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少年·决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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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夜，决战紫禁巅。
这样的大事，轰动了整个江湖，自然没有人愿意错过。
只是这缎带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区区六条，除去陆小凤，便只有五条——这一个月来，京城里所有有些名气的人便是成百上千，其中那些位于江湖之巅的人，更是数十数，怎么去分这五条缎带！
魏子云在发放这些缎带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高手相争，便能削弱彼此的实力，进一步能缓解这些江湖势力在京城造成的压力，如此他们禁军护卫宫城的压力自然也小了许多。
不得不说魏子云还是觉得很有先见之明的。
在他看到江湖人如同流水一样涌进来以前，他是这么觉得的。
“陆小凤！我不是只给了你六条缎带吗！”魏子云拉住站在一边同样是目瞪口呆的陆小凤，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也，的确只将六条缎带交给老实和尚了！”陆小凤如实说道。
“那你告诉我，这几十个人是哪里来的缎带，随便捡的吗？！”魏子云大喊道，“要知道我给你缎带可是南海进贡的变色紫缎，便是宫里也没有那么多匹，他们都是哪里来的！？我可是一条条检查过来，全是变色紫缎，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让我如何守卫宫城重地！”
陆小凤也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哪里晓得这些，便是我手上的这条缎带，也是从别人手上拿的，至于其他人从何处得来，我是着实不知道了！”
“算了，日后我再找你算账！”魏子云气得丢下了一句话，转身连忙去调集更多的禁军护卫来此，防止这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在这里作乱。
一切正如叶孤城与南平王府的预料。
为了防止这场决战出乱子，魏子云不得不抽调大量的人手过来此地，相比之下皇上身处大殿之中，守备力量就弱了不少，此时是攻入大殿斩杀皇上的最好时机。
戌时的钟声才响，议论纷纷人声鼎沸的江湖人群就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空无一人的紫禁城之巅，所有人都在等着些什么。
忽地一道白影掠过，众人眼前一闪，西门吹雪便已经持剑站在屋顶。
又是一道白影，对面的檐顶站着手握长剑的叶孤城，只是不若西门吹雪那样的平稳，叶孤城看起来面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不发一言，只是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凝重，仿佛肉眼可见有水珠要掉落下来。
“为什么这两人还不动手？”人群中突然有人小声的问道，惹来一些人轻蔑的眼神，整个人缩了缩。
“因为他们的心还不静，所以不配动手。”人群的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沈无欢以及后面跟着两个侍女，手持折扇，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站到了陆小凤的身边。
“无欢，我就想你不会错过这一战。”陆小凤低声说道，带着笑意。
“你陆小凤都来了，我又怎么能不来。”将手上的折扇收好，轻轻地敲了敲陆小凤的肩膀，“你猜他们为什么不拔剑？”
“不是你说的吗，他们的心不静，不能拔剑。”
“当真如此？”沈无欢笑了笑，不再说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决战一触即发，却迟迟不见两人拔剑，人群中有人开始不耐烦了，躁动起来，相互之间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开始叫嚣，宛如跳梁小丑一样。
陆小凤却是不急，沈无欢也不急。
那些真正一流的高手也不急。
他们很有耐心，为了这一场决战他们已经等得够久了。
一声清脆的剑吟，西门吹雪长剑出鞘：“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他心已经静了，到了该拔剑的时候。
“好剑。”叶孤城说道，微微舒了一口气，也准备拔剑。
当是时就听得“嗖嗖——”两声，两道弧线自下而上就往叶孤城的方向而去，人群里发生一阵惊呼，叶孤城却连躲开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暗器向着自己射来。
