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河童 02 ...
-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那个从水里一点点走出来的家伙就是“河童”了。
“你能看清吗，胖达？”上城樱眯起眼睛来仔细看着那家伙，“我觉得我好像有点近视了。”
“我也看不清，那家伙身上像是被雾笼罩着一样。”胖达低声道，“根本看不清。”
“看起来不像是人型，个子也不高，身上是暗绿色的。”真希拿着望远镜，一边看一边道。
“真希太狡猾了！居然带了望远镜！”上城樱抗议道。
“明太子！”狗卷也抗议道。
“嘘，别说话，它不动了。”真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河童缓缓地停在了水面上，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最后归于平静。那个模模糊糊的暗绿色物体好像改变了方向，慢慢地转了过来，与四人对视。
上城樱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令人窒息一般的威压，那不仅仅是被噩梦扼住的痛苦，更是被绝对强大的力量压制的绝望。她被那莹绿色的眼睛盯住，就像是被美杜莎的眼睛注视着，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她费尽全力才挪动了一小点步子，整个人就像是从桑拿房里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就在他们愣神的时间，那河童已经快到他们的正下方了。她想也没想，揪住真希和狗卷的领子往后猛地一扔，又拦腰抱住胖达把它拖到后面，拼命嘶吼道：“上车！”
就在那一瞬间，河童腾空而起。真希和狗卷已经反应过来，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了车里。上城樱看胖达也清醒了，于是松开抱着它的手，大吼道：“胖达！跑！”
而她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伏魔罗，转身格挡，正和那扑上来的河童的刀相接。哪怕离这么近，上城樱也没有看清它的脸，只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双大得吓人的眼睛，但她看清了和自己的伏魔罗相撞的刀，以及刀上的铭文——
汝恶汝自言，其恶自当消。
“学姐！上车！”狗卷大声喊道。
上城樱心里一惊，拼尽全力地推开那把刀，向后跃了一大步。河童挥刀，像是震去刀上的血迹，与此同时，上城樱觉得自己的胸口传来剧烈的割痛。她知道自己受伤了，来不及估测一下伤得多重便拔腿往车边跑。河童又挥了两下刀，上城的背上立刻炸开一片血雾。她甚至顾不上跌倒，狗卷的咒言逼迫着她以自己的全速踉踉跄跄地跑向车。她拉开车门一个滑步坐了进去，把伏魔罗扔到了自己的脚下，握住方向盘迅速发动发动机，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一脚猛地踩下油门。汽车轰鸣着全速冲了出去，但后车门上还是挨了一道几乎切开车门的切割伤。上城樱骂了一声，一把拉上了车门。
肾上腺素飙升的结果就是上城樱的脑子不是很清醒了。她摸到身边的车门上有一把手枪，于是一拳砸碎了身边的玻璃窗，抬脚用高跟鞋的鞋跟固定住方向盘，从窗户探出身子来，对着那河童模模糊糊的影子连开了五枪。
枪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上城樱没有听见子弹落地的声音，也没有听见被金属物格挡的声音，这才放心地收回了身子。谁知道上城樱刚刚坐好，真希就惊叫了起来：“学姐！后面！后面！”上城樱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该死！”那个暗绿色的东西正在空旷的大马路上追着他们这六十迈的轿车狂奔，甚至隐隐有要追上他们的架势。
“Damn it!”上城樱怒骂了一句，“真希，你会开车吗？”
“我不会啊。”真希有些慌乱地回答道。
“那狗卷呢？狗卷会不会？”
“鲑鱼！”狗卷一边说着一边钻到副驾驶坐好。
“好极了，我说三个数，你就接过方向盘，然后到驾驶座来开车。”上城樱道，“记住，不要对那个家伙使用咒言。我和那家伙打，真希你找机会偷袭它。”
“我呢我呢？”胖达激动地问道。
想象了一下胖达在车顶上和河童打架的场面，上城樱不禁为车顶的承重捏了把汗。“胖达你稳定好车的底盘。”上城樱迅速回答道，“不要让狗卷把车拐翻了。”
“学姐你好诈！”
“管不了那么多了！三！”上城樱盯着后视镜，“二！”
要活下去，更要让学弟学妹们活下去。她单手握紧了伏魔罗，另一只手抓着手枪扶住方向盘。
“一！”
上城樱把手拿离方向盘，单手扯着破碎的车窗，生生把自己拉出去大半个身子。她翻身滚上车顶，车只是轻微晃了一下，看来狗卷棘顺利接过了驾驶的位置。她单膝跪在车顶，左手边握刀边作为右手的稳定枪托，她看着那个像是海藻精一样的东西，不由得一阵反胃。
“尝尝这个吧！怪物！”她怒吼一声，一口气对着那模糊的影子打尽了全部的子弹。
——
“河童？”五条悟托腮看着面前的文件，“那不是传说吗？”
“很遗憾，我们在东京彩虹大桥发现了相差无几的东西。”三井阳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特级咒灵，暂时命名为河童。据「窗口」观测，这家伙全身被雾笼罩，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样子，但是能勉强辨认出它全身呈暗绿色，身上应该穿戴着深色的和服，因为身材矮小，所以看起来像是小孩。”
