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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冰消雪融 ...
行出很远之后,楚雁离心头的怒火一点没有消除,反倒是越来越强盛。
神域这帮人都是什么杂碎,无缘无故就给人扣上罪名喊打喊杀,难道蓝澈光是因为一个和议协定的文书就修改了这么久,他心中恨得咬牙切齿。
还有,蓝澈不是一向追求平等吗?那为什么不允许自己在殿上辩驳呢?
还是,他觉得自己丢人?所以才会这样驱赶?
楚雁离越想心里越乱,这一次,他对蓝澈的好感直线下降,虽说不会到达讨厌的程度,但是想让他再掏心掏肺,恐怕是有些难了。
他说过不计较身份,不在意尊卑的,但是刚才,分明是嫌弃自己话多莽撞,嫌弃自己失了他的颜面。
“圣君,到了。”银砂见他还若有所思,只得出言打断了他的思考。
折将狱无极境,这个让多少魔宗人为之胆寒的地方,这里的牢笼经过特殊的改造,设有强力的镇压符阵,魔宗之人知道进了此处,就会如同凡人一般,法力全无,肉身便会变得十分脆弱,随便一折腾可能就会身死当场。
楚雁离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把将离关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居心?
好在有银砂开道,这一次楚雁离没有收到任何阻拦,顺利的抵达了无极境的内里,此地像是一个六角转盘的塔型迷宫,中轴竖有一根通天柱,圆柱上下分化六层,依靠中心天柱的旋转楼梯连接,只有了解此地的地形的人才能准确控制其旋转的角度。
每一层都有士兵把守,入层之后还需提交口令,士兵只有得到准确的指令才会放行,这样的设计也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脱,层层重兵把守,隔间设有阻断层、机关层还有暗哨,想要出逃根本无异于自杀。
他们一到了首层,天罚司的月寒樱就迎了上来,他受夜观澜之命在次等候接应,将离被关押在最底层,因为楚雁离身份特殊,所以只能将双眼遮起,由银砂搀扶向前,期间,他问起了将离的情况,月寒樱犹豫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了起来。
她还没抵达无极境之前,那些对魔宗有私仇的人便对将离下了手,好在是没有动用什么酷刑,将离也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听到此处,楚雁离的脸就抽动起来,似是已经到了要杀人的程度。
“别急,我已经安排人诊治过了,只要休息上几日就没事了。”月寒樱淡淡说道。
“多谢月掌司。”楚雁离再是生气,也没忘了客套,这次多亏了白玉京和夜观澜相助,若非他们从中周旋,将离恐怕没等到审判就小命不保。
“先别急着谢,白神君只是让你来看他,并不能带他走。”
月寒樱话刚说完,就看到两个甲兵押送着浑身是血蒙着眼睛的将离向外走,她脸色一冷,赶快挡在了路中间蹙眉说道:“站住,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楚雁离一听就知道事情出现了变故,赶忙将眼罩脱下,观察着现在的局势,准备随时出手营救,虽然被遮着眼睛,但是他的通感能力很强,出去的路他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月掌司莫要误会,我们收到神庭的飞鸢传书,是送这位圣君出去的。”说完,便将传书双手呈上。
月寒樱观阅了一番,字迹是都云谏的,看来神庭那边已经做出了决议,虽然出去了也还是要被软禁,但是在未央庭肯定好过在这里。
“行了,现在你可以带他走了。”这话是对楚雁离说的,得到应允,楚雁离赶忙上前将将离扶住,而后心疼的问道:“疼不疼?”
“废话,要不你来试试?”将离听到了他的声音,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楚雁离看来却格外心酸。
将离这个兄弟实在对他太够意思,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下,将离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可以与楚莫辞画等号,二人的结识不过是因为名字中都有一个离字,楚雁离常说,他与楚莫辞同姓,与将离同名,这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他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二人都当了真,所以在日常相处方面,他们之间一直都十分真诚,二人凑在一起,总是能碰撞出有趣的事情,他们互相捉弄,互相扶持,从来没有抱怨过付出,若不是将离总是在烟街柳巷出入,旁人都要将他们当成一对佳偶了。
只可惜,二人的确清清白白,没有一点多余的心思。
“好了,别说话,我带你出去。”楚雁离道。
将离点点头,身子也放松的靠在楚雁离身上,边走边悄声的说道:“你让我帮你带的醉生梦死还在包袱里,记得去拿。”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这些,一瓶酒哪里有他的性命重要,楚雁离心中感动,但是一想到这酒他原本是打算送给蓝澈的,他的心里就有不痛快了起来。
见楚雁离没有答话,将离边侧过头问道:“怎么了?你们该不会又…?”
