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街营销鬼才》秋芙黎

50、第七层

　　楼梯上不落一点灰尘，看来是经常打扫或是经常走动了。

　　进了这国师的房间里，江时清先是看见了那花瓶，而后目光落在书架上的众多书籍上。
　　这书籍披着经书的外衣，里面却都是些账本，最上面一层甚至都是些关于蛊虫的书，不少落了灰，看起来放很久了。

　　“跟伯伯看的相似，”江时清道：“伯伯练的都是些微毒，甚至可以叫益虫，这些可就全是害虫了。”

　　“你能看懂？”袁明庭翻了几页，不禁发问。
　　“你不识字？”江时清深感疑惑，这还图文并茂呢，怎么看不懂。

　　两人面面相觑，江时清转脸看向了黎允：“你也看不懂？”
　　黎允摇摇头。

　　江时清再次看回书，现在时代的书籍她都能畅通无阻地看了，但脑子里还有后世文字的印象，但是她完全能分出这两种字，这根本不可能是后世的字。

　　“字被简化了，有些还是能看出来意思的，配上图画，慢慢看是能理解的。”黎允帮着她解释，袁明庭这么一听也点头：“确实，但你是不是理解地太快了。”

　　“没办法，我聪明。”江时清耸耸肩，合上书，朝着朝月说的花瓶走去。

　　右转一圈后，这面墙的书架分开一格，墙面上露出一条缝，轻轻一推便顺着中轴线，旋转开一个一人宽的过道。
　　三人依次进门，木制的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

　　摸黑行至出口，黎允打头阵，在开门前准备好手中的药粉瓶子，摸着墙上的石砖，忽而听见“咔哒”一声，一道光亮透过缝隙照进来。

　　进门才知这出口在一四面尽是格子的房间里，每个格子上写的药材名字，这回是正常的字迹，袁明庭拉开几个看了，也都对应着正常药材。

　　江时清朝着对外的门走去，听见外头有动静，一道脚步声正朝着这边来。她慌忙躲到门后，抬手示意其余两人准备。
　　等到门开一瞬间，她先撒了一把毒粉出去，而后黎允捂住进来之人的嘴，袁明庭绕到后面将门一关。

　　这进来的人穿着一身奇怪衣裳，江时清注意到纹饰与国师的相似。黎允松开手，被那人鼻血糊了一手，眉头一皱有些嫌弃地蹭在那人身上。

　　一顿搜身后，没有什么发现，只是他手上拿着进来的药方有些奇怪，江时清翻译给两人：“好似是解药，但是又不对他们的自己的毒虫，又比伯伯的复杂。”

　　“他们也有不知道的毒？”黎允问，这话提醒了江时清：“陛……那人的毒伯伯一直在改进，没练过解药，不知道……”

　　那便是了，袁珂鸣的毒虫早早就种下去的，多年不见有害却也一直除不掉，这几个月来开始侵害他身体，竟能昏迷一月，到底是叫人害怕起来了。

　　三人刚分析完药方，门外传来声音，说的不是中原话，但大致也是询问进来的人怎么半天不出去，语气似乎还有些生气，看来此人只是个抓药的副手。

　　于是三人再做准备，等着脚步声靠近，再来一套把那人也抓进来。

　　然而那人只在门外又说了什么，而后便走了。

　　江时清放开一点缝隙准备打探，不料一条蜈蚣直冲她门面而来！

　　“什么人！”
　　门外的蛊师用中原话大喊，江时清抬手挡住脸，因手心有毒虫粉，那蜈蚣一个没粘上却也不敢再出击，数条腿并用，朝着墙缝中钻去。

　　他们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但既然被发现要开打了，黎允便扶住江时清往后推了一把，拔剑冲出门去。袁明庭虽是文官多少能打两招，也冲了出去。

　　江时清发现蛊虫怕那毒粉，于是急忙向那逃跑的蜈蚣撒了一把毒粉，那蜈蚣沾上毒粉扭曲起来，然而越扭曲越是沾的均匀，不一会儿便浑身是粉，爆体而亡。

　　她也跟着冲出去，看清这里像个大型实验室，只是器具用品什么的不似后世模样，或者说更像巫师集体熬药的场所。

　　眼前打起来的蛊师丢了蜈蚣，不多会儿便被生擒，其余还有几个发现动静急忙来支援，却都被那毒粉缴械丢了蛊虫，难成敌手。

　　两人配合着将所有人绑起来，江时清挨个给他们撒了一把毒粉，叫他们一个个鼻血横流，昏死过去。

　　“楼大夫牛啊！”江时清举手要跟他们击掌，嘴里夸着万重楼。
　　“主要是这群人整天在这地方炼毒，一没了蛊虫就成了废物了，根本不用打。”袁明庭拍了拍身上根本没有的灰，一脸不屑道。

