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关于嫁妆 ...
-
“爹，我嫁出去了，寒冰派还给我继承么？”
明识理听见自己女儿这话，哭笑不得，心里又舍不得，又心疼。舍不得女儿孤身远嫁千里之遥，心疼女儿明明是天下一顶一的好，却只能嫁给天下一顶一的废物……他点着嫁妆的手微微颤抖，强扭着冷哼道：“你以后是要当皇后的人，一国之母，还稀罕我这破门派？”
“怎么不稀罕？在我心里，咱们寒冰派是天下顶顶厉害的地方！”
“臭丫头！”明识理揉了揉女儿的头，不禁红了眼眶。
许婉柔顶着哭红的眼，牵着女儿的手：“娘看了下他们送来的彩礼，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不给你带走了。”她说着抹了抹眼泪，“娘这几天同你各位嫂嫂一起挑了些首饰玉器，到时候带着也好，赠人也好，别让人看轻了咱们明家。”
“呸呸呸！这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让人知道，又要说我们没把陛下放在眼里！”明识理还没数落完，两位女儿也来凑热闹。
“小妹，这是大姐二姐给你准备的嫁妆。”明招娣和明思嗣招呼着几位师弟抬着四口大箱子放进厅里，“打开看看？”
明若楠不用打开也能猜出里面放了些什么，但她看着两位姐姐殷切的眼神，还是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十分惊喜的神态：“哇！竟然这么多宝贝！我真是好……哎呀！”
明若楠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自己大姐一敲。
“假模假式给谁看？怎么着，对姐姐我的画是有何不满？”
明若楠摆手认怂：“不敢不敢……您可是大名鼎鼎的茗山居士，一画千金，这一二三四……您让我带着这么多名家之作上路，我是怕我遭贼惦记。”
“那你是对二姐的刺绣不满意了？”明思嗣丝帕掩面，似乎下一秒眼泪就要下来。
“没有没有，二姐的刺绣名满天下，都是御品，太贵重了……”明若楠艰难地扯起嘴角，努力做出副感动的模样，“还有这绸缎，估计比宫里用的都好……”
“对了，果子，麻团！”明招娣一声喝，两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丫头进来朝明若楠行了礼，“麻团跟我身边好多年了，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兴许能帮到你。”
明思嗣牵起另一个姑娘的手道：“果子是我的小徒弟，天分很好，让她跟去伺候你，我也放心。”
明识理仰天长叹，养了三个姑娘，大女儿气度翩然是世人追捧的画家，二女儿温婉贤淑是享誉天下的绣娘，小女儿武功盖世，是……哎……一言难尽……即使她们性格如此迥异，但起名的水平倒是挺统一，清一色食物。
明招娣不清楚自己老父亲的一番愁苦，只看着两个丫头眼珠滴溜溜地转，心道如此激灵的两个丫头哪是来帮我的，分明是来监视我的！
“时辰不早了，楠儿，你到了京城要……”许婉柔眼含泪水，哽咽不成声，“要好好照顾自己，多给娘写信……要听太子的话……算了，这句说了也白说，总之，千万谨言慎行……”
明若楠也难得地红了眼框，看着故作镇静的爹爹，明若楠跪地朝着父母磕了三个响头，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赴京之路。
“老爷，祠堂里明明有丹书铁券……楠儿不想嫁，我们为何不……”
明识理看着远去的车队，如何能不心疼。
“楠儿若不嫁，就是给了他们出兵西南的理由，届时周将军当如何？寒冰派三十万众又当如何……”
西南郡的民众从寒冰派外密密麻麻一直站到城门，队伍每走半里，就能听见民众齐呼：“恭送少主！祝少主与太子百年好合！”
礼部来迎亲的钱侍郎，也不禁也被这场面震撼到。即使皇帝出巡，他也未曾见过有如此万民恭送的恢弘景象。
送亲的队伍足足上百人，运送嫁妆的马车也装足了六十四辆，钱侍郎看见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着实倒吸了口凉气，好心朝列在城门口恭送的西南太守提醒：“太守大人，这嫁妆会不会……”
“大人放心，嫁妆的清单我亲自把过关，是六十四抬足以。而且价值是彩礼的十倍有余，绝对配得上太子规格！”
钱侍郎想起自己来时运来的十辆马车，眉头直跳，心道：怪不得西南太守一直升不上去……我是说太多了！太多了！六十四抬！又不是让你装整整六十四辆马车！你给我算算这得多少人来抬？你让皇家的脸往哪儿搁？
明若楠难得地抽泣了一路，汤圆听着马车里的哭声，脑袋里竟冒出“铁汉柔情”四个字来。
