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索科维亚 ...
-
托尼从柔和温暖的气息中醒来，阳光在油漆木板地上投射出金黄色的斑斑点点，绣石楠花的窗纱轻轻摇晃，房子里每一个角落都那么老气且陌生，他勉强抬高脖子，以看清楚悬挂在壁炉上方的钟，指针已经挨近十二点，一天之中最和暖的时候。
卢西恩在床头留了一张字条，写得很潦草，大概意思是致歉，并告知可以从衣帽间里拿干净的替换衣物，托尼囫囵地扫了一眼，就没有理会。
这样安谧的睡眠在他步入青春期之后就消踪匿迹，有太多的事情要成就，太多的人要往来，还有那么多的游戏要耽溺，不要贪恋温柔的睡眠，那只是死亡的表象。虽然他享受忙碌到片刻不歇的生活，但偶尔过一过倦怠的日子，似乎也令人心悦。
经过昨晚一场大雨，天气并没有变得阴暗。托尼愉快地轻哼着《New York,New York》，穿过由午日阳光与古老松木铺就的走廊，总有些年幼孩子以好奇的眼神偷瞄这个与泽维尔庄园格格不入的陌生青年人。
托尼当然发现了，他随手捉住一个看上去活泼些的男孩，问他们为什么总盯着自己看。
男孩撇了撇嘴，在托尼面前消失了，如同被风打散，先是一团模糊的云雾，然后彻底融入空气。
托尼不由得挑眉，卢西恩把他带来了变种人的老巢。他在电视上看过报导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的新闻，一座建在城堡里的学校，只招收变种人作学生。
男孩再次出现，他问托尼：“你的能力是什么？”他扬着圆圆的下巴，溢满骄傲，好像想和这个漂亮的哥哥比拼，也好像在以独特的方式打招呼。
有一颗超越时代百年的发达大脑，托尼说。
他路过一间间教室，在这座城堡看见了不少所谓天赋异禀的小孩，隐形的、在草地上飞行的、从嘴里吹出强风暴的，还有一些看不出异常的，似乎和中央公园里那些追逐打闹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在推开大门离去之前，托尼从身后被人叫住，他不认为自己会在这座城堡里有熟人。
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光头。
托尼客气地回应了这位校长，他曾在电视上见过泽维尔几面。
昨晚睡得怎么样，斯塔克先生。还不赖。那是卢西恩以前的房间，会有人定期来打扫。哦，难怪房间里那些衣服和鞋的款式都那么过时，好像还停留在五十年代。是的，他这个人总是很怀旧。
他们之间的对话平淡到乏味，托尼感到意趣无聊，他变得有些放纵：“听上去你和卢西恩是很多年的朋友，但奇怪的是，你并不年轻，他也不算太老。”
查尔斯滞了一下，说：“我和他父亲是朋友。”
托尼耸耸肩，有些嘲弄地说：“那卢西恩也算是你的半个儿子？”
查尔斯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脑袋，算是同意了这个说法，他终于打算试一下卢西恩今早递来的生发剂，希望长回头发后，模样不至于太像是卢西恩的长辈。
“斯塔克先生，我拜托卢西恩为我处理一件事情，因为那件事情实在有些紧急，他才不得已提前离开，很抱歉。”查尔斯为卢西恩解释说。
查尔斯不明白为什么卢西恩临行前会说，他不能离开小斯塔克先生超过二十四小时。
没什么所谓，托尼有那种经典美国式的轻松、快活，他很干脆地跟查尔斯道别，下次再见，他说。
他打开大门，投入了纽约州清寒的冬天。
卢西恩的大衣还留在车上，由于昨天被不当使用，被暖气烘干雨水后，显得皱巴巴的，托尼将大衣拎起来，挑剔得将它抖了抖，不免有些嫌弃。
大衣的口袋掉出了两张纸，是F1赛车的观赛票，一张标记着斯塔克，另一张标记着坦普，异样的感觉又浮上来，托尼立即摇下车窗，把票丢出去，他打开音响，摇滚如海浪一般汹涌而起，将那点无法道明的感觉溺毙，扼杀了它成形的机会。
如果卢西恩问起来，他就当作不知道，托尼在心里拟好说辞，随着歌曲摇头晃脑了起来。
他把车开出泽维尔庄园的熟铁大门，门旁标注“天才少年”的铜制铭牌让他发笑。
.
