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军衣（修订版）》军绿梨花

44、第四章

　　第四章

　　我想，任何人被两双忧怨加痛诉的眼睛盯上一个小时，谁都会受不了的。
　　高城不自在的扭了扭僵直的脖子，叹气，等前面的教授一走出教室，高城就转向那两个趴在桌子上做瘫痪状态的仁兄，无奈的说。
　　“好吧好吧，你们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叛徒！”
　　“反骨仔！”
　　两个声音有志一同的吐出一样含义的不同词汇。
　　“切，比反骨仔还反骨仔！”
　　“就是，比叛徒还叛徒！”
　　嘿，两人跟说相声似的又反过来说了一遍。
　　“……”
　　高城抱着双臂，仰目上看，噢，天花板的那角上有黑点，肯定是打扫的时候不认真，扫除工作没有彻底，要是我的部下，我K他……
　　“高~~~成~~~”
　　象鬼魂的声音，让高城猛的向后一退，结果却碰到了桌子。
　　“过分，真过分，你心不在焉！”
　　指控的手指都快点到他脸上了。
　　“看兄弟落难非但不帮手，还和凶手有说有笑，太过分了！”
　　相里鼓起嘴，有点象青蛙，难怪他是海军呢！
　　高城有的没的想的，咦，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凌厉的眸光立即射向了燕王春。
　　“我说燕王，似乎有人昨天骗人啊！”
　　“骗人，谁骗人了，是谁！”
　　燕王春一脸的茫然。
　　高城手指捏的卡吧作响，然后胳膊压上了他的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听说，那群要和我们上课的西班牙军官都回国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说要用西语上课的啊！嗯？”
　　“咦，我说了么？是我说的么？”
　　燕王春一脸的无辜神色。
　　相里瞪大了眼，看着他，一个猛虎落地式的砸到他身上，“你个混蛋，骗到我身上来了，我捶死你我……”
　　“哎哟哎，救命哎~~~”
　　看他们在哪里打闹起来，高城回头，看到于振正在收拾的桌上的东西，大概是发现了他的目光，于振向他看了一眼，轻轻点头。
　　撇下那两个闹起来没个完的家伙，高城起身直接走到于振的身上，好奇的看着他手下的笔记本。
　　“你都记了这么多的东西啊！”
　　“很多么！”
　　于振看看手底的记录本。
　　“太多了，我说你怎么记的，教授讲的那些你全记了？”
　　高城伸手翻看着他的本子，大半身上就压在了于振面前的桌子上。
　　四周还在教室的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呼。
　　“……和他在说话……”
　　相里宏和燕王春也停下了打闹的动作，相互看了一眼。
　　“哼，早上就见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果然，没义气的家伙，我们挨凑了，他到和人搭上了，气死我了！”
　　“切，高城那混蛋，我也想和人家说说话啊！”
　　“啊，叫春，别在这发花痴了，有本事就上去打招呼啊！”
　　“哼，你当我不敢啊！”
　　“敢？你有什么不敢的？还不就是那老一套，借道歉的机会上前勾搭，哼，一点进步都没有！”
　　“切，你嫉妒啊！”
　　这边两位没营养的废话继续着，那边高城根本就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神色，他只是好奇的翻看着于振的笔记本。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了很多东西，不过，好多他都看不懂。
　　“这个，是啥？”
　　他指着那些看不懂的地方，问。
　　“速记加密码。”
　　“哇，你都是这样记东西啊！”
　　于振笑笑，“习惯了！”
　　于振没有说明的是，他很讨厌让别人动他的东西，为了保密及一些其它原因，他才选择了这种方式。
　　“这里，好象是，”高城翻来翻去的看着，“这是俄语？不是啊，啊，是维语吧，还是别的语言，我看上去觉得都差不多，满难认的。”
　　于振瞥了一眼他看的地方，唇角一掀，“混合在一起的，是挺难认的，不过只要习惯了，在保密功能上到是很有用的。”
　　“噢，我知道了！”
　　高城看看他，他明白于振的意思了，高城乖乖的把本子放回原位，象个小学生似的坐在于振旁边的椅子上，坐的笔直。
　　觉得他的动作很有趣，于振的笑意稍大了些，“不用这么认真，现在不是上课，也不是在开会。”
　　“这个……”
　　高城搔头，不知道为什么，在于振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老是犯些很可笑的错误，有点奇怪。
　　“你有什么想问的？”
　　于振的目光在他身上瞥了一下，他注意到昨晚那两个‘夜袭’人士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觉得那场景很好笑，于振强压了压心里产生的笑意，重新把视线放回到坐到他身边高城身上。
　　“我只是想到昨晚你问的问题了！”
　　“噢，那么答案呢？”
　　于振的眼底映着高城认真的表情，高城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就象是回答老师提问学生，“装甲侦察营这样的名头存在已明显落后于时代，在未来战争中，装甲侦察营的作用已经很小，以我所在侦察营现在的装备和未来发展的走向来看，应该是电子侦察营才对。”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么？”
　　“喜欢！”
　　很干脆的回答，就象是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于振笑了，他随手翻着桌上的书页，“真有精神！”
　　高城眨眨眼，“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你想知道？”
　　“嗯！”
　　“随口问问而已！”
　　“啊？”
　　于振又笑了。
　　高城气鼓鼓瞪他，可上升的火气却在他柔和的目光下如扎破了的气球缩掉了。
　　“耍我啊！”
　　高城抱怨。
　　于振一挑眉，他居然没生气了？
　　明明一看就是个火爆脾气，可他故意逗他，他生气却没有发作，嗯，错了会乖乖认错，不好意思就会红脸，很有礼貌，反应很快，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乱发脾气，还会坚持每天认真的自我训练，军人，一个很不错的军人。
　　这次，到真是遇到了一个好舍友啊！
　　“那啥，这个，能教我不？”
　　转眼间高城的注意力就跑到别的方向去了，他看于振，“听说你的战斗经验很丰富，能教我不？对了，这个传闻应该是真的吧！”
　　于振高挑眉，“想学？”
　　“嗯！”
　　“要拜师么？”
　　“你收么？”
　　于振的笑容更深了，“那就要看你的诚意喽！”
　　“那今晚，我请客！”
　　“我们也要参加~~~”
　　身后，两个声音冒了出来，高城回头。
　　两双瞪的老大眼睛很哀怨的看着他，“兄弟你要请客，居然都不请我们，过分了、过分了！！！”
　　“这是拜师宴，你们要参加？”
　　高城好笑看他们，“你们确定么？”
　　“切，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说于老兄啊，只要你比我们强，拜就拜，那有什么？”
　　看燕王一脸的激昂，于振莞尔，这意思是说，我要不比你们强，就不用拜了是么？
　　“对啊，听说于老兄你很厉害，昨晚上是我们不对，今天我们先来赔个礼，然后再说拜不拜的问题好了！”
　　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相里，心眼也不少啊！
　　反而是这个看上去一副精英才俊的高城，才是最诚心真心认真的一个人，是一个从里到外都刻着直爽豪气标记的好军人。

