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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衬衫 ...
“穷人打麻将叫打麻将,阔太太打麻将叫时装秀。”王妞跟陈香怡打趣。
自从柳鸿志改邪归正后,柳太太身子康复,好友们闻言带着礼物水果纷纷前来祝贺,大家聚在客厅叽叽喳喳哄笑成一团,聊着聊着,就聊去了麻将桌上。
外面烽鼓不息,兵荒马乱,旅游不安全,出国度假更不现实,于是听戏喝茶,搓麻将便将成了阔太太们仅有的娱乐活动。
众人围桌而坐,五颜六色的旗袍衬得胳膊雪白一片,短卷发,柳叶眉,红嘴唇,是那时候最流行的妆容,一圈看下来,好似脸都长成了一个样儿。
“昨天先生送了我一对耳环,颜色俗气得很,难看死咯。”一个绿旗袍说。
“男人跟女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样,我们觉得好看的,他觉得一般,他觉得好看的,我们又嫌太俗气,真是难搞。”柳太太笑着抱怨。
“可不是,想要对翠绿色的耳环,我家那个不依,硬说水粉色好看,你们说气不气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带水粉色耳环,走出去不叫别人笑话!”
“你家那个还好,喜欢水粉色,我家那个喜欢亮紫色,带出去脸又黄又黑。”
大家笑成一片。
陈香怡端着托盘进来,挨个将花茶放到太太们跟前,女客点头道谢,顺势抬头打量了陈香怡一眼,在看清她脸后,眉毛扬了扬。
绿色衣衫上黏满了血渍,昨夜刚清洗干净,一时半会儿还干不了,陈香怡只能换另一套浅黄色的,她人本就生的皮肤白,如今被衣服衬着,皮肤显得愈发白净,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浓眉大眼,嘴唇呈自然的微粉色,头发往后梳扎了一个低麻花辫,扎在阔太太堆里美的有些格格不入。
女人聚在一起万年不变的话题就是孩子丈夫和打扮,陈香怡听着觉得没意思,送完花茶便连忙退了出去。
上午部队突然打来电话,催柳鸿志过去。他立马梳洗换装,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拿起西装外套便随秘书一同出了门。
目标人物消失,陈香怡有些无聊。
她蹲在厨房门口,听楼上阔太太们搓麻将的喧闹声,脑袋里却想着何家棋站在讲台上朗诵诗歌的模样,心头一阵荒凉。
昨天好不容易借着买药的幌子出去,还没跟何家棋说上几句话,就被老刘三言两语给轰了回去。
如今出门本就困难,倘若以后真顺利接近柳鸿志,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定当要派人把她前前后后查个底朝天,要想再见面,恐怕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陈香怡叹了口气,脑海里不自觉回忆起柳鸿志那双漆黑的眸子,冷冷清清,像一潭死水,总给人一种花非花雾非雾的感觉。
陈香怡愣了愣,猛地闭眼,心想上一秒明明还在牵挂何家棋,怎么下一秒就扯到了柳鸿志身上,罪过罪过。
王妞抱着刚洗完的衣服过来:“你咋在这儿蹲着?”
陈香怡撅了撅嘴:“无聊。”
“正好帮我把衣服晾了。”王妞把木盆塞进陈香怡怀里,“顺便晒晒太阳。”
陈香怡:“我肉还没长好了,小心晒太阳晒出问题。”
王妞奇怪:“送咖啡这事就我们两个知道,你说太太是咋晓得的?”
陈香怡:“谁知道呢?”
王妞垂眼沉默数秒,又抬头补充一句:“我可没告密啊,你别怀疑我。”
陈香怡笑:“你是我大哥,我还怕你害我不成?”
王妞翻了个白眼:“什么大哥?叫姐姐。”
陈香怡弯起嘴角,嗓音甜甜道:“姐姐——”叫完她抱着木盆起身,手上的重力压上来,陈香怡身子打了个浪,“这谁的衣服这么重?”
“都是先生的。”
“石头都比这轻。”陈香怡哭丧着脸。
王妞皱眉,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再说小心先生听见。”
陈香怡跟长了后眼睛似的,身子一躲:“他又不在家,你不说我不说,也就老天爷晓得,走啦——”说完撒丫子往天台跑。
王妞看着她背影,笑着骂了句:“小兔崽子。”
*
午后的天台热的像蒸笼,把陈香怡罩在里面,蒸得满面通红。
她把盆儿搁到脚边,取出衣服,挂到绳上。
热风吹过,卷起陈香怡额前的碎发,在空中张牙舞爪,恍惚间她嗅到一丝熟悉的烟草味,她耸着鼻子,闻了数秒,最终目光落到了跟前湿淋淋的衬衫上。
记忆和那晚不谋而合。
香烟,伤痕,月色,蝉声。
陈香怡心情复杂,鬼使神差的,她俯下身,把脸埋进衬衫里。
上面混杂着洗衣皂的清香和他特有的气味,一股脑儿钻进陈香怡毛孔里,她缓缓闭眼,贪婪的呼吸,湿漉漉的凉意袭来,下一秒,整个人就愣住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陈香怡慌忙起身,望着那件在风声中微微晃动的衬衫,表情一言难尽。
她居然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闻他身上的气味,陈香怡觉得自己疯了。
一个汉奸的气味有什么好闻的,她真是鬼迷心窍。陈香怡在心中暗骂自己。
从天台出去时,陈香怡心不在焉,步伐摇摇晃晃。
她低垂着头,脑袋放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恍惚间依稀察觉到跟前有一黑影,抬头就瞧见靠在墙上吸烟的柳鸿志。
熟悉的味道袭来,和那件衬衫相比,更浓烈,更清晰,吸进鼻腔里,陈香怡晃神片刻,脸瞬间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他怎么在这里…
柳鸿志侧眼看她:“你没事吧?”
