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降临[无限]》氿鲸

15、过关

　　怎么会出现记忆缺失？难道是“他”跑出来了？！

　　一想到副人格可能脱离了掌控，林笙在这一瞬间只觉得如坠冰窟。

　　大多数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患者都有个显著特点，记忆缺失。当他们的人格切换时，主人格往往不知道副人格做了什么，会出现明显的记忆断层现象。

　　这是因为他们的副人格是大脑无法承受压力，主动分裂出来用以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用副人格去承受或者面对不堪的生活，将主人格保护在秘密花园之中，这是人格分裂患者的典型特征。

　　林笙却是个例外。

　　他的原生家庭和睦美满，父母恩爱，家境优越；他从小长得漂亮脑子也聪明，性格活泼开朗，读书时一直都是人群中最亮眼，也是最受欢迎的崽。

　　他在生活学习中没有任何压力，唯一需要发愁的就是如何拒绝追求者，这样的他却在十七岁那年罹患最严重的六种精神疾病之一——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林笙对于刚犯病时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看见手臂上出现血淋淋的划痕时，那种绝望的心情。

　　事态已然脱离控制，他必须住院治疗。

　　林笙就这样在父母的眼泪中，清醒地把自己送进了海市第三人民医院，主动要求穿上约束衣，防止自己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直到他确认不会被副人格影响，才脱下约束衣，住进普通病房。

　　除了刚犯病的那一个月，林笙从没有出现过记忆缺失的情况，即便是记忆模糊的那段时间，他也能确认副人格从没有真正出现在人前过。

　　不然就凭“他”黑暗堕落、血腥残忍的思考模式和极强的行动力，林笙早就进局子了，压根等不到主动就医的那一天。

　　如今，他忽然出现了记忆缺失，这如何不让林笙紧张？好在多年的训练让他没有陷入恐慌，而是迅速冷静下来，开始从仅存的记忆里提取关键字。

　　「醒了……刚才……SAC的人……」

　　「……算那人说话算话……」

　　林笙眸色微沉，摸出手机，调出备忘录，在空白页面上打字。

　　林笙：SAC是什么？

　　「呦呵，你终于愿意和我交流了？」副人格嗤笑一声，「你问我就必须得告诉你吗？那我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你上次和我说话还是一年前吧？虽然只有闭嘴俩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知识就是财富，信息就是金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总得付出点代价吧？我要求的也不多，一个问题放我出来一小时。」

　　呵。

　　林笙心中冷笑，拇指一摁，手机屏幕瞬间熄灭。

　　「你锁屏干嘛？你不想知道上车后发生的事吗？你应该都忘了吧？不然你也不会问我啊！林笙！好好好，一个问题一分钟，行吧？林笙！操你妈的林笙！」

　　任副人格在脑子里破防大骂，林笙施施然收起手机，转头看向窗外。

　　副人格的回答证明，他记忆缺失的那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涉及到一个神秘组织SAC，自己的失忆应该也和他们有关。

　　既然记忆缺失不是因为人格切换，而是不明外力所致，那林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要副人格没有跑出来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

　　林笙走后又过了两个小时，海市SAC才完成扫尾工作，将所有降临幸存者送上前往南市高铁站的大巴车。

　　付文博走出小房间，和程队、常冰一起站在空地里，看着后勤同事们收拾现场。

　　简易隔离区被拆除，折叠座椅收拢在一起，一具具尸体从列车里搬运出来，登记后再由专人负责“化妆”——脱轨现场不可能没有伤亡，活人可以离开，死人却还要继续演戏。

　　付文博挪开视线，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程队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一号车厢那个晕迷的醒了，咱们去看看新队友。”

　　听到这句话，付文博只觉得胸口更闷了：“什么命啊……我等了一年都没排上号，他一来就是能力者了……”

　　“同人不同命，认命吧。”常冰贴心“安慰”道。

　　付文博：“……”

　　在临时搭建的SAC指挥部里，据说被送往医院的陆思柏坐在折叠椅上，捧着冒着热气的纸杯，看着漂亮小姐姐在白板上写下问题，然后回答。

　　“为什么决定进驾驶室？因为美人说得有道理啊，要是我们不干它，就只能等死，车上一千多号人呢，那么点吃的哪够分……

　　“有没有想过美人说的不一定对？想过啊，可是他也不一定错啊！而且之前他都对了，事实也证明他的确是对的！

　　“为什么主动扑向列车驾驶员？总不能让美人去吧？万一有什么危险，那多可惜！”

