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其貌不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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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北北皱着眉头，稚嫩的脸上，有点少年老成的违和感：“掌门接到圣旨那天，便散出疾风阁十人去打探消息。还是周师兄的爹先透了口风，他上月回京述职，朝会时，他恰好在场。”路北北说到这儿表情有些愤怒，“是中南太守那老匹夫上了折子参咱们寒冰派！”
“我们一个区区江湖门派，参我们作甚？”
“他们说寒冰派在西南故意收买民心，说咱们收容难民是为了和朝廷作对！”
“呵！这瞎话扯得，怎么不去写话本子？”明若楠周身寒气散出，“这老匹夫挺记仇啊！都一年了，累不累？”
去年中南郡和西南郡交界的三个县城，连续三天暴雨，路江眼瞅着要决堤，西南郡太守第一时间求助了寒冰派。明识理二话不说便趁着雨停的间隙，派出玉堂阁把堤坝修了。玉堂阁弟子修的起劲儿，没留神一热心把隔壁中南郡的堤坝也给补了……
这本该算义举，没成想上月中南太守才朝皇上递了折子要钱修堤坝，工部还在讨论，结果这个月西南太守就把寒冰派帮着修堤坝没取分文的事儿当自己的政绩上奏了，还提了一嘴帮中南郡也补了堤坝的事儿……结结实实打了中南郡太守的脸。
自此两人的梁子彻底结下了，中南郡太守还连带着把寒冰派给恨上了……
路北北叹了口气接着道：“说是好几位大臣提议要派兵剿了咱们，但是有个什么挺厉害的官说太-祖有遗训，元氏子孙必须要跟明家联姻！”
“哦？看来这中南太守在京官里还有后台啊！”明若楠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汤圆，去祠堂里拿那本供着的太-祖遗训来看看。”
不片刻，汤圆便抱着一本落得全是灰的册子回来：“师父师父，真的有！”
明若楠看着“缔结姻亲”四个字，知道自己这次铁定是跑不掉了。她揉了揉额头问路北北：“都快二百年了，他们怎么才想起来？而且怎么就是太子了？”
路北北提到这事儿还有点害羞，吞吞吐吐半晌才说明白。
“所以说白了，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生不出孩子，所以合着伙儿欺负太子？”明若楠挑起嘴角，“看来有必要去汇汇这些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人咯，我最看不惯欺凌弱小，不收拾得当他们，我都不好说自己是堂堂武林盟主！”
“可是您不是不能那啥啊！这……这谣言不是您怕有人来提亲，自己放出去的么……”路北北有些着急，小脸涨的通红，“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明若楠起身放下手里的书笑道：“我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也只能认了呗。而且这事儿不用解释，解释也没人信，我这成天赖在冰窖里，大家心里都默认我被寒气伤了身子，不能生，我当初也只是顺着他们的意思扯了这个谎，坐实了他们的想法而已。不过么……这别人要跟我过不去，我必然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呵，不就是一个皇位么？谁说废物不能坐？”她嘴角微扬，展了展袖口，朝书案走去，“汤圆！给本太子妃研墨！”
千里之外的京城，林茨捧着暗卫刚刚飞鸽传书来的调查结果，边念边替太子捏把汗。
“寒冰门，现有门众九万七千余人。家眷三十万余。门下长老六位，分辖疾风阁，济世阁，善财阁，八珍阁，千机阁，玉堂阁。这六位长老当年是因为寒冰掌一直没有进益，才共同商议成立了六阁，但在中南、西南水患之前，即十年前，寒冰派也不过六百弟子。十年前水患突发，三万沿岸民众流离失所，刚好碰上寒冰派招新，适龄少年全给招进去了，还收容了难民。”
“如果我没记错，第二年……”
“没错，九年前，中南郡内另一条河也决堤了，这回流民一点儿没犹豫，全奔寒冰派去了，连带着周围三郡受灾的民众也受了启发，逃去了西南。”
“这明掌门倒是识得大义。”元靖敲着扇子示意林茨接着讲。
“寒冰派一下收容了十多万人，根本供不上口粮，虽然六阁做了点生意，但却杯水车薪。是后来是有人献良策，给难民不分粮分地。一年后，寒冰派众人不仅吃饱穿暖了，还壮大了各路生意 ，现在基本西南郡的漕运、酒楼、医馆都属寒冰派做的最好。尤其是漕运，整个沿江流域，都是疾风阁的人在管。”
“这寒冰派如此看，确是有些本事，有没有跟明若楠有关的？”
“额……有倒是有……”林茨一咬牙，决定一口气念出来，“明若楠，明家三小姐，是寒冰派，又或者说是这全天下独一位练成寒冰掌的女子……其貌不……额……殿下，这儿墨花了，看不清楚。”
“铁定是其貌不扬呗！”欢儿插嘴，“二十还没嫁出去，铁定是因为太丑了！”