　　也主要是三人不走寻常路，倘若正面硬攻，难说五楼那群江湖人士有没有被那国师收买，恐怕到时候光凭这两人完全不可能打得进来。

　　江时清先在这些蛊师身上翻找一番，又在这实验室里细细搜查。他们似乎都在炼袁珂鸣下的蛊虫的解药，江时清知道，但黎允袁明庭却不知其中秘密。

　　“你说这帮人是不是炼毒炼自己身上去了，急得给这儿拼命炼解药自救呢，真是活该！”袁明庭嗤笑这些人，江时清却没什么兴趣，站在一侧继续看那药方，黎允察觉到江时清不对劲，却没问下去。

　　“叫伯伯上来吧。”江时清呼出一口气，朝窗外吹了一声哨子，不多会儿，文鸢跟着袁珂鸣从暗道进来。

　　“清清，”袁珂鸣朝着江时清所在的桌案走去：“可有找到解药？”

　　江时清将手上的方子递过去，道：“他们都在炼那个人的解药，药方上的这些应当都收在别处了。”

　　那药方是从柜子底翻出来的，正是寒虫的解药，与袁珂鸣自己推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害怕有副作用，一直不敢临床试用，恐出岔子。
　　江时清跟他猜测，那群人炼毒或许就在登月楼里，他隐约有些底儿，这些蛊虫相生相克，他炼毒时有所察觉，但不敢轻举妄动，怕那群人比自己经验多更加机敏，早会发现这些微小异样，自己不小心便要自投罗网。

　　饶是再迟钝，黎允袁明庭也该发现这叔侄俩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袁明庭不敢问，黎允却上前先问了江时清：“给谁炼解药？”

　　江时清被问，先是下意识朝袁珂鸣看了看，袁珂鸣从药方上抬头，有些惊讶：“你没说吗？”

　　“我不好说吧。”江时清努努嘴，朝黎允身后藏了藏。

　　袁珂鸣主犯，江时清帮凶，旁边两个虽跟他们一伙儿的，但不知详情还是朝廷命官，这怎么说？

　　袁珂鸣叹了口气，目光回到药方上，看似不经心地道：“出去再说吧。”
　　他将东西整理好塞进袖子里，准备打道回府。

　　“不去八楼看看？”江时清忽然问：“来都来了。”

　　江时清今天当中拆了人马将的真面，虽说被朝月带走，但朝月那边难说不被监视着，外头不知有没有出事儿，现在出去，还不知道下次想进来又要废多大的事儿。

　　她这般建议道，黎允袁明庭都有些想法，但袁珂鸣低着头沉默起来，半晌后终于发话：“你们去吧。”
　　袁珂鸣收了东□□自一人往暗道走了。

　　江时清正猜测着八楼的东西，文鸢冷不丁凑到她面前道：“小姐，钟小姐让我送来的。”
　　被吓了这一跳，江时清回神看清是什么东西——一本奏书。

　　是一本三年前的奏书，里面正是钟廷尉整改经济法律政策的几项建议，其中提到了袁珂鸣所提议政策的局限与漏洞，但圣上的批注里写道：“过于冗杂，若推行劳民伤财。”

　　推行起来劳的是百姓还是他手下的交易网，伤的又是何人的钱财？

　　江时清“切”了一声，合上奏折开始找路往上一层走。

　　黎允追上去握住她的手，而后趁其不备掏出了奏折，问道：“告诉我可以吗？”
　　他早察觉这一切不太对，但江时清不说，袁珂鸣沉默，他们越不言此事，其中问题就更大，他不想蒙在鼓里，想把一切看清楚。

　　问到这般，江时清也不必再隐瞒，信息不共享确实是团队里的大问题，但既然袁珂鸣没有打算隐瞒，只是一时说不出口，那么便由她说出来吧。

　　一边说着一边寻找向上的出路，只是中间隐去了一些细节，只告知了这一切都与圣上有关。

　　“他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没有，何故这般……”袁明庭十万分的不理解，作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与内阁关系近，也知道几乎都是由皇帝垂直部署命令。
　　但他更知朝中构架紧密严苛，皇帝被架在最高位实则没有太多的自由，朝中许多大事，就算袁珂鸣与圣上一致赞同都无法决定。

　　“所以他通过袁珂鸣，修建了杏林白塔，另外养了一股势力。”黎允捻了捻手中的毒虫粉，道：“一个内阁还不够，他想从经济上垄断地位，架空三省六部的权力。”
　　芩朝开始经济繁荣，贸易加快，与北域十三王，西域各国都有往来，也难怪皇帝要从这方面入手。

　　“他倒是个出色的奸商，可惜做了皇帝，危害的就不止是一方经济了。”

　　江时清也没想到两位大臣如此快的接受事实，并快速看出问题，站在了江时清的角度。

　　“你们就瞒着我们这个，怕我们愚忠？”黎允问。

　　没等江时清回答，袁明庭打断：“哎，不是说我，我忠的是叔父一人！”
　　江时清给他翻了个白眼，跟黎允对视忽然想到什么，两人齐齐笑了出来。

　　“你们笑什么？”袁明庭心道不好，却又一时没觉出哪里不好。

　　“你这么忠心怎么也不知道啊？”
　　“我都知道欸——”

　　两人一人一句，将袁明庭说得有些破防，脚在地上一跺，往旁边的墙上一靠，不料这一套推开一道暗门，叫袁明庭一个没站稳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