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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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拽着洛惟快步走开，直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才放开她。
洛惟转身瞪着展昭，明眸中满是怒气：“你为何拦我？他们这般信口传谣，难道不该狠狠给个教训？！”
展昭好脾气地笑了笑，温言道：“嘴长在他们身上，你还能管得住他们如何说？”
“那就放任他们这样胡说八道？！”
展昭笑道：“这些于他们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待此案真相大白，他们自然也就住了嘴。你又何必为此大动肝火？”
“你……”洛惟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你还真淡定哎！好像他们说的不是你一样。何况就算他们说的不是你，但这种颠倒是非的谣言满天飞，也不该气恼么？！”
展昭叹道：“我自然是气的，但也正因如此才更需戒急戒躁。与其在这里气恼，倒不如冷静下来，专心查案，待真相大白，公布于众。那些谣言自然就止了。”
“你……”洛惟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安静良久，终于也一般叹了口气，“真能止了么？”
展昭无奈地笑了笑，岔开话题：“你去看徐娘子么？我领你去吧，那些狱卒平日里蛮横得紧，你就这么去，他们会难为你。”言罢很自然地伸手去接过她手里的食盒，笑道，“走吧。”
洛惟跟着他走出去，一路上并不说话，却一直在偷偷地看他。
年轻英俊，淡然儒雅，即使身负无数诋毁，始终安然自若，温润如玉，始终挺拔英武，不见佝偻。
这样一个年轻气盛的年纪，需要经历多大的风霜才能磨练出这样的宠辱不惊，温润宽容？哪怕他天生就是个淡漠不计较的性子，又是什么令他可以这样坚定不移地勇往直前？
展昭转过头，就见洛惟呆呆地看着他，不由笑问：“怎么？”
洛惟摇摇头，叹道：“没有，就是替你累。”
“啊？”
“造谣两片嘴，辟谣跑断腿。这种破事要是再多一点，你不是累死还不讨好？”
展昭顿时笑了起来：“这说法倒是半点不差。只不过我从不去想这些。要说由他们说去。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空管他们如何说三道四？”
“何况……”他的眉眼愈加舒展，隐隐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如今还有人替我恼、替我累，我还有何不满？”
洛惟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脸忽然就红了。
展昭也察觉到说错了话，当即也红了脸，不敢再说下去。
两人一时沉默，过了良久，始终是展昭鼓起勇气——岔开了话题：“徐娘子……在牢里还好，只是时常问起她婆婆。”
洛惟哦了一下，也只有顺着说下去：“孙婆婆中风那么严重，公孙先生真有把握能治好么？”
“先生也说把握不大，但仍有一线转机，所以他愿倾力一试。”
洛惟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如果孙婆婆真的醒了，那孙才他们就完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为了灭口，对孙婆婆做什么手脚？”
展昭也愣了一下，霎时忽然想到什么，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但只是欣然一笑：“我忽然想起一事，须得立时去办，你自己去大牢吧。”言罢将食盒又递还给洛惟，便急忙忙走了。
洛惟莫名其妙地接过食盒，看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不由咕哝了一句：“神神秘秘地，搞什么呀？”但也不多言，提着食盒便转去了大牢的方向。
几天不见，徐梦瑶清瘦了一些，但神态却一直很平静，安静地坐在牢房里，也拿着稻草编东西玩。看到洛惟出现时，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喜上眉梢：“你来了？”
洛惟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吊钱塞给女狱卒。那狱卒颇为熟稔地掂量掂量，便塞进怀里，打开门锁，放洛惟进去，重又锁上了门，却还不走开，只在边上凶巴巴地瞪着。
两人也不说话，四只眼睛同时盯着那狱卒的眼睛，只盯得她浑身不自在起来，便不满地哼了一声，训话似地交代了一句：“别说太久啊！”这才走开。
待人走远了，二人才相视扑哧一笑。
洛惟将食盒搁在石床上，和颜悦色道：“这几天还好吗？我看你瘦了不少。这里的饭菜很难吃，我也知道，所以给你带一点来。”
徐梦瑶点点头：“还不错。其实他们也算是挺照顾我的，三餐不少。只是我自己没什么胃口，吃得也少。”
洛惟叹了一口气：“得了吧！这里的饭菜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又不是没在这儿待过。以后我一定在包大人面前天天念叨，让他记得要改善开封府伙食！”
“嘘——”徐梦瑶急忙阻止，洛惟也吓了一跳，探头四下里看了看，幸亏无人注意，两人便相视一眼，扑哧一声笑出来。
洛惟从食盒里取出疫苗交到徐梦瑶手里，道：“喏，治狼狗咬伤的药。”徐梦瑶会意，将疫苗接过塞进嘴里咽了，皱眉道：“真难吃！”
“是不大好吃，”洛惟撇撇嘴，“但谁让咱们叫狼啃了？身体健康最要紧。知足吧。”
徐梦瑶笑道：“对了，外面现在怎么样？”
洛惟蓦然想起适才那些事，心下顿时一阵伤感，叹了一声，反问道：“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打算？”徐梦瑶也一愣，“打算什么？”
“我是说，等案子结了，你准备去哪里么？”顿了顿，她怕徐梦瑶听不懂，又凑近了低声道，“比如唐朝明朝或者汉代什么的，夏商周也不错。”
徐梦瑶沉思了一下，摇摇头：“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儿。”
“为什么？”洛惟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你现在这种情况，不过这案子结果如何，你在这里都很难待下去吗？”
“我知道，”徐梦瑶平静道，“我还知道外面现在谣言纷纷，把我说得多不堪的都有。但我就是不想再离开了。”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着洛惟，“你知道这是我第几次穿越吗？”
不待洛惟回答，她便自顾自接下去道：“第七次。之前的六次里，我当过花魁，当过地主婆，当过老板娘，当过丫鬟，当过农妇，还做过一品官夫人。可每一次都是吃了苦受了委屈，觉得自己承担不住，无法面对，就跑了。回想起来，这几世的生活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我所在乎的，所要追寻和体验的东西，一次也没得到。”
“所以这一次来之前，我对自己说，不管这次我遇到了什么困难，都要坚持承担，绝不逃避。”
洛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坚持了一生最后仍然没有得到怎么办？而且现在这样的状况，别说是你，就是当代人都难以承担吧？”
徐梦瑶笑了：“是啊，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和心情去考虑这些。坦白说，这是我第一次决定认真面对，所考虑的只是我婆婆能不能好起来；她要是好起来了，那等案子结了以后，我该怎么安排才能照顾并且养活我们婆媳两个。哦，对了，还要加上她的那个远房表妹。而如果我真的不能逃过这一劫，注定要被冤杀了，那时候还可以再找你们嘛。”
洛惟苦笑：“你说得还真轻巧。可你知道，那种情况下如果要带你回来，我首先需要向云母证明你的确是被冤枉的，获得了云母的许可，我才能把你带离。不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真被开封府砍了头。”
徐梦瑶似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哑然许久，吐吐舌头，忽地一把拉起洛惟的手，诚恳道：“所以，这一切就要靠你了……”
“少来！”洛惟把手抽回来，哼哼然，“别忘了，你现在就是白板一枚，已经没钱来委托我了。”
“你不是说过有事再找你，你免费帮我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听错了吧？”
“怎么你还想赖账啊？我记得真真儿的！就在开封府门口。”
“没有！我没说过这话。”
“有！就有！”
“没有！就是没有！”
“有！不信我叫青狐把前章翻出来给你看！”
“去死，她敢？！”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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