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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古家祠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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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瑶跟着江凌傲,一路无言地来到古府,门前两口生铁浇铸的石狮子一左一右地守护着身后的宅子,朱红的大门外站着几个小厮,清一色的黑衣黑帽。许是头顶的阳光过于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心生倦意,所以当古瑶踏上阶梯,准备跨越门槛之时,小厮们皆一副慵懒怠慢模样,甚至就连那眼皮都懒得上抬一下。
“你们二小姐回来了吗?”远远地,江凌傲提着一盒糕点跑了过来,小厮们见是姑爷上门,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回姑爷的话,二小姐一早便到了,此刻小姐们和老爷、夫人都在祠堂。”小厮接过江凌傲手上的糕点,殷勤地带着路,古瑶就这样跟个透明人似的跟在江凌傲身后。
穿过一扇又一扇的拱门,绕过一座又一座的亭,江凌傲和古瑶终于来到了古家祠堂,那是一间面积不大,但却足够让人心寒颤栗的地方,时隔多年,古瑶依然记得初到东禹王朝的那个夜晚。
磅礴的大雨,雷电交加,古瑶悠悠醒来,只见自己魂穿一六七岁的女童身上。
那时,她孤身一人躺在祠堂的蒲团之上,昏黄的烛光映着她的影子,又细又长,一声接一声的低吼似来自地狱的恶魔,从那头顶的牌匾之后溢出。
“瑶儿回来了,快过来。”这是古瑶第二次踏进这间祠堂,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二夫人抬手,示意古瑶上前。
但古瑶却怔怔地望着那块写有“古祠”二字的牌匾,迟迟没有动作。
古老头见状,嫌弃地甩了甩袖子:“在外住的连规矩都忘了吗?还不叫人!”
“没关系的,瑶儿常年住在静苑庵,鲜少与人接触,一时忘了也属正常。”二夫人拽拽古老头的袖子,温柔劝解。
“爹爹,您昨个不是一直念叨着四妹,怎么今个她回来了,您反而不高兴了呢?”
古瑶的左手边,一个穿着淡绿衫子,双眉弯弯,脸如白玉,颜若朝华的女子笑嘻嘻地站了出来。
“二姐说的不错,爹爹,您昨个还念叨着四妹孝顺,顾全大局,今个怎又跟四妹计较起这些琐事来了。”右手边的古香站到二姐古青的身边,俩人一唱一和地维护起古瑶。
此刻,从进了祠堂就一言未发的江凌傲听了古家两姐妹的话后却眉头微蹙起来。
古青是他发妻,他太了解他的这个夫人,虚伪好利,贪慕虚荣,如果仅仅只是因为陈星晨上门提亲,古家断不会将人聚到祠堂,现在古青和古香这对素来不和的姐妹竟然会不约而同地同时替古瑶出面示好,这可不是陈星晨上门提亲就能够扭转的事情,江凌傲开始有些后悔将古瑶带了回来。
与此同时,站在古瑶右手边的大姐古语则一脸淡然地在站着,看着,似乎这儿所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古瑶静静地观察着祠堂里的每一个人,同时在心里头寻思古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爹爹,四妹深知自己命格迥异,为了爹爹和古家,她自幼便在静苑庵为爹爹和古家念经诵佛,每次都是过个三年五载地才回府与家人相见一次,如今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应为四妹高兴才是。”古青拉着古瑶的手,略有些埋怨地看向古老头。
“好了,你们都下去,古瑶留下。”古老头不耐烦地摆摆手。
“是,爹爹心里有数就行。”古香略有所指的退下。
而古青则在离去之前拍拍古瑶的手,低声说道:“四妹深明大义,慈乌反哺,古家一定会念着妹妹的好。”
而古瑶却在她这个二姐走后,不露痕迹地拂拂手背,虽然她做的小心谨慎,但这一举动,仍然没有逃过江凌傲的眼睛。
此时他望着古瑶的侧脸,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地转身离去。
而原本有些拥挤的祠堂在众人悉数退去之后也开始变的宽敞明亮起来。
古瑶依旧一言不发地站着,耷拉着脑袋,古老头看她那木讷愚笨的模样,不免又流露出几分嫌弃的表情。
父女俩就这样干巴巴地站了一盏茶的时间,古老头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的婚事,我已于你的母亲言明。”古老头顿了顿,欲言又止,古瑶见状,心底的疑惑更深。
良久,古老头突然话锋一转,说了句没头没脑地话。
“昔儿还小。”古老头语气轻柔。
“是爹爹教导无方才会让她铸下大错,你是昔儿的姐姐,爹爹希望你能救救昔儿,救救古家。”古老头半是恳求半是命令地语气飘进古瑶的耳朵里,让人不禁心生戒备。
古瑶眨巴眨巴眼睛,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爹爹知道此事与你不公,但安王既已派人前来索要昔儿,而我们古家又只是上水府城的一户普通商贾,所谓民不与官斗,更别说还是个王爷。”古老头望着木讷的四女,循循引诱。
“本来昔儿能进王府伺候王爷,那是我们古家的福气,可偏偏,偏偏……”古老头捶胸顿足,唉声叹气。
要知道他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把昔儿的画像递到了安王手中,谁知这不争气的东西竟会做下此等不耻之事。
如今他骑虎难下,又不敢声张,只能出此下策,希望可以蒙混过关,只要过了这关,以昔儿的姿色,定然能在安王身边占有一席之地。
古老头在心底盘算着这些,古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丝毫没有接茬的意思。
古老头自怨自艾,自导自演了一会过后顿觉无趣,索性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瑶儿,爹爹希望你能代替昔儿伺候王爷一夜。”古老头吐出心里算盘,长舒一口气。
古瑶听后,却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抽他一大嘴巴子!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爹爹一生流连花丛,古昔亦有样学样,小小年纪,刚刚及笄便已偷吃禁果,二娘素日以德示人,教女有方,此事为何不见她有半点懊恼悔过?”古瑶抬头挺胸,毫不畏惧。
“爹爹身为人父,如此荒唐之言竟能说的面不改色,如叙家常,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
古老头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木讷寡言的四女竟然会对自己如此出言不逊,当下便恼羞成怒地大声吼道:“此事容不得你!”
“我若执意不从,爹爹又当如何?”古瑶心生恼意,说话亦更加大声起来。
古老头从没见过那么充满恨意,甚至是杀意的眼神,当下有些心虚地踉跄两步,但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瑶儿,此事你娘已经同意,你也知道你娘毕生的心愿就是死后能进古家祠堂。”古老头得意地使出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