“让你师父知道你这脑瓜里装得什么，非揍你不可！”路北北骑在马上敲了敲汤圆的脑门，“帮我牵着马，我找下师姐。”
路北北脚尖轻点，一个飞身踏上马车，朝驾车的师兄行了个礼，便进了车里。
明若楠端坐在马车里，如果不是红肿的眼睛，谁也不会相信她刚刚才大哭一场。
她看着路北北严肃的表情，问道：“你也听见了？”
路北北点点头，掀起帘子看了看窗外：“应该是从西南郡出来就跟着了。”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嫁给太子咯，正愁着这路上无聊，倒是知道给小爷找乐子。去，让疾风阁弟子探探有多少人。”
“要不要？”路北北说着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明若楠看着路北北圆鼓鼓的小脸露出个凶巴巴的表情，没忍住乐了：“不用，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出什么新招，摸摸底就成。”
路北北点点头，退出了马车。
“路小师叔，你跟我师父说什么了？”汤圆见路北北出来赶忙凑过去。
“你可听见什么动静？”
汤圆迷茫地看着路北北摇摇头。
“哎，你还是好好练你的寒冰掌吧……”路北北叹了口气，掏出胸口挂着的短哨，吹了几声，登时送亲的队伍里便有几人消失不见，而迎亲的护军竟没一人发现。
不片刻，这些人回到原位，掏出胸口的短哨，依次交替吹响。
“这西南民风倒是有趣，口哨吹得挺响亮。”
“估计是没去过京城，一时兴奋不知该如何宣泄了。”
坐在马车中的钱侍郎同护军首领调笑着，完全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声哨音，让原本摩拳擦掌的明若楠，顿时泄了气。
“二十人？呵。”明若楠躺在马车里，翘着腿摇摇晃晃，“憨包！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
明若楠前两日在马车里晃荡晃荡看着话本子，倒也自得。众人皆是提着一口气不敢放下，生怕这位魔王少主闲不住作妖。麻团和果子见明若楠一直在马车里没出来，还偷偷议论：三小姐很老实啊，完全不像大小姐和二小姐担心的那样！
不过出发的第三天，两个丫头便发现自己想岔了。
只见少主一会儿扒在马车窗沿子上说是要透透气，一会儿又嚷嚷着太慢了，要自个儿出去驾马……众师兄弟皆是捏了把汗，还好迎亲的官员隔得远没看见少主这副模样，着实丢人。
“北北！”
路北北一个飞身又蹬上马车。
“少主，还没动静呢。”
明若楠耷拉着脑袋，嘴里喃喃着：“无趣，实在无趣……”
路北北挠着脑袋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哄师姐高兴，半晌后道：“师姐喜欢听唱曲儿，要不我唱个给你听听？”
明若楠手里的话本子“啪嗒”掉在车里，心道你可饶了我吧，上次你一开口生生吓跑了整个院子的猫……
她赶忙岔开话题，生怕路北北非要唱曲儿。
“北北，你觉得他们会在哪儿动手？”
路北北掏出怀里的地图，仔细看了看，朝明若楠指了两处：“这儿是泉山派，这儿是云鹭门，要是北北，会择其一。”
“嗯，有道理。”明若楠摩挲着玉镯，撩起帘子，看着窗外微微晃动的树叶勾起嘴角，“我猜是云鹭门，泉山派弟子练拳，云鹭门弟子使剑。”
“对呀！只要把剑刻上云鹭的标记就成，比泉山的拳法好仿的多！”
“还有几日到云鹭门？”
“三日。”
明若楠失望地叹了口气，脑袋又耷拉出窗户外：“没意思！还得无聊三日！”
路北北慌忙扯着师姐的肩膀，把她拽回来：“少主，别让人看见！大婚之前你不能露脸。”
明若楠看着路北北涨红的小脸，无奈地把头挪了回来：“北北，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趟云鹭门。明日回的来么？”
路北北看着地图摇了摇头：“我不行，齐师兄可以。”
“哎，这车队也走太慢了吧！”明若楠叹气哀嚎。
坐在最前车驾里的钱侍郎还不知自己被嫌弃了，捋着胡子朝护军中将抱怨道：“这行进速度未免太快了！太子妃金躯玉体，哪受得了如此颠簸！”
中将表情略微尴尬，看着面前的侍郎不禁心生同情：“钱侍郎平日里不爱看话本子？”
钱侍郎坚定地摇头道：“那等不堪之作，钱某不耻！”
中将叹气，想着再提醒提醒：“那您平日里可听书馆说书？”
钱侍郎再次鄙夷摇头。
中将只得把劝的话全咽回肚子里，想着不如让这京官亲自验证下传言，也好过自己上去碰钉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关于嫁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