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24、24 所谋不小

　　在沙漠呆着的第三年，石观音手里已经有了数片绿洲，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但她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在掌控了甜水国那边的事情之后，石观音就开始从中原调集力量。
　　无争山庄住的那几年，石观音并不是直接住在那里然后做做生意等着分钱就好，她收徒弟不多，但是部下总是有一些的。大明朝现在正是盛世，但盛世也有饥民，卖儿卖女的穷人有的是，石观音收留了许多衣食无着被卖掉的女孩，然后花钱培养她们拥有一技之长。几年来这些女孩有的已经长大嫁人了，就连带她们的丈夫也为石观音服务。不过这些人石观音并没有再像近身服侍的长孙红柳无眉一样收为徒弟，仅仅是作为部下而已。部下自然不需要知道更多，所以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夫人”，少数人知道主子是住在无争山庄的寡妇“田夫人”。
　　等到到了大漠之后，石观音调集来的人手又都经过了一番忠诚度审查才派下去发展势力，这些人连带无争山庄过来帮忙的人虽然也有知道魔女石观音在大漠发展势力的，但却始终不清楚他们帮助打理的“夫人”的势力，就是石观音的势力。知道“夫人”是石观音的，仅仅只有身边的几个徒弟而已，需要石观音名义去做的事，她单独收编了几支马贼队伍去做。
　　第七个徒弟班灵珠是在沙漠第二年的时候收下的，如果说国破家亡的玲珑还多少保住了尊严，这个女孩的身世就更加凄惨了。代代为奴，这在大漠里比在中原更让人感觉悲哀，班灵珠就是这样的出身，母亲祖母都是舞娘，一代代生男就死生女就被人当玩具。她被石观音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正站在卖奴的台子上，全身被剥得赤条条地被无数人审视，石观音把她买回来之后，她捂着毯子严丝合缝三天不敢露头，差点把自己活活捂死，就是后来好不容易能见人，她也忍不住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耻辱羞怯。
　　班灵珠家的女人早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民族的混血，但是她们家里的女人代代都遗传了筋骨柔韧非常的特质，平常人会扭伤的动作，在她们来说轻松都能做到，甚至她能恐怖地做到把脑袋向后扭一百八十度。这样的天分是石观音都不能不说强的。十六岁的年龄并不能阻拦班灵珠学武的脚步，虽然打熬根基最佳的日子已经过了，她从小学舞的身子对武功上手却快得出奇并且耐力奇佳——从六岁起就每天练舞表演五个时辰，练武的苦算什么。石观音找匠人用特殊的钢铁打造了一对轻巧的柳叶弯刀，弥补了班灵珠基本力道不足的缺点，发挥了她身段轻灵的长处。一年多的易筋经打底，公孙剑舞的配套练下来，班灵珠的进步速度比当年的长孙红柳无眉还快，柔韧关节带来的角度处处出人意料的柳叶双刀就算碰到普通高手都足以匹敌，在沙漠里她挥舞双刀的样子，也逐渐成了石观音反对者的噩梦，她甚至比李玉罗、曲颜和玲珑更愿意去杀敌。石观音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班灵珠，是沙漠之王扎木合遗弃的女儿，这也是石观音最初要买下她并且收她为徒的原因。
　　沙漠之王扎木合膝下只有故去的原配所生一子，名号黑珍珠，据说精明强干相貌俊美，极得札木合喜爱。扎木合身为沙漠之王，身边从来不缺美女，但是妾室们却没有给他留下子女的，他甚至还经常拿身边美人赏赐部下，班灵珠的母亲就是被赏出去最后卖掉的美人之一，班灵珠出生时又是早产，除了母亲之外没人敢说这孩子就是扎木合的，扎木合对这个女儿也满不在乎，听凭这对母女被转卖，让班灵珠的母亲早早病故。班灵珠心中有恨，同样是亲骨肉，小王子黑珍珠有锦衣玉食，她就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只因为自己是女孩么？只有战斗时她才能克服自己的羞怯和畏缩，所以她要战斗，她盼望着有能无所畏惧站在父亲面前的那天。
　　石观音所谋不小，她开始觉得单凭自己的力量不够，许多事情没有专门的能人是不能速成的，但是时间她却没有那么多，在她穿过来的时候薛衣人就已经是个四十大多的人了，楚留香剧情开始涉及到他的时候，他是个绝不算特别老的小老头，谁知道自己穿成的石观音是不是会被卷进剧情当反面炮灰？自己要抓紧提前量。这个世界是武侠世界，各种石观音需要的能人随便一打听都在某某武林门派或者某某世家里面。石观音这个魔女的名头一提出来，就是□□也不愿意和她搀和在一起，派去请人的人数次吃闭门羹，甚至有人以为魔女石观音是在惦记他们门派中的青年才俊......好吧，原版的石观音回中原咔嚓了仇人华山七剑之后没少祸害江湖俊杰，虽然大多数都是迷恋美人送上门的，可也有不受诱惑结果被害惨了的。现在这个烂名声石观音也没办法解释明白。