此时恰是如丝帛撕裂的声音，沈无欢手腕一沉，折扇便飞了，不偏不倚，正正好挡在了叶孤城的面前拦下了两枚暗器。
“是谁！？”唐家的二公子看着从屋顶滑落掉下来的折扇，目眦欲裂。
“唐公子，报仇是好，却不要伤及无辜了。”沈无欢走出来，对着屋顶上摇摇欲坠的“叶孤城”，遥声说道，“胜通法师，下来吧，便是要还人情，也不必将命都搭进去。”
陆小凤听闻沈无欢的话，心里一惊，连忙去看，却见“叶孤城”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拿下面具，果真是胜通法师。
叶孤城不在这，那他又会在哪？
“大殿！”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陆小凤顾不得什么立刻扭头往大殿的方向赶去，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沈无欢，却见对方嘴角擎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就定了一半。
却说大殿上，空空荡荡，竟然只有一位坐着的皇帝陛下，以及一位已经在宫中服侍多年的老太监而已。
南平王的世子走进大殿，看着宛若没事人一样的皇帝，依旧翻看着奏本，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仍旧强撑着喊道：“麟烨！你可知我此次入殿为何事而来！”
“你不说，朕又怎么知道。”皇帝头也不抬，拿过一本新的奏章继续批阅。
“果真好气度，想来你也已经知悉了不少事情，只是——”南平王世子一挥袖，叶孤城缓缓从他的身后走出来，“知道再多也没用，今日定是你的死期！便是宫墙之外，陈灿将军早已率领亲君把这里重重包围起来，你插翅难逃！若是不想受苦，不如早早下诏，禅位于我！”
皇帝终于抬起头，看了南平王世子一眼，便撇开了视线，将注意力移到叶孤城的身上：“朕虽位于皇城，却也是听闻‘天外飞仙’是如何的惊艳绝伦。”
“本该如此。”步伐平稳，面色极好，半点看不出叶孤城受伤的样子。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皇帝笑了，放下了手中的奏本，一点都没有性命受到威胁时应有的胆怯样子。
“成王败寇，何为贼？”叶孤城拔出长剑，冷冷地看着年轻的皇帝陛下，“若是陛下不肯下诏，我便只能强取了。”
皇帝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叶孤城。
被完全忽视的南平王世子只觉得气血上涌，恼羞成怒，不由得喝道：“叶孤城，给本王杀了他！”
一声剑鸣，一声长啸，本该必中的一击却被另外一柄利剑挡了下来。
叶孤城一愣，看着利剑的主人——西门吹雪。
陆小凤从另一边走了出来，看着叶孤城不由得苦笑：“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做这种事，叶孤城。”
叶孤城握剑的手一紧，不打算回答陆小凤的话，剑尖一转，下定决心要至皇帝于死地。
西门吹雪侧身一挡，忽然开口说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叶孤城。”言下之意，在我面前想要杀害皇帝是不可能的。
“若不一试，怎么知晓！”叶孤城执意如此，剑招再换，自上而下的从头往肩膀劈去。
“即便注定失败，叶城主也打算试到底吗？”沈无欢从他们的后面走了出来，依照这个速度，从发现叶孤城是胜通法师的那一刻开始，沈无欢竟然只是宛如闲逛一样的走过来，一点也不担忧皇帝的安危。
陆小凤在心里笑开了，无欢是怎么样的人，若不是把握十足，他又怎么敢在决战开始的时候就在外面露面，而不是守在皇帝的身边！就算有超出他预计的事情发生，怕是也不会让这位厉害的朋友觉得为难吧。
陆小凤忽然觉得，日后便是有麻烦找上门，他也知道该去哪里躲一躲了。
南平王世子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一张脸漂亮得过分，不由得心生轻视之意：“你又是什么人，敢说本王的计划失败，要知道我们谋求这一天已经计划了十几年了，整个计划天衣无缝，又怎么会失败！”
“若是没有失败，那么我又怎么能穿过层层守卫，走进这里来。”沈无欢说道，“小王爷当真以为陈灿率军便万无一失？要知道陈将军，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还是被白棋彻底包围的黑棋！”
“荒谬！”南平王世子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忍不住上前一步喊道，“叶孤城你还在做什么，速度杀了这狗皇帝，你不是天下无双的剑客吗！”
“天下无双本就是个悲剧，小王爷何必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沈无欢摇摇头，有些感叹如南平王这样睿智的人，隐忍了数十年，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自负狂妄的儿子。
