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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三层 ...

  •   江时清也不是没料到这种情况,只是没得当事人一句真话证词,不免有些惋惜。
      她自进赌场便观察到不下三个这样的人,几乎都守在快开局的赌桌旁,看起来是个赌到倾家荡产的亡命徒,实则是马将。

      她与袁明庭选择这桌陪他演戏,实则是帮助场上的另一伙人撤离,方才一番冲突扰乱他们计划,却也叫他们逃了,不算挡财路,但赌场内是否被人盯上,能否吸引来话事人,那便是江时清的另一个计划了。

      她先是输出去几十万两,出手阔绰,后面的账房先生早已将她上报出去。后是当着人家的面抓了马将,又逼出控制马将的蛊虫,有心之人或者直言指这赌场的话事人,就该出现了。

      “可是观音娘娘?”
      果不其然,人群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众人两排退开留出一条路。只是袁明庭说这赌场话事人朝彦是位男子,而这声音确实女娘的。

      朝月从人群中款款而来,见到江时清欠身福礼,十分恭敬地客套起来:“观音娘娘果然慈悲,前些日子与楼主交谈,恐送了名帖观音娘娘也不愿进咱们这玩乐场所。不想今日得观音娘娘光临,竟是为一位普通客人看病而来。”

      这人说话好听,叫江时清也自认逊色,摇头自愧不如。
      “这位娘子说笑,吾来此并非为他,只是顺手而已。”

      朝月与朝彦是姐弟关系,一个是一楼酒馆话事人,一个是二楼赌场话事人。这朝彦失踪近一年,她这个姐姐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不知观音娘娘是为何而来,小女子能否帮上什么忙?”她伸手挽上江时清的胳膊,一颦一笑自有万种风情,与江时清站在一起矮上半个头,又欠身做娇嗔样,十分惹人怜爱。

      “其实,小女子也是有事相求。”她的长相是典型的温婉美人,偏那衣裳露骨,再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叫人看一眼都心猿意马。

      若是江时清是来玩乐的,此刻就要为她解衣披上,做一救风尘的豪杰。然而此时此景,江时清抱臂而立,神情冷漠:“不知姑娘有何事啊?”

      朝月提肩凑近,脸迎着面纱贴到江时清一掌距离,小声道:“那请观音娘娘借一步说话吧。”

      她玉手拉着江时清,朝着楼梯走去,路过袁明庭微微点头示意,袁明庭开了扇子与她回礼,朝着反方向去了。

      袁明庭走到另一侧,黎允站在那儿,目光盯着远处的江时清,周身一片阴沉。他走过去拿肩膀抵了一下他,黎允道:“女娘们凑近些没什么。”

      “女娘们凑近些没什么,”袁明庭阴阳怪气地重复:“我说什么了吗,黎大人?”

      黎大人脸黑了一分,本是自我安慰宽解,怎么从袁明庭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促狭难听?

      江时清被朝月带进三楼,这里袁明庭给她仔细介绍过,虽说是交易所,倒不如说是梦想高利贷场所。
      来这里买的,不是确切的东西,而是情报、名利、甚至是天马行空的欲望,而此处的货币也非金非银,而是人命。当然,这命并非交易者自己的,也不是单纯的生杀,而是这条命、这个人的使用权。

      三楼十分幽静,若不是二楼赌场是不是炸起的呼喊声,江时清会恍惚自己身处一片独立空间里。

      朝月领她进到了一间装饰富丽,风格偏暗的雅间。进门与那相府的会客正厅般壮观,两侧桌椅看起来价格不菲,就连踩在脚下的地毯,感觉也与外头的不同。
      大厅的主座,是一张乌木太师椅,面前摆了张同色调风格的长桌,上面摆了一些簿子竹简,看起来又是个办公的地方。

      这里给江时清一种阎王殿审理犯人的感觉,忽然后背发凉起来。

      朝月提着裙摆走上台阶,坐到了那太师椅上,从桌上翻出一本账簿来,拿笔不知写了些什么,又捧着递到江时清面前。

      “小女子的弟弟失踪九月有余,今日娘娘这番大手笔,该是要叫他出来亲自接您,谈一笔生意的。”朝月又揽着江时清的胳膊,眼波流转又时时观察着江时清反应。

      江时清将胳膊一抽,翻过那账簿,都是些商品名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于是冷冷地道:“姑娘不必如此谄媚,有何困难病症什么的,吾会帮忙。”

      有了这句话,朝月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不再做那狐媚之态,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泣言:“请神医救我弟弟性命!”

      “你该知道吧,”江时清摘下了箬笠和面具,朝月僵硬着脖子,最终抬头看向她:“我根本不是什么神医。”

      “娘子能解毒。”一行泪顺着朝月的脸颊滑落下去,她眼里有着悲愤与凄切。

      江时清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也不能。”

      朝月耐心有限,被江时清两句话激得愤然起身,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那你来闹这一番做什么?”