“要是有小孩长这样，那他可真活不下去了。”五条悟耸了耸肩。
“它有一把刀，铭文是‘汝恶汝自言，其恶自当消’。”三井阳生没有管五条悟的吐槽，“据查证这是作家芥川龙之介的小说《河童》中的话。现在正在调查芥川先生的后辈和这河童的关系，但凭我的直觉，这条线应该查不出什么来。”
“说不定只是它捡到了一个喜欢芥川龙之介的人的刀而已。”五条悟摸着下巴，“你们横滨的咒术师都是这么调查的吗？”
“不，我们一向的作风是不管是谁的后人，第一要务是干净利落地处理掉咒灵。”三井阳生合上手里的文件，“但这次的咒灵和我们预想的不太一样，所以我们才特地来找您解决问题。”
“我又不是维基百科，没有办法给你解决问题。”五条悟把自己面前的文件草草翻了一遍，又扔回给三井，“很遗憾，我对民俗传说没有兴趣，你们还是自己解决吧。只不过是个河童，应该没有什么难的。”
三井阳生看五条悟站起身想要走，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住了他，“我们怀疑，这个河童和您正在调查的新型咒灵有关。”
五条悟果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来，“是谁告诉你的？”
“什么？”
“新型咒灵的事，是谁告诉你的？”五条悟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三井阳生咽了咽唾沫，觉得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难怪那个男人告诉他不要轻易用这个话题来拖住五条的脚步，三井阳生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做了这个愚蠢的决定了。
“是……是一个自称K的男人。”三井阳生衡量了一下说谎和坦诚的优劣，果断选择了对五条悟坦诚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K？”五条悟回忆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你确定只有这个？”
“我确定。”三井阳生发誓道，“他告诉我如果你不肯帮忙，那就告诉你这个咒灵是新型咒灵，还说你一定会帮忙的。”
五条悟想了想，还是问道：“你确定是个男人？”
三井阳生本来还比较确定，但是被五条悟这么一问，他忽然就不那么确定了。“应该……应该吧……”三井阳生皱着眉思考着，“听声音是个男人，但是他穿了一身黑，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变声器。”
“他上一次和你见面是什么时候？”
“两小时前。”
Kento，建人。Kamijiyou，上城。
五条悟坐在和室门口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七海，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高专。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看上城樱在自己的屋子吗？”
“你让我现在去看？”七海皱眉，“你确定？”
“对，没错，就是现在。”五条悟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你不是说对那个小姑娘没什么感觉吗？现在就是证明的时候了。”
七海建人冷静地把手机拿离了耳边，然后挂掉了电话。
五条悟：欸？
没等半分钟，五条悟的电话又来了。七海挂断了好几次以后终于忍不下去，再一次接起电话，“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敲门。”
“我说真的，七海。”五条悟的声音没那么玩笑了，“你只需要确定她现在在不在房间里，现在，立刻，马上。”
七海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出什么事了吗？”
“不，只是为了印证我的一个猜想。”
七海虽然不明白五条悟想要做什么，但还是理智地站了起来。“好，我现在就去。”他挂掉了电话，正了正领带，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这是工作，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工作。
“上城？你睡了吗？”七海清了清嗓子，敲门问道。
咚咚咚三下，没有反应。
七海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上城樱？你在吗？”他又敲了三下。
会不会是睡着了？他正犹豫要不要继续敲门，就听到隔壁楼梯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他扭头去看，正看到背着鲜血淋漓的上城樱上楼的胖达、跌跌撞撞地扶着墙的真希和狗卷。
七海看到上城樱的那一刹那，觉得全身的血都凝滞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河童 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