高速道路11号台线，下层是行车道和行人道，是一座优美漂亮的弧线形大桥。而深夜时分，桥上明亮的照明构成的灯光效果才真正证明了它“彩虹桥”的名字不是虚传而来。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呢。”真希趴在护栏上俯瞰着桥下的水面。
“我也只在白天路过过。”上城樱坐在护栏上，任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没想到晚上的景色这么好看。”
“鲑鱼。”
“我说，这个点真的会有河童出现吗？”胖达有点担心地打量着四周，“已经有好多人找我合影了，他们会不会发现我是真的熊猫啊？”
“不会的，只要你不随便张嘴说话，我包你没事。”上城樱拍了拍胖达的肩膀，“东京穿玩偶服的人又不是只你一个，没有那么显眼啦。”
“网上能查到的小道消息是零点整。”真希推了推眼镜，“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应该差不多了。”
“但如果已经被捕获了怎么办？那不就看不到了吗？”胖达还是有点担心。
“相信我，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抓住。”上城樱把耳边的头发抿到耳后，“我今天和七海前辈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一只新型咒灵祓除，要捕获完整的活体比祓除更难，就算上面手眼通天，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抓住那东西。”
几人又等了片刻。
“十一点五十五了。”真希的声音也带了些紧张，“还有五分钟。”
“记住，不要离开我身边，不要单独行动，不要和任何人或者咒灵起冲突。”上城樱又嘱咐了一遍，想了想又加了几句，“一旦发现河童有任何攻击的迹象，就立刻回到车里。狗卷也不要使用咒言，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一路了。”真希盯着水面，“还有三分钟。”
上城樱第一次体验到七海平时应对自己的时候是有多心累。她打起精神来，仔细扫视着水面和岸边。
“那个！那个是不是？！”胖达指着水面上一个阴影，压低了声音说道。
“应该没错了。”上城樱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那就是‘河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河童 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