“无欢惊讶吗？这也不难想不是！”麟烨看着沈无欢的表情，明白他在想什么，“你没听小王爷是怎么说的吗？禅位于他，自然‘掌权’的就是他了，诸事不通的皇帝，那最后这大权又能落到谁的手里？”
沈无欢了然地点点头，算是懂得所谓天家无父子是一句多么残忍的话。
皇帝麟烨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南平王世子，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感叹一句皇叔不来看戏原来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不由得赞了一句聪明。
“无欢，你来处理了吧。”皇帝站起身，准备离开了，又停下脚步看着已经收起剑垂着头的叶孤城，说道，“叶城主，朕还未见过‘天外飞仙’，今日时节正好，不如放手一搏。”说完自己也笑了，像是笑自己多事，摇摇头，撇下了从南平王世子进来就一言不发的太监离开。
沈无欢摆弄着折扇下新弄来的扇坠，雕刻着一枝梅花，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惹上了两个大人物，自己不得反抗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事。
手一抬，他的身后就走出了数十名手持弩箭蒙着面的黑衣人，看着连连退步满满都是惶恐的南平王世子，说道：“如何，你们是自己走出来，还是我下令直接射杀？”
一通兵荒马乱，好歹南平王世子也不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招了暗卫出来试图杀出一片天，只是叶孤城早已无心于此，束手就擒，那些暗卫又比不得青龙会培养出来的精英，最后南平王世子被人灰头土脸的从自己暗卫的尸体里拖出来，扣上枷锁，关进了天牢之中。
至于他们所妄想的陈灿包围皇城，只不过是在对方刚刚抵达，还未休整的时候，就被皇家的暗卫和青龙会的势力将一干将领通通抓了起来，压进大牢之中。
一场谋反，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唯一令沈无欢觉得有些头疼的是南平王。这个人老奸巨猾，在他们还没有上门抓人的时候，就已经无影无踪的。
另一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是叶孤城。
看着自从被擒就不再说话的叶孤城，沈无欢突然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叶孤城头也不抬。
“你与西门庄主比试一场，生死不论，如何？”
叶孤城这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沈无欢的脸，等着他的下文。
“既然是生死不论，那我自然是说到做到。”沈无欢想了想，“不管结局你是生是死，都不会再入天牢，只是你的白云城，你的封地，自然是收归皇家，可好？”
这一句话一出，陆小凤停下了脚步，西门吹雪也看着沈无欢，看着对方毫无笑意的眼睛，收回了视线。
叶孤城静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愿意比剑。”至于其他，竟然是不愿再管了。
重回紫禁之巅，众人的心情已经大不一样了。
亥时到了，皓月当空，月明如水。
心思不宁的叶孤城，无视缠身的西门吹雪。
这场比试的结局所有人都知道了。
只是叶孤城要比，西门吹雪也要比。
比就比吧，终究棺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沈无欢摸摸鼻子，今夜的所有事情，与其说是他做的，不如说是百晓生的局布得精妙。只是这样一个布局之人竟然一夜没有出现，着实让人有些不安。
沈无欢心思百转，屋顶上的决战却已经开始了。
“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宝剑重出鞘，长吟复长啸。
叶孤城道：“好剑。”
西门吹雪道：“的确是好剑。”
微微出了一口气，抬起头，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所有人屏息以待，看着这两个天下无双的剑客，凌空跃起，长剑刺出，迅速、毫不犹疑，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就是返璞归真至极的一剑而已。
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叶孤城的剑错过了西门吹雪的肩膀，西门吹雪的剑直直刺入叶孤城的心脏。
长剑拔出，西门吹雪看着一心求死的叶孤城，失去力气的身子从屋顶滚落，掉到了地上，一切都无声无息。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少年·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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