林茨摇摇头，同情自家殿下：“传闻她是现任武林盟主……额……传闻她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女红厨艺……嗯……完全不行……殿下，要不给您沏杯茶再听？”
元靖摆摆手：“说吧，我倒要听听这位寒冰派少主有多不堪。”
“传闻明若楠……喜欢逛窑子，不爱施粉黛……额……传闻她在武林大会上直接把对手冻成冰块儿，拍碎了……”
拍碎了……碎了……
元靖手里的扇子啪嗒掉在地上。
“殿下，这太子妃嫁进来，您恐怕就藏不住了。”欢儿剥着果壳替太子着急，“您看是不是在她来的路上，直接让阿茨把她……”欢儿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元靖用扇子点了点欢儿的脑袋：“没了明若楠，他们还会安排个李若楠、杨若楠。”
林茨道：“殿下，周将军嫡子周青谭就在寒冰派。”
“周将军离京了么？”
“上月末进京的，戍边将军述职，需待满一月。”
元靖合上扇子挑起嘴角，朝林茨道：“传话给国舅，劳烦他请周将军喝杯酒，交流下感情。”
此时距离寒冰派少主明若楠进京，还有不到一个月。
寒冰派议事厅，六阁各派出十位弟子，立于堂下。
明识理的爱徒周青谭清了清嗓子，准备做个出发前的最后动员。
“你们的目标是？”
“抢占商机！开拓业务！横扫京城！发家致富！”
端坐于堂上的明识理：……
“师兄，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冷？”
一位八珍阁弟子率先开始发抖，不过片刻，在场所有弟子，便感受到了来自掌门的威压，除了发抖，全身哪儿都动弹不得。
周青谭仰天长叹，只得请各位长老好好把自己阁中弟子教育一番。
一炷香后。
“你们的目标是？”
“保护少主！”众人齐声大喝。
明识理满意点点头：“此去京城，危险重重，一有中南太守背后之人伺机报复，二有争储夺权之人虎视眈眈，此时诸位若有退出者，我自不会为难各位。”
“我等必不辱命！”
一行人前后脚相继赶赴京城，各个心潮澎湃，一路上全没闲着。
八珍阁商量着哪个菜在京城会受欢迎，济世阁检查了十多遍药材带得齐不齐，疾风阁琢磨着继续做漕运生意还是直接开个镖局，善财阁研究着自己开钱庄的计划完不完善，拉着千机阁和玉堂阁的弟子商量该怎么建个坚不可摧的金库……
此时京城的商人们还不知道，他们即将迎来一大波劲敌，自己多年来的金钵，即将遭受致命打击。
“周师兄，你见过太子么？是不是跟传闻中一样？”
“十年前我跟随家父回京述职，倒是有幸见过太子。”周青谭想了想，该怎么委婉表述，“太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总唯唯诺诺的，所以不招陛下喜欢。师妹，你保证不逃婚，我就把我知道全告诉你。”
明若楠点点头，周青谭便把自己之前听到过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陛下原有六位皇子，除了二皇子元海三年前战死沙场，此外的五位，康王元泗有战功，贤王元泩有党朋，瑞王元霸有士族撑腰，六皇子元方有个受宠的母妃，偏偏这位太子，什么都没。皇后母族在皇后早薨后拆的拆，散的散，就剩那位国舅爷还努力维持着凌家最后的体面。”
明若楠扶额：“你是说那位成天花天酒地的国舅爷？”
周青谭叹气：“想当初凌家多辉煌，唉，全让他败光了。本来咱们这位太子就没靠山，结果他自己还不争气，大宣朝重武，可咱们这位太子，刀枪剑戟样样学不会，换了三位师父，都主动请辞，说自己才疏学浅能力有限，实在教不会。武不行，文得好吧，可即使梁太师亲自教导，太子竟也写不出一篇像样的文章来。梁太师桃李满天下，却直言太子是他教过最差的学生，除了写了一首好字外，一点儿优点挑不出来。”
“太子秋猎年年倒数第一，有一年甚至从马上滚了下来……如果他不是已故皇后唯一的儿子，估计早被废了。”
“他真的没神武？”
“唉，元氏子孙加冠礼上，都要在太庙祖先祭坛前跪上一跪，求飞升的太祖降下神武。陛下，包括太子的几位哥哥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三年前他加冠礼上，生生是跪了两个时辰，神武是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场大雨，把在场大臣都淋了个透。要不是他和陛下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估计早有人质疑他不是元氏子孙了。所以太子都二十三了，愣是没有找着一位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之前皇帝有意赐给礼部尚书之女，结果礼部尚书听了风声，第二天就匆忙把女儿嫁了，后来皇上又看中了淑妃的侄女，结果淑妃的侄女一听说要嫁太子，当天就掉了白绫以死相逼……淑妃心疼侄女，求着皇上收回了成命。所以……”
“嗯，所以就把这位十足十的废物太子让我接手了……”
“恭喜师妹。”
明若楠见周师兄竟真的发自肺腑在替自己开心，更想抓头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其貌不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