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南左

29、第 29 章

　　说到底，还是什么都瞒不过，袁海不禁微微变了些脸色，
　　“李叔，我想回学校去。”
　　“读书？”
　　“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回去看看。”
　　“现在不行，想回去可以等休假，你用不着这么急，其实以前你也一样，很多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等几天吹吹冷风后我估计你会冷静下来吧。”
　　面前人抬手拍了拍袁海的肩膀，要他暂时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省得影响了工作，
　　“都值完班了，回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一轮，到时候我到上面去看看你，也让你跟我聊一会儿。”
　　“好。”
　　这一次才算是结束，却同样是另一场的起来，船上的生活千篇一律，下午吃晚饭的时候，袁海和那两个女生坐在同一桌上，方苑一直都是叽叽喳喳的，没一个停顿下来的时间，
　　“学长，你下午睡着了么？”
　　袁海正拿着汤匙舀汤喝，被一打断后显得有些发愣，
　　“怎么了？你们睡不着？”
　　“有点，好像哪里在鸣笛，声音很像，还有像放鞭炮一样的啪啪啪声音。”
　　“那是在军演。”
　　“军演！”
　　对方一瞬间来了兴趣，连声音都加大了几分，
　　“哪里军演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早上值班的时候，我已经跟你们说了。”
　　方苑被提醒后这才想起来，但嘴巴依旧不肯人数，
　　“我是忘了吗，一觉醒来后那么多事情要记得，哪里还能记清楚这件小事情，不过，现在还能看得到军演地方么？”
　　“早就开过了，而且军演时间也已经是结束了。”
　　“喔。”
　　语气里带了点惋惜，
　　“为什么好好的要军演？”
　　“你没关注新闻么，最近台湾不是在闹事么，还想做出点背叛祖宗的行为，你说都那样了难道还不应该去警告一番么？”
　　“我最近手机刷不出信号来，你们是怎么有信号的。”
　　看起来像是憋久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没有网络让面前的人儿显得很是急切，袁海则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汤后才解释了一句，
　　“餐厅隔壁不是有一间休息室么，里面就放着一台电视机，这电视机什么信号都能接收。”
　　“去休息室看啊。”
　　“不然？”
　　方苑松了脸色，满是颓废的神情，她继而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和自己同样在进餐着的其他人并不关心这个小角落里说了些什么话，船长和大副，轮机长坐在一起，三副二管三管又在同一张桌子上，另外就是几个机舱和甲板的实习生了，六个人坐了两张桌子，但他们吃饭就是吃饭，没有像这些女生般叽叽喳喳个不停，

　　“在休息室的话就算了吧。”
　　“那你就好好呆在舱室里，别到处乱走。”
　　“我想走也走不到哪里去，这里就像是一个小监狱似的，到处都是钢铁做成的墙壁，我在那个只有二十多平的舱里呆得快要发疯了。”
　　“你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像一个小疯子，忍着吧，还有几个月。”
　　“啊！~，要疯了。”
　　对方晃了晃脑袋，看得让袁海忍不住想笑，但是方苑似乎也打算要袁海一起和自己感同身受，她硬是不让自己的学长去喝下一口汤，袁海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你难受就难受，怎么对我动手动脚的。”
　　“你应该也为我难受一点。”
　　袁海索性放下汤匙盯着眼前人道，
　　“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前实习更长，而且我也给过你们机会，在目的地改变之前，我问你们要不要上岸去，你们每个人都不愿意，既然是自己做出来的选择，那么不管结果好的还是坏的，最好都自己去忍着吧。”
　　“我们那个时候哪里知道，航海竟然是这么的一种感觉，再加上之前我们也才出去不带一会儿的功夫，谁还能考虑得周到。”
　　“那行，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现在要不要上岸去，反正船还在国内，大不了让你们从台湾上去。”
　　话没说完，周围的视线却都已经是被吸引了过来，这一下的，方苑不好意思了，
　　“哎呀，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真的当真啊。”
　　“开玩笑？在这个船上没有什么是能开玩笑的，你们要是想走，最好早点做决定，不然出了国，我们也做不了主了。”
　　“我知道了。”
　　她捡起筷子撞了撞自己的碗边，一阵类似金属的碰撞声便在三个人的耳边回响，又慢慢地沉淀下来，全部都凝结在一个人的眼神中，让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漆黑和沉默，而袁海也不忍心地安慰了一句，
　　“别想那么多，可能会靠近台湾，你们到时候记得用手机流量下载几本小说。……，对了，你们没意识到船上是没有信号的么？然后什么都没做过准备？”
　　“知道啊，当初老师说的是没几天，我们也以为很快就能回家了。”
　　其实相对于袁海他们对于之后超过好几个月的航程，那些实习生同样都有点震惊，毕竟要在一条船上去待上好几个月，时间的漫长足以令人心生畏惧，但更多的，则是对某种不变生活的厌倦，就像之前方苑曾说过的那样，海船上就是一个小的世界，小的监狱，很狭窄，也足够让人绝望，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是想走，可以跟我和船长或者是其他的高级船员说清楚，我们再和公司联系一下，那么你就能上岸了。”
　　话里有些诱惑着，只可惜，对方不为所动，
　　“算了吧。”
　　“怎么，刚刚你不还是一脸想要去岸上的样子么？”
　　她不再回答，转而低着头吃饭，一直到周围所有船员都离开后，方苑才突然间对着也准备离开的袁海解释了一句，
　　“因为我还想要我的毕业证书。”
　　“喔？多么简单的理由，那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用不着一直等到现在才选择告诉我，而我也同样感觉到，恐怕不只是你唯一一个带着那样想法的人，之前和你一起上来的实习生恐怕也同样是如此地想着吧。”
　　“如果你是我，你会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