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隔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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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隔世
那时安倍晴明交给阎魔爱的玉佩，不仅仅储藏着麻仓叶王的灵力。
在那条与血玉对比强烈的暗金色绳子之上，同时还穿着三个杂色的猫眼石——那里面储藏着安倍晴明的灵力。
三位一体，所以在漫长的一千年间，那小而圆润的三枚珠子是安倍晴明与阎魔爱联系的唯一渠道。
此时的少女身着黑色为底，红色为饰，彼岸花为纹的暗色和服，出现在熙熙攘攘的浮世绘町大街上。
没有人觉得突兀。
这里到处都是妖气，四面八方都有浓密的所在。
女孩在原地转一圈，在某个特定的方向，珠子发光了。
寻着珠子所指示的方向，女孩向着不远处妖力浓厚的所在走去。
人群中她逆行着，如入无人之地。
前方，妖气冲天。
*
褐色短发的男孩亲眼看见了那个小姐姐将父亲最爱的刀捅进父亲腹部的画面。
大量的血从平常温柔地笑着的父亲身上流出来。
“父亲……发生了什么……”
他呆在了那里。
满脸惊恐。
——他的小脑袋大概还不能够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吧。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似乎只有七岁的纯黑的女孩喃喃道。
她的周身围绕着黑色的妖气。
“被妾身之子所在意的人，能够动摇妾身之子信念的人啊……”她说，“转世千年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妾身的眼前吗。”
她的眼睛一瞬间瞪圆，表情变得扭曲而狰狞。
“这可不行啊——被晴明爱着的，只能是妾身啊。”
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甜美，说着，她阴森森的一笑，走近正紧紧地握着鲤伴得手的赤发男孩。
残阳如血，于地上的一片血腥遥相呼应
叶王此时正双手分别抓住鲤伴的双手，用自己的灵力试图将他灵魂上的大口子修补。
妖怪的灵魂和身体是绑定的，弥弥切丸不仅捅伤的他主人的身体，更为致命的是同时将他的灵魂狠狠重创——这把跟随两位主人叱咤疆场，斩杀敌人无数的妖刀，此时狠狠地给了它的现主人一个致命伤。
鲤伴是半妖，现在的话，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比起□□上的伤，灵魂更需要修补，一旦现在为了那个女人而放手——
怕是再也救不回来了。
奴良葛叶——不，现在是名为羽衣狐的大妖怪，随手拔出还停留在鲤伴腹部的的弥弥切丸，用一只手握紧。
“就在这里，妾身要永绝后患。”
她露出妩媚的笑容。
“迷惑了妾身的儿子，准备好为之赎罪了吧？”
放手，还是不放手。
赤色的瞳仁里，羽衣狐的倒影放大，弥弥切丸的寒光近在咫尺。
“去死吧！”
羽衣狐攻了上来。
没错。
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羽衣狐！！！！！！！！！”
“火灵！”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两到声音响彻了这个小小的两旁簇拥着金色的山吹花的小道。
*
一个奇怪的老头拿着一把手臂长短的武士刀，与一个同样拿着武士刀的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对峙。
以阎魔爱的角度看去，正好对着老人的正面，他脸上的愤恨一收眼底。而那个女孩，纯黑的长发，纯黑的连衣裙连在了一起，若不是露出的白皙的手臂和小腿，她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一个剪影。
“狒狒，带陆生走！”
老人的声音了充满了力量，他的刀抵着羽衣狐的刀，发出阵阵嗡鸣。
浑身被纯白色狒狒皮包裹，带着诡异面具的妖怪打晕未来的奴良三代目，将其抱起，转身离开。
滑头鬼瞬间展开自己的【畏】。
直觉告诉阎魔爱，眼前不远处的那个女孩，就是安倍晴明所要求她接迎的“母亲大人”。
向前走出一步，将自己彻底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范围内，正准备向对方确认，却突兀的——
“爱……？”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她吃惊的睁大眼睛，四下寻找。
这个称呼太熟悉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使一千年将她的记忆已经打磨得面目全非，从始至终，以这个称呼，这个语气，这份温柔呼唤她的只有一个人——他等了一千年的人。
“叶王……大人。”