　　晚上，校外的饭馆，包厢内，四个人坐了一桌四个方向。
　　于振看他们，他们也看于振。
　　燕王手最快，抢先举杯。
　　“来来来，我们先为能坐在这里喝酒，而干上一杯！”
　　相里举了杯，高城看看三人，举杯，于振淡淡一笑，举杯。
　　一口直下，辛辣的酒气直扑鼻腔，于振看了看酒瓶，好家伙，那两小子是玩真的么，拿的是东北60度的高梁酒。
　　于振笑笑，不过，恐怕他们还是会踢错板啊！
　　“这第二杯，我们向于老兄敬礼，赔个不是，昨晚我们兄弟两人冒昧了，见谅见谅！”
　　杯又举了起来。
　　于振又是一口饮尽。
　　“这第三杯么，就祝我们成为朋友吧！”
　　噢？是朋友么？
　　于振有趣的把杯子在手中转了转，看那两人的表情，一旁的高城眉头有些微微的皱起，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他没有开口，饮尽。
　　酒又要被倒满了，于振看酒杯，轻轻摇摇头，压下燕王倒酒的手。
　　“怎么了？不喝了？”
　　燕王问，相里看他，高城张嘴，想说话，于振抬手挡住了他。
　　“不是，燕王这么豪气，我也不能小气啊，这喝酒，拿这酒杯喝真没意思，在我们那里，都是用碗的，不如这样吧，拿几个碗来倒上，今日里我们也来个大碗酒大筷肉，一醉方休如何？”
　　不待他们回话，于振起身推开门叫了服务生进来，张口就要人吃面的碗，等服务生送过来，他伸手就把酒瓶里的酒向四个碗到去，结果才一碗酒瓶就倒空了。
　　他接下来的动作看的让三人目瞪口呆。
　　燕王和相里的笑容有些僵了。
　　因为于振又把其它几瓶酒全部开了，一口气把四碗倒满，一人面前一碗，举起。
　　“我先敬这一碗，就祝各位心想事成吧！”
　　高城呆然的看着面前的那碗酒，这玩意，这玩意他就是酒仙也一口气喝不了啊！
　　而那两人，唇角抽搐的看着大碗，一时下不了手。
　　“怎么，看不起我么？”
　　于振脸色稍沉，举碗，一口气开始灌了起来，喝完碗扣。
　　燕王和相里咬牙相视一眼，奶奶的，今晚这是要栽倒底了，举碗，咬牙硬倒，这刚灌完，两人的身子就开始晃了，眼见着就向下倒。
　　于振此刻的笑容看在相里和燕王的眼里，不但是双重影子，而且象鬼一样可怕。
　　因为他又把酒开始向碗里倒了，等碗一倒满，他又举起，一饮而尽，碗干倒扣的时候，他的眼角向上一挑，扬头。
　　两人脸色惨白，硬举起，那碗都有些抖，这刚喝进几口，碗就抖的差不多要倒光了，等把碗放下，两人就已经站不稳了。
　　高城连忙起身一把一个的拎住两人的领子，无奈的看着于振。
　　于振这时正夹了口肉放在嘴里，向椅子那边扬了扬下巴，高城明白了，把两人拎到并排放的椅子上搁那，只见两人的身子是只往向溜，根本坐不住了。
　　“怕什么，这里很干净的，不脏，睡地上也行。”
　　于振毫不在意的咬着东西吃。
　　高城左右看看，耸耸肩，回到原位坐下。
　　“老哥，服了你了！”
　　那两海碗的灌下去，这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什么人啊！
　　“很稀奇么？”
　　“我没见过用碗这么喝的！”
　　“不会吧，部队里不都这么干的么！”
　　“我们最多就是用个饭盒，那也是啤酒，白的从来没人这么喝过！”
　　“噢，是么！”
　　“我说老哥，你们那边真的这么喝？”
　　“对啊，逢年过节可以喝的时候，都是用碗的，无论是白的黄的还是红的，都这么喝，习惯了！”
　　“白也这么灌可以么？”
　　“嗯，那边的酒最多也就是个56度，不象高梁酒60度那么高，不过也差不多，4度而已，习惯就好了！”
　　高城嘴角有些抖，这还叫差不多，那什么算是可以啊！
　　看他的表情，于振一指桌上的菜，“吃啊，吃不完多浪费啊！这东西可是用钱买的啊！”
　　高城长呼了一口气，坐，吃饭。