　　石观音也不觉得自己说话的感召力有多强，虽然她的容貌绝对会比话更有说服力，但她不是原版那个自恋而且没什么羞耻心的李琦。想来想去，名声终究是个短板，她干脆跳过去，直接抓人过来好了，既然谁都认为石观音惦记武林青年才俊，那就这么把人抓来吧，反正青年人总比老头子更容易在大漠存活。
　　石观音让长孙红和柳无眉他们在中原那边照应着，按照青年才俊的标准抓来了不少人，这帮要死要活被捆到大漠的家伙，有一半以上在看见石观音的脸之后不但不骂人了而且打死都不愿意走了，倒是在石观音的预料之外。其余的那些，在石观音亮出来的或是武功秘籍或是西域珍宝的诱惑下，也决定留下来。石观音和这帮人一律签订了合同文书，为石观音做的事要至少保密多少年，然后多久之后就可以离开，其中有一两个实在高喊正义口号没办法用的人，石观音配了一副健忘药再用点催眠，让他们以为是被不明人物胖揍后晕倒，在无名小村养伤后回来。那些太过迷恋自己容貌不肯离去的人，石观音也打算这样做。这帮从中原找来的能人，有的精通建筑，在茫茫沙漠缺少材料的地方给石观音建立了秘密基地；有的精通种植，在有限的沙漠耕地中帮助石观音养活了药材；有的精通相马和畜牧，石观音和她的手下得以拥有优质的畜力；这些人里还有精通穿井凿水的，竟然能打到难以想象的深层水脉，让她在炎热的大沙漠里喝到冰凉无异味的泉水。当然，还有盗墓贼出身的家伙在大沙漠里挖到了古城遗址，收获颇丰。
　　不过即便是很无礼地抓来这么多人，过程中却没有死人，江湖中近期盛传的天水派掌门人查思翰连带一大堆他请来的侠客被剁......还真不是石观音干的。但是最后的扫尾工作是石观音派人做的，她放过的那个唐门来的活口，是在场唯一一个被骗来帮忙的无辜者。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彻底结束，几个月前从神水宫出走当上自己八徒弟的南宫燕还在为此事忙着，都无暇跟着自己到无争山庄来。
　　一堆假的雷火弹轰得诸位英雄前辈再没脸留下之后，无争山庄里并不是特别平静。
　　“师傅，对不起。”原随云翻看过几个师妹抄写完的记录，为他临时改主意而道歉。
　　是的，一开始原随云并没有打算只是吓吓人让心术不正的家伙们丢脸，因为李玉罗、玲珑和班灵珠三人是在石观音回到无争山庄后第二天晚间才陆续到达的，原本的计划根本用不上她们。
　　原随云从小就在有心地收集各个对无争山庄心怀叵测的门派的秘密，等到今年武功算是有成，他本来还打算掐着这些随便拿出一条就能搅乱一个门派的秘密出来狠狠砸这帮人一下子，待到石观音回来，他注意到姬冰雁之后，原本的计划就被他马上终止了。
　　原随云他聪明，他有无数的资源，但是他也有和石观音的名声一样的短板，就是江湖经验。
　　从小眼睛不好使就限制了行动，学武功学文化的时候过分痴迷，他头脑再灵活也不比书呆子武呆子好多少，人情冷暖他明白，江湖险恶他也知道，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还是纸上谈兵的成分居多。为什么行事之前原东园要把石观音叫回来？就是怕儿子太过自大了出纰漏。
　　石观音已经不记得楚留香传奇的剧情，就连主角楚留香的来头都不记得，但这不妨碍她还记得楚留香以及他的两个朋友胡铁花姬冰雁也算江湖顶级人杰。原随云知道干娘兼师傅总是知道一些很特殊的事情，所以小时候干娘就讲过的姬冰雁出现之后，他从来就没小看。谁都以为无争山庄不会谎报老庄主病危，所以许多江湖人闹哄哄地在客厅里议论，露出了势力嘴脸，姬冰雁却显得毫不关心，吃着东西自在看戏。原随云当时没多说，回到后院之后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马上让石观音帮忙，修改了作战计划。
　　“我小瞧了天下人。”这是原随云的感悟。他没亲自经历过江湖风云，从小的经历除了瞎眼之外可以说顺风顺水，这也造成了他的自傲，他以为制造一种状况，所有人都会跟着他的步调走，但是偏偏就有人对涉及江湖第一世家的兴衰并不那么感兴趣，如果这人是普通人还好，偏偏是师傅提过的绝对会是人杰的姬冰雁，他就不能不想多。江湖上不是所有人都为了利益而奔走的，无争山庄受到的宵小惦记仅凭一些江湖秘辛的揭露就能彻底阻止吗？什么事情，总有人不在乎。万一有宵小门派并不如自己所想的被唾弃，自己这个无争山庄可是跑不了，自己这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很危险。
　　所以，原随云收手，他随便找了些自制雷火弹的时候剩下的银壳，给了师妹班灵珠，一时收拾不了的人让他们颜面扫地一把解解恨也好，正好让班师妹也适应一下站在大庭广众的感觉。做完这些安排，原随云又和师妹们迅速记录下这次来的所有关键江湖人物的反应，加上过去得到的情报又抄写整理了一大堆，这次他算是想好了，怎么说也要江湖历练几年后再做个全面的报复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