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之不会说爱你》皓月无影

22、第二十二章

　　隔天。
　　菡之让人准备了礼帽。
　　信之因为要去拜访一位前清御医所以没有同行。
　　汽车停在城中热闹之处，三人下车。
　　乌池的繁荣气息扑面而来，让慕容沣记忆深刻：这南方繁荣之地果然名不虚传。
　　“想买什么不用客气，我知道你还喜欢‘随便花’。”慕容沣提起她在西餐厅里噎他的玩笑。
　　菡之要带丝绒手套，将手包夹在腋下“我带钱（包）……”
　　可不等她说完，慕容沣趁她不备出手极快抽走了她的手包交给沈家平，临了还不忘加一句“回去再还她。”
　　“是。”
　　大庭广众菡之也不得发作，只能瞪他“既然四少如此慷慨，我就却之不恭了。”
　　慕容沣笑眯眯，握住她手就搁自己手臂中“好。”
　　菡之不是那种小事上不依不饶的性情，更何况慕容沣给她省钱又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她没东西要买，浪费的事做不出来；最后就是给老督军三姐买了善德居的点心，还有她爹和姐姐。
　　“你就这些？”慕容沣想不到这些，都是她拖着自己进来买的，给别人买了一大堆，她自己只有一小包。
　　肯定点头“尝个味道就够了。”
　　东西都让沈家平拿了。
　　三人出了善德居点心铺，菡之打开小纸包，拿起一块要了一小口“太甜了，这江南小点心就是甜腻了些。”
　　慕容沣抓住她拿着被咬半口点心的手，探头吃掉了剩下的。
　　菡之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斜视睨眼，以示警告。
　　慕容沣用指腹擦了下嘴角“甜吗？我觉得还好吧。”他则完全视而不见她的怒目。
　　他这是来测试自己忍耐力的吧！菡之本能的想将纸包拍在他那张得逞而得意的俊脸上，但理智的一面努力压抑住自己又被他挑起的脾气，心中暗念：发火不是能耐，压下才是本事；我程菡之有的是本事！到底是哪个剧评说的慕容沣对女性保持距离？！
　　慕容沣见她压下怒火，心中忍不住涌出一丝畅快。
　　沈家平此时提醒的轻咳了一下。
　　慕容沣才发现有人正注视着这一幕：那人正是曾在火车上救过自己的尹静琬。
　　尹静琬也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慕容沣，特别是看见他流露出如此轻松畅快的欢乐表情；有礼的颔首。
　　慕容沣敛去了轻松自在，也朝她回礼颔首。
　　菡之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下：这对惊天地泣鬼神的爱侣如此这般生疏，那个作者要是知道了肯定是气的吐血，然后掐死她。
　　——
　　青藤茶楼单间。
　　菡之眼观鼻，秉持：男女主不动她不动的念头。
　　尹静琬也待三人坐定，大方开口“上次多谢四少法外开恩，静琬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感谢您。”
　　“尹小姐客气了。”慕容沣礼貌客气“你于我有救命恩情，这些都是应该的。”
　　尹静琬也朝菡之看去“也多谢菡之小姐。”
　　“不客气。”菡之报以同样的和气态度“不过有一件事还请你答应我。”
　　尹静琬正觉没机会报答二人，见菡之有事相求当然答应“请说。”
　　“他身份特殊，基于家族我不能让他在乌池有什么差池。”菡之和气里带着不容人抗拒的严色“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许家的境况，但我不是很相信许建璋这个人，特别是在他的家族难以为继的当口；我希望四少在乌池的事除了我程家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她知道这话有些多余，但必须提点这个善解人意的尹静琬一下。
　　“建璋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尹静琬听她有些羞辱许建璋的份忍不住维护。
　　菡之露出了抱歉的神情“对不起，我不能不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是造成大家都不想看见的后果，你会歉疚，我也压不住我姐姐的怒火。”
　　尹静琬低头“我明白你的担心。”
　　沈家平都免不得为菡之的心细感动。
　　菡之不过是先兵后礼“这样，我来做东，听说乌池的燕翅楼很不错，静琬不要推辞才好。”
　　“怎么能让你破费，地主之谊该我尽。”静琬的确没有推辞。