“没有。”楚雁离冷淡的回到道。
“没有?没有你干嘛说话冷冰冰的?”
“啊呀,你关心关心你自己的情况吧,别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楚雁离实在说不过他,便假装不耐烦的抱怨了起来。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到底长嘴了没长?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就又吵架了?将离嫌弃的撇了撇嘴,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聊天的场合,细情还是等回去再问吧。
等出了无极境,楚雁离便求银砂送他们先去云梦庭,好在银砂心肠软,楚雁离态度诚恳,他便也行了个方便。
这种皮肉伤对于叶冰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一针下去,就直接给将离扎到昏迷,吓得楚雁离抱着摇了半天,以为是叶冰清失手给将离直接扎死了。
叶冰清看着楚雁离着急忙慌的样子,开口解释了起来,将离身上最严重的伤肉眼不可见,表层的伤口上点药就行了,但是无极境的符阵是会对魔心造成严重伤害,如果想要完全恢复,将离必须沉入梦境,让魔心静默疗养。
接下来的担子,就落在了楚雁离的身上,他需要每隔一段时间,给将离体内输入魔气,好助他回复,叶冰清特地向银砂打了招呼,让他和都云谏说,将离要留在此处几天,若是有人非议,就让他们来云梦庭找她理论。
有了叶冰清撑腰,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楚雁离也趁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在云梦庭住了下来,反正他一时半刻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和蓝澈的关系。
这一日清晨,楚雁离起了个大早,跑去殿前找叶冰清拿今日的药包给将离萃药,但是他刚刚走到后殿,就听到了花扇里和叶冰清的对话。
“叶神君,我来……”
“不用说了,备好了,拿回去给他吧。”叶冰清眼睛都没抬,直接把一个装有鹅黄色药丸的琉璃瓶扔给了花扇里,“你让他轻点折腾自己,我这一颗乔木常青做起来费劲的很。”
“是是是,我一定如实转达。”乔木常青是何等珍惜的药材,花扇里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此物以多界药草为引,可是说是集结天地精华而生的药物,一颗下去,只要不是伤其根本的病痛伤口都能痊愈。
花扇里要这么珍贵的药物做什么?而且听叶冰清的话,她似乎早已经算准了花扇里会来,花扇里是未央庭的人,难不成是蓝澈受伤了?
他……他怎么会受伤呢?
这些天他一直躲在云梦庭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没有打听过未央庭那边的情况,叶冰清好像一直在忙碌着,他也不便打扰,而且他心里一直还在埋怨蓝澈,所以便故意回避这没有去理,蓝澈有神骨在身,就算伤了只需要静养便可恢复,但是看现在这种情况,好像蓝澈情况很是严重,甚至,需要用药物干预才行。
“阿姊,你这药是给谁用的?”
“庭宣啊当然是。”叶冰清像个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的说道,她用笔杆尾部推了推面前的盒子示意花扇里取拿,“还有这个,外伤用能好的很快,让庭宣放心,绝对不会留疤的。”
“庭宣君怎么了?怎么会受伤?”楚雁离心急如焚的问了起来,但是看面前的花扇里,似乎将自己是视作了空气,拿上东西像叶冰清行了一礼就准备离开。
楚雁离那里肯这么轻易放过他,快步追上将他截停在大殿内,而后再次询问了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不告诉你?”花扇里被这一句话激的直接炸了毛,“整个神庭谁不知道神君受伤的事情,也就是你心大,到底是魔宗的人,狼心狗肺,亏着神君待你那么好!”
“你不配!”
花扇里情绪激动,直接将楚雁离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这一番话的内容之中,并没有说明蓝澈受伤的原因,楚雁离实在着急,只能将话放柔,平心静气的再次请教,“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天我没有回未央庭,所以……”
“所以?这就是你对神君的态度吗?你自己在鸿蒙大殿闯了祸,为什么要神君替你受罚?”