陈香怡没料到他会主动跟她讲话,不由愣了愣:“我没事。”
“伤恢复的怎么样?”柳鸿志弹下烟灰。
伤长在后背上,陈香怡怎么看得见,她敷衍回答:“差不多。”
柳鸿志又问:“买药了吗?”
陈香怡回答:“早就买了。”
他走过来,定到陈香怡跟前。
少女垂着眼,脸上黏着水渍,几缕湿发垂下来,搭在两颊,衬得脸愈发小,说话时她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像只打翻了油灯的小老鼠。
柳鸿志笑了声:“你怪怪的。”
陈香怡鼓起勇气抬头看他,问:“哪里怪?”
柳鸿志:“哪里都怪。”
陈香怡不说话了。
柳鸿志等了数秒,见她沉默,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你在心虚什么?”
陈香怡抬头,男人目光炙热,像火,熊熊燃烧。
是啊,她在心虚什么。
偷偷闻他衬衫上的烟味吗?还是跟何家棋讨论任务的时候,经常想起他?
下一秒,男人俯身嘴落在她唇上。
陈香怡身子颤了颤,慌忙挣开:“你干什么?”
柳鸿志把下巴抵在她额前,少女的清香在鼻尖缭绕。
他低沉的嗓音钻进陈香怡耳朵:“别犹豫了。”
陈香怡不解。
柳鸿志一针见血:“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从进家门那天起,你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观察我,不是吗?”
陈香怡瞪大眼睛瞧他。
他挑了挑眉:“现在我如你所愿。”
话音一落,吻袭来。
少女的肌肤像桃肉,层层香甜,窜进舌尖,浸入心底。
陈香怡无助的困在怀里,发出一声呜咽。
一股火在柳鸿志心头燃烧,他把她折在肩上,扛起来,转身往房间走。
“不是。”陈香怡心跳如擂,“你放我下来。”
柳鸿志沉默着装聋子。
房门被猛地踹开,隔壁太太们搓麻将的嬉笑声传来。
陈香怡这才缓过神,想挣扎着逃走,人就被粗暴的扔在了床上。
床架发出吱呀一声闷响,陈香怡趴在上面摔得晕头转向,模糊间她瞧见柳鸿志一边脱着西装,一边锁上房门。
咔嚓一声,隔壁的吵闹被切断,就像放了一半的磁带突然被按停。
世界安静了。
在任务开始前,陈香怡就已经料到了这个过程。
想要接近柳鸿志,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可真当她被扔到床上时,羞耻心就像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割着她的心脏。
能够抗日救国,自然是热血沸腾。
可何家棋真的能大度到,容忍自己未来的新娘子被别人糟蹋吗?
…恐怕未必。
想到这里,陈香怡慌忙努力爬起身,麻花辫散乱下来,乱糟糟一片,她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极了。
没等她站直,柳鸿志有所察觉的冲上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床上,衣服被扯破,肌肤露出来,白的像豆腐。
陈香怡乱踢着脚,“你不是说,强人所难这种事你做不出来吗?”
柳鸿志呼出来的气息喷在她耳垂上:“可是你太美了。”
陈香怡低声嘶吼:“骗人。”
柳鸿志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微微颤抖,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将她的身子翻了个面,扳住脸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陈香怡如同触电,惊慌失措想要逃开。
可这男人的手跟铁链似的,牢牢把她困进怀里,动弹不得。
“唔——”
情急之下,陈香怡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求饶。
她涨红着脸,一滴泪从眼角滑出,顺着脸颊滴到柳鸿志手上。
他有所察觉,手松了几分,陈香怡找准时机将他推开,气喘吁吁,满眼恐惧。
上面刚松懈下来。
下头就传来一阵刺痛。
陈香怡表情皱成一团,呜咽了声,脸色苍白,眼泪直往下掉。
柳鸿志看着她,目光阴冷似一头嗜血的狼:“我见过许多女孩,害羞的,主动的,害怕的”
他扯住陈香怡头发,强迫她与他对视:“只有你,只有你不一样,你似乎很犹豫,想接近,可又害怕接近,欲擒故纵,吊人胃口。”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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