　　看着这二位女子争先做东，慕容沣一句决定“地主之谊由尹小姐尽，东由芙蓉做，这单就由我来买。”
　　“不行的，你们来乌池应该我请客。”静琬摇头“还是……”
　　“让你买单估计这顿饭他吃不下。”大男人嘛。
　　三人移步燕翅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菡之有事借故暂离席。
　　室内只留下尹静琬和慕容沣。
　　静琬从手包里拿出一物放到桌上，柔柔道“四少，这东西我物归原主，你放了建璋就已经还了火车上的事，所以这个我不能再收了。”
　　慕容沣看着桌上的怀表，那时候自己身上没有其他物什所以拿了这块怀表“尹小姐不必如此。”这块表虽然重要，可东西都送出去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静琬温温柔柔的摇头“不，真正救你的人并不是我，你该把它送给……”声音低了。
　　慕容沣不知为何有人提起菡之他就觉得高兴，心里满是温暖。
　　静琬见他如此高兴，心中突然涌出一丝低落。
　　慕容沣觉得她出去很久了“她好慢。”起身，打开门，家平就在门外。
　　只见菡之正和一位衣装革履的年轻男士站在另一间包厢门口谈笑风生，慕容沣的脸色立刻沉下，只听那男士笑颜全开道“那就说定了，明儿我去接你。”
　　“好。”菡之非常愿意的样子“那我就恭候大驾。”
　　“芙蓉。”心里知道不能暴露行踪，可此情此景还是行动快过理智。
　　这一声让菡之和男士都注意到了。
　　男士见一位英俊男子气势万千而来，对他的敌意呼之欲出“菡之小姐，这位是？”
　　“家兄程信之。”菡之眼不眨气不喘，反正对方也不认识信之。
　　男士恍然“哦，原来是程兄，久仰久仰。”
　　慕容沣立定根本不搭理来人客气。
　　“哥，这位是茅家大少爷茅樾。”菡之给他介绍，用眼睛传递意思“他的父亲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位商界长辈。”
　　慕容沣朝对方颔首，随即对菡之说“我们回去吧。”
　　茅樾将这个英俊男子的敌意理解成为了对妹妹的保护“嗯，我约了菡之小姐明日谈一笔生意，顺便游湖，别看如今都冬天，不过冬游平湖别有一番景致，不如信之兄一起吧。”
　　“我大哥只对他的医学感兴趣，对我的生意从不关心，待久他会嫌烦的。”菡之抢在慕容沣拒绝之前开口“大少爷，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还有客人，菡之就不叨扰了。”
　　茅樾对慕容沣的敌意也的确有些难以应付，那双冰冷的眼睛简直让人胆寒，这可不像是做医生的，反而有些像带兵打仗的人“那好吧，程兄自便，菡之小姐自便。”转身进入了他的单间。
　　菡之保持着刚才客套的笑意“哥，我们也回吧。”
　　接下来的慕容沣一直阴沉着脸，就连对尹静琬也从客气礼貌变成了疏离冰冷，吓的尹静琬很快就告辞了。
　　菡之看见慕容沣走时从桌上拿回了那只怀表，也不多说什么，三人回到暂居之处。
　　他们回来的时候，信之已经到家了。
　　“信之，你现在立刻去整理行礼，晚上我们一起走，和芙蓉！”慕容沣踏入屋子第一句话就蛮横的决定要走。
　　菡之不想和他争辩什么。
　　信之见慕容沣脸色阴沉骇人，又看见菡之都懒得说话“这又是怎么了？出门时不是挺高兴的。”
　　“不可理喻。”菡之丢下一句话就往自己房间走。
　　慕容沣怒吼而出“程菡之，你别逼人太甚！”
　　“徐常二人之后我拿出80万大洋给你慕容家，你以为这些钱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吗？！”菡之站住冷冷侧眸“我不指望你体谅我做生意的辛苦，但也希望你看在我父亲和兄长的面子上不要提类似‘卖笑’的苛责，我这是为你考虑，这些话对我毫无作用，只不过也许会影响我哥和你的友谊；我虽不觉以女性做生意有什么不对，但传统商界曾经对我冷嘲热讽，多少人要看我倒台的笑话，这样我都挺过来的，又怎么会介意你的话语呢。”
　　“到底怎么了？”信之拦在二人之中“沛林，有话好好说嘛！”
　　慕容沣推开信之“程菡之，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非常清楚，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对别的男人笑颜如花。”
　　“别对我说什么那一枪差点要了我的命也差点要了你的命。”菡之也和他挺硬上了“我告诉你，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才为你挡枪，而是怕你中枪后六省军政不稳、谨之痛苦伤心才推开你！我是为了我姐程谨之，不是为了你慕容沣！”