      江时清被她掐得皱眉,却没吭一声。朝月脑子一转,又问:“你跟袁明庭认识吧,袁相呢,他今天也来了吧,你们什么关系?”

      被逼问着,江时清却只闭眼屏息,完全不落朝月的被动中去。

      朝月这九个月绞尽脑汁用尽手段,找不到朝彦更找不到任何线索,京城之前还有江谨弋这样的人物能激起水花,如今安静得像太平盛世,诡异至极!
      因为这完全不可能,她身在这腌臜之地,当然知道京城如今是何世道。

      如今终于有个能有线索的人上门,若不是压抑太久,她也不至于失态。于是冷静下来后,她松开了手,声色哑然:“你究竟要什么?”

      江时清被松开后,大喘几口气咳了两声。
      “你们姐弟在登月楼主要负责什么?”

      “我负责一楼的酒馆,他负责二楼赌场和三楼交易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江时清靠在桌案边,对着朝月轻轻挑了个眉,举起手上的账簿:“这些买家……”
      朝月见她问起这个,神色一滞,眼神朝着侧面屏风瞥了一眼:“娘子今日花销自然比得过这上面大半的客人,若这本册子没有中意的,随我看这本如何?”

      江时清跟过去,朝月从长桌侧面的夹层中掏出一本新册子,她凑过去看,却被朝月扯住衣领摁在桌子上。

      “娘子先想清楚,找不回我弟弟,这本册子上的任何一件货都能要你生不如死!”

      朝月语气凶狠,但眼神瞥着身后,眉头皱着,好似在给江时清传达什么意思。
      屏风后有人。

      “是吗,”江时清撑起身子,借着桌面起身,居高临下地问道:“可名帖是狐面观音娘娘的啊,她已是腐朽之身早生不如死了。”

      朝月见暗话说不明白,心中气愤更甚,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惹屏风后的人,只得气急败坏地朝江时清撒气。她有些功夫在身,却没等出手便被江时清推开,而后纵身一跃站上桌子。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哨,对着那屏风轻轻吹了一声,朝月回眸还没看清,就被一黑色身影略过头顶,而后鼻腔一阵刺痛,流出血来。

      文鸢埋伏在暗多时,听见哨子便飞身而去,从屏风后看见一秃头男子,与之缠斗一番,将毒虫粉末洒在他鼻尖,顿时鲜血直流,周身经脉有千万只毒虫暴起,瞬间如窒息一般跪倒在地。

      朝月见国师被擒,大笑着上前抓住江时清的小腿:“娘娘救救我弟弟,救救我!”

      “朝月娘子,”朝月闻声回头,却见袁明庭走过来:“你弟弟我找到了。”

      江时清却不知何时找到人家弟弟,斜眼看了他一眼,不象是在说假话,但眼下她要更关心这位国师。
      她伸手去看国师毒发状况,不料这人混沌迷离的双眼忽然清醒,一记掌就要朝江时清打去。然而他此刻再多功夫也是强弩之末,被后赶来的黎允一挡,借力打力回去,他便再撑不住,吐出一口黑血后昏死过去。

      “文鸢,去查屏风后是否有暗道。”
      “是。”

      不多会儿,文鸢来禀:“小姐,直通向五楼。”

      几人一齐看向屏风,正要进去,却被朝月拦住:“我弟弟在哪儿?”

      袁明庭蹲下来,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在提刑司……黎大人特别关押房内,身上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只是受了些罪。”

      江时清抬头望向黎允,询问他缘由,黎允眨巴两下眼睛,道:“是刘邵,袁明庭认识,我也是前两天才得知。”
      她点了点头,心中却还疑问,这刘邵刘本廷都有卧底身份,为掩藏相互蒙骗却也相互掩护印证,反倒把任务完成了。

      朝月知道弟弟下落,不顾身体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江时清福礼道:“娘子,五楼混杂江湖各派,国师……这秃驴暗道通向他房间,靠窗的花瓶右转一圈能开另一个密道,能直接去七楼,那地方……”
      她指了指唇边的血,暗示江时清他们,七楼便是国师那些人的炼毒之地了。

      江时清掏了一瓶药剂给朝月,叮嘱道:“这药剂只能缓解还不能彻底拔除毒虫,你若能出去便找提刑司姓严的侍卫,若不能便去六楼找袁相大人。”

      朝月握着药瓶,之前的疯魔狠厉化作一滩沉默,她望着江时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文鸢给国师换了件寻常衣裳,又将他脑袋蒙住,看起来是个宿醉被抓回去的赌徒,与门外的死侍一同将人运出去。

      剩下三人朝着暗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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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求问,闺蜜总说我老公坏话劝我离婚,怎么才能让她闭嘴? (预收:恶女拿了封神剧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