最终，他找到了那个人。
天穹之下，三尺之上，在巨大的不知名的赤色怪物身上——
那是思念已久的身影。
“你的气息？”
“是有原因的——”
时间不允许他们叙旧，羽衣狐和滑头鬼强大的妖气剧烈的碰撞。
同一时间注意到了身旁的精纯的黑暗和地狱的气息。
“嘣”的一声，他们的身影分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是羽衣狐么？”
少女的声音凉凉的，带出她所处的地狱的气息。
“小姑娘你是……”
“浅井茶茶。”她淡淡地说，“让我过来的人，说只要说出这句话，您就会明白。”
“……这样啊，就是你么。”羽衣狐说道，“来接妾身的。”
“那么走吧。”
笃定滑头鬼不会在这时袭击她，她随意地扔下刀。
“滑头鬼，还有那个家伙的命，妾身会再来拿的。”
她转身，走向第一次见的少女。
在羽衣狐到达她这里的短短几秒的空隙，她抬起头，之面对面的朝思暮想的那位大人。
阎魔爱知道，他一定正在疑惑着。
眼神对上，那双不愠不火，却又似乎在燃烧着的的赤色眸子。
【请相信我。】
女孩这样在脑海里诉说，同时做出相同的口型。
【请相信我，叶王大人。】
如果您真的可以听见我内心的呼唤——请相信我。
【叶王大人，请相信火却，火却在小姐的身边呆了一千年，小姐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压下疑惑。
【那可是我养的妹妹，我自然相信。】
少女的眸子中，那位现在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一些的男孩，露出了微笑。
为了那微笑，她等了很久很久。这一千年，在无尽的摆渡中，支持着她的，无非就是这个微笑了吧。
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可是千年的冰山脸成功地阻止了她将所有的情绪表露在外。
真想不顾一切扑到他的怀里。
但是不行。
还不行。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谢谢您相信我，叶王大人。】
羽衣狐搭上女孩伸出的手，一瞬间，两人消失不见，原来她们存在的地方，除了羽衣狐手上滴落的血迹，空空如也，就像从来没有任何东西存在过。
*
高空中，巨大的精灵之火手上的男孩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方才微笑。
但是实际上他并不好。
就在刚刚召唤火灵把自己和重伤的鲤伴搬运到空中的时候，灵力剧烈的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卑鄙地趁着他分身乏术的时候的时候趁虚而入。
什么东西？
呵，还能是什么东西！
除了那远在千里之外的精灵王之外还会有什么东西！
拼命地将裂缝缝合，可是抵不住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撕扯。
入不补出，只要那股力量存在，就没有办法救人。
没有任何预兆的，正在与对方火拼的叶王感受到有一股排斥力，在将他的灵力排斥出鲤伴的灵魂。
“放弃吧……咳咳……”
鲤伴虚弱的睁开眼，咳出几大口血。
“好……我自己的命……咳咳……我知道……不要浪费你的力量了……”
那力量，来自他正在修补的灵魂本身。
“我啊……到这一步……都是自……咳咳……自作自受。”他说，“我的心愿……我拜托你的事情…一定……一定…不要忘记啊……”
他的力气突然大了起来，一把甩开了搭在他两只手上的叶王的手。
然后，他把手压在身下。
——虽然不是很懂这些灵魂还是什么精灵王的，但是他能够明显感受到，再在他的灵魂力和那股力量争下去，不仅他无法得救，儿子的灵魂还会和那股入侵的不知名力量两败俱伤。
“还有啊……最后了，你就告诉我吧……你的名字……真正的……”随即，他又微微的艰难的摇摇头，“算了……不想说……就算了……”
没有野望力量的制衡，另一股力量满怀恶意的更加肆意地撕扯着眼前这只半妖的灵魂。
“小鬼……儿子……若莱和陆生……你妈妈和弟弟……就拜托你了……”
拼尽全力，算是回光返照，那是——最后的话语。
他的头无力地垂下去。
“谁会帮你照顾啊……白痴！给我自己活过来……自己去做啊！！”
男孩不会哭。
他静静地呆在那里。
伸手一探，鲤伴的灵魂里已经没有另一股力量，留下的像是玻璃摔得粉碎一样的灵魂残渣。
人走灯灭，留下的是一如往常的容颜。
轻轻把两只手覆在男子的胸口，在男子周身，下了名为麻仓叶王的阴阳师所能下的，最强的结界。
天黑了，彻底的黑了。
“那么想知道的话，就告诉你吧，真正的名字是麻仓叶王啊，白痴。”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憔悴，“我可是说了，听不见的话，不要赖在我的头上啊……大混蛋！！”
彼岸灯火，从此隔世。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隔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