　　这伤人的话一出口就让沈家平都替慕容沣难过了“菡之小姐……”
　　“沈副官。”菡之冷淡的很“我知道你是慕容沣的心腹，处处为他考虑，你是副官不是媒婆，保媒拉纤的事情少干些！”哼。
　　“菡之！”信之听她言辞不善立刻出言阻止。
　　菡之瞪了慕容沣一眼，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慕容沣从未受到过如此冷遇，程菡之怎么可以如此无情狠绝。
　　信之用身体挡住动怒的慕容沣“沛林，冷静点，她是我妹妹，你不能在我面前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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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之将慕容沣带到自己房间，看着慕容沣压抑怒气的样子也免不得为菡之的无情歉疚。慕容沣以前免不得有些逢场作戏的事情，可自己也从未见他如此过。
　　“我见过无情的，却没见过这么无情的。”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信之坐下“她若没有这样的性情是无法打造出现在的事业的，芙蓉说的对她真的不适合你；你需要能为你全心奉献的女子，而她不行。”
　　“我怎么会不知道。”慕容沣自嘲的冷嗤“可我不瞒你，我喜欢她，不，我爱她；她的气话是对的，有时候我觉得她能懂得我所有的想法，没错，她都懂，那一枪差点要了她的命也差点要了我的命，从你救活她我就对自己发誓，只要她活着她就必须是我的。”
　　“可菡之对我说，她和你不过是为了迷惑徐常二人做的戏。”信之不了解慕容沣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菡之的“而且过去你们也认识啊。”
　　“假戏真做，正因为我以为是假戏才不知不觉陷下去了。”因为是假的所以失去了警惕，放入了感情，结果收不回来了“等我回过神，她依然潇洒，我却。”慕容沣抚着自己额头，用手掌盖住了眼“信之，我就这么不好吗？她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信之不知该如何劝慰他“这件事我真是无法帮你，菡之是我妹妹，谨之也同样是我妹妹，虽然我很明白感情无法强求，可我真的不希望因为你影响她们姐妹之情；对菡之来说谨之不仅是姐姐，某种程度上她就是母亲的化身，我想基于这层关系菡之是绝对不会和你有什么瓜葛的；当然我这样说不是要让你伤害谨之，如果你真的对谨之做了什么，她肯定会冲在我前面。”
　　慕容沣头一次感觉束手无策“信之，我真的不知道该拿芙蓉怎么办才好。”
　　“信之少爷，车备好了。”有人通知他。
　　慕容沣一听她赶他走，气就不打一处来“滚——”
　　信之也叹这人挑的时候不好，平白被骂了；起身，打开房门，沈家平还是尽职尽责的站在门口。
　　沈家平手中拿着二份通行证“信之少爷，这菡之小姐说话真是伤人，可这该想到的一点都没忘记。”竟然给他们弄到了有孙敬仪印章和签字的通行证，真的让沈家平不知该说什么好。
　　信之挥手，对来人说“你去吧，告诉小姐，客人会准时走。”
　　来人告退。
　　信之回转屋内“沛林，她刚失去阿初，你此时管束她行为当然会被反感；如果她此刻接受你的感情，她又成什么人了？！”
　　慕容沣冷静下来也明白自己在此事上有些操之过急了“是，我说会给她时间的。”
　　“那就多给她一些时间。”信之接转他的话“你也让这段感情冷一下，如果过些日子你还是觉得自己非菡之不可，我就答应帮你。”
　　慕容沣抬头“信之，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多谢。”
　　信之先打好预防针“我只帮你带菡之回承州，其他的都看你自己的；不过到那时菡之还是拒绝的话，你不能强迫她。”
　　“保证！”慕容沣由哀转喜，起身。
　　信之可没那么高兴“可是谨之那儿。”
　　谨之绝对二人之间最大的阻碍，慕容沣也明白“你放心，谨之的事交给我，我会和她说清楚。”
　　“这不容易。”信之有些担心“你可不能……”
　　慕容沣拳头轻打他肩窝“放心吧，我也不敢得罪未来大姨子的。”
　　“别说的你就好像已经娶到芙蓉了，八字的撇还没划出去。”信之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