　　程队三人悄悄溜进屋里，正好听到个尾巴，付文博好奇地问围观同事：“美人？”

　　同事轻笑两声：“一号车厢的绝世大美人。”

　　付文博一下就想起疑似“高级玩家”的林笙，正好同事又补了一句：“是不是美人不能确定，但铁定是个高级玩家。”

　　高级玩家是指那些没有任何能力却误入神国，凭借着超高智商与高SAN值存活到最后，甚至关闭神国的普通人。

　　付文博摸摸下巴：“高级玩家又是美人的话……我经手过一个，写满了八次‘命运之网’。”

　　“八次？”同事挑眉，“人呢？”

　　付文博遗憾地摇摇头：“没能撑过‘命运之网’。”

　　同事面露惊讶：“不应该啊……按照这家伙的说法，对方SAN值和智商都很高，抗个‘命运之网’小意思。你小子别是看错了吧？”

　　付文博跳脚：“怎么可能！就算我搞错了，后面还有‘隐秘捕手’呢！”

　　同事一想，点头道：“也是。”

　　安静看了一会，付文博又问：“怎么用上白板了？他听力有问题？”

　　同事回答：“被外神呓语污染了，为了防止幻听，暂时剥离了他的听力。”

　　付文博：“你干的？”

　　同事得意地双指并拢在额前一挑：“为您服务。”

　　这位同事的能力就是剥离五感，在某些场合下能起大作用，经常全世界飞来飞去支援各辖区。

　　说话间，问询结束了，眼看小姐姐要收走白板，陆思柏连忙举手大喊：“小姐姐！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没等负责问询的美女调查员回答，程队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笔，在白板上写道：我是程之远，你可以叫我程队，想问什么？

　　陆思柏：“我们遇到的到底是什么？真是规则怪谈吗？”

　　程队：不是，你们遇到的是神国降临。

　　陆思柏：“神国降临？什么意思？”

　　程队：字面意思，神的领域降落地球形成的区域，我们称之为神国降临。神国分为两种，一种是蕃神神国，是地球神话传说的源头；一种是你们遇到的外神神国，找不到传说源头，环境诡谲多变。

　　看到环境诡谲多变几个字，陆思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白了白：“那……那些违反规则的人，到底怎么了？”

　　程队叹了口气，写道：被外神神识吞没灵性，死了。

　　“死了？”陆思柏瞪大了眼睛，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可、可是他们还能动啊！”

　　程队：生物一旦死亡，便会成为非生命体，操纵非生命体活动是神识最基础的能力之一。

　　陆思柏咽了口口水：“神识…是什么？”

　　程队面无表情地写下五个大字：神明的意识。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陆思柏似乎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这件事，嘴巴张张合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像一只失声的青蛙。

　　过了好一会他才组织好思绪，语气艰涩地问：“那你说的…吞没灵性……又是什么意思？”

　　程队：某些外神神识为了壮大自身，会想尽办法吞噬灵性，至于灵性，你可以理解为华夏鬼怪传说中的生气。

　　“生气……那、那我的脚也是被吞掉生气了吗？”陆思柏说着，拉起裤腿，露出还未恢复颜色的脚脖子。

　　程队回头瞄了一眼，点点头：是，不过你放心，只要人没死，生气会缓慢恢复，最多折点寿。

　　“折寿……”陆思柏欲哭无泪地搓搓脚脖子，“好吧……对了，那道进入我身体的光是什么啊？”

　　程队：那是神明的力量源泉。

　　陆思柏有听没有懂，愣愣地问：“什么意思？对身体没影响吧？”

　　程队面色古怪，顿了顿才坚定地落笔：没有影响。

　　“噗！”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好陆思柏被剥夺了听力，就这样信了程队的鬼话，松了口气的同时傻傻地问：“那请问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走？程队微挑眉梢，转身看着陆思柏。其余调查员见状纷纷动身离开，经过常冰和付文博时还不忘加油鼓劲。

　　“加油，争取一举拿下！”
　　“到手的肉可不能跑了。”
　　“看你们的了。”
　　“祝好运。”

　　付文博常冰和同事们击掌为誓，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陆思柏环顾四周，忽然打了个激灵——

　　怎么有种掉进贼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