　　从那天以后，燕王和相里就乖了，不再找于振挑战了。
　　于振对高城的教导很仔细，从学院教授们讲的一些课程谈起，什么军事思想、国际安全、战略研究、现代武器应用，凡是一个指挥官应涉及到的东西，于振都会根据自已的实际经验，给高城讲解在部队中的实际应用。
　　高城听的很认真。
　　这些东西，是他在原来部队里经历过的，但却没有深入了解，也从未有机会了解的东西。
　　于振其实是一个很热心的人，过去的冷淡只不过是他的面具，当他真心看重高城的时候，他真的是很仔细教导着，这让高城非常感激，高城很庆幸自己居然有机会认识他，一个在他未来道路上给予他最直观指导的老师。

　　“高城，关于指挥官的意义，我相信你很明白，但是你是什么样的指挥官，决定了你这支队伍的战斗形式，也就是说，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如何，也取决于一个指挥官的指挥艺术。今天的问题就是，在汉朝，有三个闻名的大将军，李广、卫青、霍去病，你对这三人是如何认识的？为什么？”
　　于振讲完了今天的问题，又留给了高城一个问题。
　　高城抱着头，苦思。
　　每次于振给他讲解完他的疑问的时候，都会再留下一个深刻的问题让他回答。
　　什么他喜欢的将领是谁？为什么喜欢？
　　他对当前国际形势的看法？为什么？
　　种种，就象是一个真正的老师一样，在宿舍内进行着一场又一场单人考试。
　　相里和燕王听了两次就再也不愿意来了。
　　“我的老天，在学院里听教授们训话就够了，我可不想休息时间还被人训啊！”
　　两人爆出这样的话后就躲的不见人影了。
　　但高城听的很开心。
　　过去他没有想到的、没有理解的东西，有于振这个的高参在他面前，全都可以得到答案，尽管所有得到答案都会让他反复思考、不断琢磨，再反复，再思考，又会得到另外一种答案，这种重压势的学习让他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此刻的他，就好象是一把即将要出炉的剑，在作最后的粹火的工序，激昂而猛烈、一遍遍的击打着、锤炼着，痛苦但却是必须的磨砾着，等待着最后的成型。