“你倒是好,出了事情往叶神君这里一躲,像个没事人一样,整个未央庭都因为你闹得不可开交。”
这话直接让楚雁离灭了火,心里不知从何处涌起来一股自责,但是他还是控制着情绪,继续对已经炸毛的花扇里说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扇里原本不打算再同楚雁离废话,蓝澈那边还等着用药治疗,但是看这个样子,若是不说清楚,楚雁离根本不打算让自己离开,索性他就一股脑的把后面的事情讲了出来。
蓝澈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当庭替楚雁离做保,声称未央庭之内,不分种族,有功论功,有过论过,楚雁离虽不是未央庭的人,但是当初是由他从天罚司手中要下的人,所以楚雁离在神庭所犯的所有罪责,一并有他来承担。
蓝澈命华胥取了雷音鞭,在鸿蒙大殿中,当众受了五十鞭,此举他曾为风知还做过一次,这一次效仿此法,正是说明他的一视同仁,而且蓝澈选用的雷音鞭,是天罚司最为令人生惧的武器,此物携带雷电之能,每一次抽打在人的身上都会发出电击之音,在加深受刑者的痛苦的同时,亦可震慑旁观之人。
而雷音鞭上的棘刺中有无数细小的针绒,一旦进入身体,会持续释放电流加大痛感,直到能量消耗殆尽才会自动消解,而在那之前,伤口无法愈合,需要持续用药,蓝澈之所以用此刑来惩戒自己,一是要维持住现在有的和谈局面,二则是让那些心觉偏私的人彻底闭嘴,三便是可以让楚雁离逃出这次舆论风波。
“华胥打完那五十鞭,整个人都在抖,神君就站在那里受刑,满身是血。”
“楚雁离,你如果还有一些人的良知,就应该去看看他。”说到这里,花扇里却马上改了口。
“算了,你还是继续装不知道的好,你去,只会给神君添麻烦。”
可下一秒,楚雁离便沉默着从花扇里手中夺过丹药和盒子,飞快的跑出了云梦庭,花扇里错愕,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叶冰清倒是没有觉得意外,而是对花扇里说道。
“啧,既然他去送药了,那你就留下来帮忙。”
“给将离的药在这里,冷萃三个时辰,别忘了填冰,去吧。”
花扇里迷茫的看着叶冰清,本来他是想替蓝澈指责两句楚雁离的,怎么自己反倒是被扣下干活了?虽然他弄不清楚情况,但是叶冰清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只得从桌上拿起药草,向着后殿走去。
楚雁离从没有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如此之快,之前的自责之感现在传递到了四肢百骸,对蓝澈的责怪也全数消解,他光是听花扇里的描述,就知道蓝澈伤的有多严重,那可是雷音鞭,自己挨上一下可能都要哼哼唧唧的哭上两日,蓝澈可是实打实的挨了五十鞭啊!
纵是有神骨在,这样的伤势想要愈合也需要些时间的,而痊愈之前,他要熬多久?
都是他,都是他故意不接受任何有关蓝澈的消息才会变成这样。
蓝澈一定……一定恨死他了吧?
等到了未央庭,楚雁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论一会谁说什么,他都要控制好自己,绝不能在与人发生口角给蓝澈添麻烦。
下定决心之后,楚雁离才敢向着里面走去,一路上,众人的眼神都像是羽箭一样,穿射的他的躯体,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心里无声的咒骂着他,这一刻,魔宗余孽的名声算是彻底扣在了他的头上。
蓝澈一向受人爱戴,代自己受过一事本来就令众人不满,而自己非但没有表露关心,反倒是逃到了别处,现在莫说是给他冷眼,就算是给他一刀,他也不能说什么。
才走到寝殿门口,就听到风知还和陆竹笙在屋内的对话。
“神君睡下了吗?”风知还低声道。
“嗯,都几天了,疼的连眼睛都合不上,我听宋景说,昨儿又是咬牙坚持了一宿,宋景实在没有办法,硬灌了些安神茶才让神君睡过去。”陆竹笙也压沉声音回复着。
“也不知道叶神君的药做好没有,这都几天了,再这么下去,神君会活活疼死的。”
“花扇里去拿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楚雁离这小子,真是混蛋至极,自己在大殿上痛快了,一点也不替神君考虑,保他已经很是不易,居然还跳出来给长乐庭的那些人当枪使。”
“确实,若不是在大殿之上,我真想抽他两个耳光,神君都已经力保将离,他跳出来添什么乱?让他走还犹犹豫豫,神君会害他吗?多留一分,长乐庭的那帮人肯定会活剐了他。”陆竹笙一向冷静,但是遇上这种事情,他还是控住不了个人情绪,所以话语间也多了些埋怨。
“还不如让长乐庭料理他呢,也好让他知道,落在那帮人手里是怎么样的生不如死。”风知还生气道。
是为了保护自己吗?不是因为丢脸?
楚雁离被这一通对话弄的心绪烦乱,当时自己确实没有考虑蓝澈的处境,他着急知道将离的安危,所以忘记了蓝澈现在自己也如履薄冰,他在大殿上指着都云谏的鼻子骂,长乐庭的那帮人怎么可能坐视不理,自己的出现,完全是激化了矛盾。
蓝澈是怕他说多错多,未央庭神君固然强大,但也不可能与整个神庭对立,自己的出现,蓝澈保与不保,都会被非议,而这并不利于现在本来就摇摇欲裂的神魔关系。
他到底是在帮蓝澈,还是在害蓝澈?
