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七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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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两人分工不同，徐家惠回去便着□□事情。杜天成却施施然换了衣服，出去听越剧。
北地多好京剧，然互春的越剧班子庆福班却也是大大的有名。越剧三春一玉的一玉指的就是庆福班名旦玉姐儿。因其肤色白腻，身段窈窕，又端的好唱功，故扮的苏三极得神髓，然而。技大压台，等闲不肯出堂会，要听的，需得托人买了票子，费偌大功夫，也不一定能亲近。
这两年，因新派话剧的崛起，越剧班子也学了西洋作风，晚上方开唱。杜天成去得早，他是来惯了的，见没开场，就往后头混去。这后台本是进不得的，樊班头向来欺软怕硬，怎敢拦他杜小爷，当下，只把眼转过去，当做没看见，落个清静。
后台正在上妆，画眉的画眉，勾脸的勾脸，庆福班是女班，生旦一色由女子所扮，一时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杜天成大刺刺往凳上一坐，便看那玉姐儿上妆。越剧班子女旦多不化妆，只上胭脂和铅粉，俗称清水打扮。这玉姐儿却不同，仿了水粉化妆法，白粉底，红胭脂，墨膏描眉眼。她眼角本极上挑，描了墨膏，顾盼间，只觉得清光逼人。那杜天成竟是痴了，视线盯着，不知回转。饶是玉姐儿见惯场面，也不禁飞红了脸，唾道：“可是我生得怪，惹得杜公子成日只往人脸上看。”杜天成却不自觉，仍看着，道：“若是你玉姐儿生得怪，那天下人人都怪了。”
玉姐儿听了这话，倒是若有所动，寻思了一会儿，说：“若论好看，许司令的夫人才是真的好看。”说到这，突然悟到说的是赣军的许司令，当下忙转过话，笑道：“你替我把头发拢一拢，老是掉下来，挡得人好烦。”
杜天成过去替她拢了，状似不经意地问：“许承沛的夫人？怕是在赣州吧？你怎么得见？”玉姐儿情知遮掩不过，索性答道：“谁说便在赣州了？也不能叫夫人，不过都是下九流的女子。我见了难免怜惜，叫一声夫人虽然逾规了，但自是我的心意，也不能平白的编排我。我玉姐儿不管谁是主顾，一样的唱戏。论主顾，银子才是主顾，总不能给我安个通敌媚奸的罪吧。“
她方说完，杜天成却笑了，说：“好利的一张嘴。不过，这话你最好当着我说，对了别人，难免会遗人权柄。”玉姐儿见他神色不似不愉，把眉头一蹙，道：“我也不是不知根底的人，好哥哥，权且忘了这一遭。”
杜天成大笑：“玉姐儿吩咐了，怎敢不从，不过，你要怎生谢我？”
玉姐儿横了他一眼，说：“你们男人，就是只知道打打杀杀。那许夫人，我看是极好的，待人又和气。只可惜那许承沛身为一方统制，却也是个畏妻如虎的，靠不住，白白糟蹋了人，还将人遣送出去。我们这样的女子，原是无根的萍，为她讲了句好话，还受人辖制。”
杜天成见她嗔怪，忙说：“这哪是辖制，不过是要你记住我对你的心思。许承沛靠不住，我杜天成却是靠得住的。”
那玉姐儿得了承诺，更是做出十二分的娇俏来，低了脸，说：“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原是我错了，要打要罚，都随得你。”
杜天成嘻嘻一笑，说：“好妹妹，那位夫人如何美了？你得了空，替我引荐引荐。”
玉姐儿微微一愣，笑骂：“我倒怎么这么客气，原来是得陇望蜀，不过，我如今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你这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好不正经。”
她唱功本极好，这样刻意娇嗲，更是如莺啼燕鸣，婉转动人。一时间，绮思无限。
徐家惠仔密密查访了数日，方得了点眉目。因事关重大，立刻便来回沈汉彰。在办公室等了许久，才被告知少帅同杜秘书一同打猎去了。互春城郊并没有狩猎场地，徐家惠问了侍从，却是一问三不知。没奈何，只得在官署等着。傍晚时，才看见少帅的车队缓缓行来。
沈汉彰当先下了车，徐家惠见他穿的是长衫，就算是穿便装，长衫也万万做不得打猎行头。当下，只是满腹狐疑。杜天成也是一般打扮，两人一起，倒像是寻常富家公子。沈汉彰看见徐家惠，笑了笑，说：“你也该来找我了。”
徐家惠不解，拿眼神询问杜天成，杜天成只是笑。两人眼神交谈，沈汉彰已往会议室去了。徐家惠忙跟了进去，又不便开口，只说：“少帅好雅兴，不知战果如何？”沈汉彰坐到梨花木的桌后，说：“本是去猎狐狸，可不料，一并逮了个黄鼠狼。”杜天成插话：“哪是猎狐狸，明明是猎美人。”
徐家惠越发疑惑，杜天成笑道：“这互春有一个美人，是许承沛的外室。我在辅江便略知一二。本来是去寻访她的，却不料遇到了病人。这病人还是我们襄军的，本该在前线驻着，却不料躲来了互春。”
前线上说是病人的，便只有常州统制卢崇喜。这卢崇喜为人最是守拙藏愚的，一年内，倒有半数时间是抱病将养。因其在治防上颇有成效，沈汉彰便命他留守前方。
卢崇喜不在前方反在互春，必有异动。互春乃襄军根本，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出了岔子，必震荡全局。徐家惠想到此节，忙问道：“少帅可有良策？”沈汉彰沉吟了下，说：“卢崇喜敢来互春，必有人内应。暂时不急着收网，以免打草惊蛇。我已命情报处去看住他，且看谁给他撑了腰，捞出背后大鱼再做处理。”想了想，又道：“前线的事，不妨将计就计，卢崇喜现下在掌控之中。湘客已经得了我的命令，卢崇喜有所动作，马上就地处决。他自托有病，我着人接管也是名正言顺。”
徐家惠见他成竹在胸，寻思了下，亦无它策出于此上，当下，只是垂手而立。
沈汉彰出了会神，方问道：“我命你查的事可有着落？”
徐家惠本是为了这来，见问，忙答道：“枪支切切是万无问题，都是一色的三八式步枪和MP18I式9毫米冲锋枪。”说完，便住口不语。沈汉彰哦了一声，徐家惠接着道：“少帅果是家大业大，前阵子沈处长处理仓库，便清掉了所有二四式步枪。”
沈汉彰想了一想，道：“这一项并未上报。”徐家惠说：“他怎敢上报，说是鸟枪换炮，可他换的这炮并未备了子弹，每一挺只备了几发子弹，预备抽查时掩人耳目。我们原本的是二四式的，口径不同，自是用不上的。”
枪支不配子弹，行同废铁，若不是动了疑，命人去调查，此刻只怕还是蒙在鼓里。等及同赣军开战，大势已去。沈汉彰脸色气得铁青，道：“好毒辣的计策，我沈汉彰纵是难当大任，亦不可把我襄军大好男儿视若草芰。有四得，我襄军无后顾之忧。沈四得，好得很，好得很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七章（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