越过终年冰冻的勃朗峰，再穿行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进入丛林，就是索科维亚的边境，这次营救活动的所在地。
数不清的高大针叶林遮蔽了天空，使本就因冬季而稀薄的阳光更加无法抵达这片高海拔区域，战机停在勃朗峰的山脚下，远离敌对方的势力范围，以防被守卫的狙/击/手过早侦察到他们的行踪。
在下战机之前，卢西恩建议先由自己去探查那处基地的守卫分布。在他现有的记忆里，他很缺少这种类似军事活动的经验，希望自己能实在地帮到忙。
萨摩斯戴着墨镜，因此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他瞥了眼这次负责领队的瑞文，瑞文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同意卢西恩的做法。
“我们原本的方案是直接冲进基地内部，因为瓦格纳没办法将我们传送到他没去过的地方。就算没救到人，从外围开始攻入，也算削弱了那些总是捕捉变种人做实验的见鬼组织。”萨摩斯挑起嘴角，笑着说，他很快换好了防御服。
瓦格纳用长尖角的尾巴戳了萨摩斯一下，反驳他：“我在撤退时会很有用的，你等着瞧吧。”
门罗制止了他们的打闹，成熟一点，男孩们，这不是在冬令营，她有些看不下去。
他们已经进行过很多次营救活动，有些成功，有些失败，但无一例外，他们总能全身而退，因为队伍里总是能很好地互补，他们知道各自发挥作用的地方，也知道在什么时候该为对方护卫。
这次活动由查尔斯安排了另一位从未合作过的人进队伍，他们不明白查尔斯的意图，但对查尔斯，他们做到了无理由地信任。
他们猜卢西恩的变种能力是空间转移，萨摩斯和瓦格纳暗地里传递眼神，互相打赌。
卢西恩带着一身惊人的寒意回到机舱，脸上多了副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罩，他仔细地给瑞文、门罗、萨摩斯和瓦格纳说明具体方位的兵力排布和地形，这是他十几年来话说得最多的一天，好在这几个月重回人类社会，和托尼、眼镜先生保持交流，表达能力回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
那是一座被枪炮和坦克把守的城堡，在外围也设下了大范围的防御圈层，没有留下缺口，卢西恩只能勉强辨别那些对他而言过于先进的设备，撤去隐藏的机关和探测器，一旦消除地面上的火力，会立刻引起警戒。
卢西恩掩盖了一点，基地似乎有针对巫师的反幻影移形机制，他没办法直接抵达基地内部。
瑞文揉了揉眉心，说：“这个基地防守得很严。”
“是的，所以需要尽快过去，我怕会凑巧遇到他们换防，检查装置。另外，监控摄像是全方位覆盖，很可能一到达，就会有袭击。”卢西恩说完，向他们抬起了胳膊。
瑞文下意识地将手搭向卢西恩的胳膊。在以前，卢西恩常用幻影移形来带她和查尔斯出远门玩，因为那时候卢西恩还不敢坐飞机，她和查尔斯都嫌火车太慢，他惟有哄他们用这种“新鲜”“好玩”的巫师方法出行，他对自己的魔法一向很有信心。
她看见卢西恩目光里轻淡的笑意，是那种曾被查尔斯戏称为“如祖父一般慈爱”的笑。
瑞文多少带着些躲避，移开了视线，她提醒其他人：“卢西恩的瞬移比瓦格纳的那种要难受，忍耐一下。”
一次幻影移形搭两个人，卢西恩分两次将他们运送到了基地外围，萨摩斯有些受不住那种像被管道挤压的感觉，他撑着树干，朝覆雪的林地干呕了起来。
瑞文一边勘察周围严寒荒凉的环境，一边幸灾乐祸地想，看来她和查尔斯的体能从小就优于常人，他们第一次幻影移形时，可只有轻微的不适。
在萨摩斯仍反胃的时候，炮火向他们轰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索科维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