　　“哟，高城，你这是怎么了，瞧你这脸！”
　　燕王捅了捅高城的脸，取笑着。
　　刚上完课，今天上的课是有关领导艺术的话题，这激起了班上所有学员的共鸣，他们都是被当做未来指挥官培养的军人，当然知道自己在将来所承担的责任，而这领导艺术，就是他们未来所需要的重要的东西。
　　高城被于振昨晚留下的课题给搅得头昏眼花，今天这上课质量差极了，他根本就没听明白上面教授讲的是什么，这会子被燕王一逗，他觉自个的头更疼了。
　　“我说高城，咱们的于老师给你留了什么样的题，看把你愁的，这皱纹都出来了。”
　　相里也捅了捅他额头。
　　高城把于振提到了问题说了出来，那二位也起了兴趣，都想开了。
　　“咦，这问题不是和今天教授讲的话题很相似么？”
　　相里突然说道。
　　“对啊，领导艺术，换过来看，不就是指带兵的风格么！”
　　被两人这一提醒，高城也反应过来，“没错，就是这个！”
　　他抬头左右看看，去问教授好了。
　　“走，去问教授吧！”
　　“得得，刚讲完你就去问，没劲啊你，这点小事还用问教授么！”
　　燕王拦下了高城的动作，他四周一看，“嘿，这不班里头还有好多兄弟们都在呢，来来来，我来问一下就是了。”
　　说罢，他一个箭步冲上了前面的讲台。
　　“我说兄弟们，有个问题大家给指点一下，是关于……”
　　他的话很快就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兴趣，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高城搔搔头，看向于振。
　　于振很轻的笑了一下，向他点点头，示意他随便去问，反正他只要听到高城的回答就好了。
　　没有离开教室的人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高城听着他们的探讨，从三人的出身、到作战风格、再到汉王朝统治的稳定、取臣之道什么的，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但感觉上，似乎都离他想要的答案有些距离。
　　他有些苦恼。
　　他虽然明白于振是想要问他对于指挥官这个职位的认识，可是他认识到的，又是不是于振所说的问题的中心呢？他不敢保证。
　　从于振开始给他私下里开课以后，他所有讲的问题都是一层套一层的，非得要高城想破了脑袋的往深里想，就那有的时候他都快想疯了，还是没有得到于振认可的意见。
　　只是简单的指挥官的问题么？
　　高城怀疑于振给他设下了一个圈套，其实是想问别的。
　　可这烦恼也是他自找的，谁叫他想让于振替他补补课呢！谁叫于振居然是那么个认真的先生呢！
　　要了亲命了啊！
　　我都没机会回家了！
　　前几日老婆还打电话，问怎么一个月没回家，不回也罢了，怎么就连电话都不打了？接到马小帅的信他也没时间回信，现在看到小帅报告营里发生的事，他都觉得恍如梦中，没有真实感。
　　我魔障了我……

　　“爱兵如子！授之以利！驱之如仆！”
　　到了晚上，于振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今晚上，燕王和相里也厚着脸皮来了，他们也很想知道于振提到的问题的重点在什么地方。
　　“李广，爱兵如子；卫青，得利归兵；霍去病、待兵如仆。这是他们三人带兵的分别。”
　　于振讲解到。
　　三人听的都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李广难封、卫青早退、霍去病扬名天下。为什么？”
　　“政治。因为汉武帝对之的态度。”
　　燕王抢答到。
　　“运气。李广运气太差，卫青时机错过，而霍去病，命运给了他最好的机遇。”
　　这是相里的回答。
　　而高城，还是思考。
　　于振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注意到室内的安静气氛，高城抬头，于振黑色的眸子注视着他，他心头一暖，不由的微微一笑。
　　“我觉得，和他们战斗的结果有关。李广想战而不得，卫青战而未平，霍去病战而平。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为什么？”
　　燕王和相里同声问道。
　　“李广一生都和匈奴人在作战，但打了又打，一直都在打，却始终没有结果。卫青几战全胜，可过几年匈奴又卷土而来。霍去病两战而平匈奴，在他之后匈奴多年都向汉朝臣服而未敢东进。我想，于哥您问的是这个意思吧！”
　　于振笑了。
　　高城看到他的笑容，他也笑了。
　　他想他明白于振为什么会提到这个问题了。
　　因为上一个问题于振问他，我军目前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他的回答是□□。
　　在这个问题上，于振肯定了他的看法，然后给他讲解了关于西疆历史遗留问题下面，他们当前所遇到的难题。
　　而那三位将军，一生作战的对象，是匈奴。
　　匈奴是什么人？
　　□□又是什么人在指挥着？
　　□□分子都是什么人？
　　这一系列问题都是连在一起的。
　　只是，后一个疑问他还没有理解到，带兵？如何带兵？这是于振在问题背后隐藏的另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高城还没有想明白。
　　在向更高层指挥官位子进发的他，必需理解和明白这个问题，否则，他是无法再进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