楚雁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的行为,他险些让蓝澈失了在神庭的话语权,也差一点让和谈崩溃,若不是蓝澈以这雷霆手段镇住了场面,接下来的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进去见蓝澈,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宋景的声音。
“圣君?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神君等你很久了。”
里面的风、陆二人一听楚雁离在外面偷听,便直接气冲冲的跑了出来,这次率先动手的是陆竹笙,他扯着楚雁离的衣领就往庭院里拽,边拽还边叫骂道:“你来干什么?不是爱躲吗?怎么不躲回你的魔宗老家去,跑到叶神君那边装什么?”
“我来送药。”楚雁离淡淡说道。
“送药?送什么药?”风知还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了手中拿着的东西,便一把夺过,然后抛给宋景,“你去照顾神君,手脚轻一点。”
“好……好的。”宋景看着三人一触即发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转头就进了屋内替蓝澈上药。
“行了,你可以滚了,这里不欢迎你,未央庭不需要你这种无情无义的货色。”风知还飞起一脚踹在楚雁离的身上,将他踢倒在地。
这一脚力道很大,楚雁离捂着肚子,暗自调息,而后抬头道:“让我和庭宣君道个歉,可以吗?”
“不可以,你最好一辈子都别见他!遇上你,是他的不幸!”陆竹笙见他冥顽不灵,也顾不得平时的风度,直接给楚雁离下达了逐客令。
风知还没有陆竹笙客气,直接上前对着楚雁离踢了起来,边踢边嚷道:“这会儿知道忏悔了?早干嘛去了?”
“就你这没种的样子,还想和我争?你配吗?”
“没用的废物!敢做不敢当!”
楚雁离听着二人的谩骂,默默地承受着他们的拳打脚踢,直到房内传出一声蓝澈的惊叫,二人才停手折返回去查看状况,楚雁离缓慢的爬起身,按着被踢的青紫的胳膊,也跟了进去。
“不是让你轻点吗?怎么还是弄疼神君了?”风知还说话的时候声音颤抖,连话语都蒙了一层哭腔。
隔着三个人,楚雁离从间隙中看到了现在的蓝澈,他的眼瞳不禁缩紧,在他印象之中,蓝澈那光洁的后背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伤痕布满,被雷音鞭抽裂的伤口像是一条条蜈蚣一样盘踞在他的背脊,创伤处不断淌落着血水,有几道甚至已经见骨,宋景刚刚才处理了一小块的伤口,药粉的刺激让蓝澈即便在昏迷的状态下还是忍不住的叫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楚雁离心绞之际,这么严重的伤,难怪花扇里他们会如此生气,恐怕蓝澈从被抬进未央庭的之时,他们就恨不得找自己索命。
“长痛不如短痛,知还,你按住神君,我来上药。”陆竹笙将宋景手中的药盒拿过,风知还则坐在了床边,将蓝澈的上身控制住,但随着药粉的扑撒,蓝澈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身子翻腾的让陆竹笙无法下手,风知还也不敢用力,只能任由蓝澈在他怀里挣扎。
“这样下去不行,还得再来个人帮忙。”风知还看了一眼宋景,但是他力量微薄,根本控制不了蓝澈,继而又将目光移向了楚雁离,他虽然恨楚雁离恨的要死,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工夫去找其他人,索性命令道:“姓楚的,你滚过来搭把手!”
“好……”楚雁离原本还沉浸在情绪之中,被风知还这么一喝,他的身子便赶忙移动到了床前,风知还翻身到了床内,示意楚雁离坐下顶替自己,而后自己则移到床的中段将蓝澈的双腿按住,“竹笙,动作快点,上药。”
再次抱住蓝澈的那一瞬间,楚雁离的愧疚之心便被放大到了极致,陆竹笙手上的药粉每洒落一次,蓝澈的面容就会被疼的扭曲,手更是无助的紧攥着楚雁离的衣袖,额角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坠落在床面,直到这个时候,楚雁离才看清,原本平整的床面已经蓝澈揣扯的破烂不堪。
怎么熬过来的?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楚雁离心疼的只想落泪,蓝澈依旧在怀中挣扎,最后直接一口咬在了楚雁离受伤的胳膊上,牙齿的嵌合让楚雁离不由的蹙紧眉头,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此刻,他只想和蓝澈一起,承受这种无法缓和的痛苦。
叶冰清的药起效很快,全部扑撒完不到半刻,血水就止住了,蓝澈的神态也逐渐松弛,想来镇痛的效果已经显现,接下来,让他静养便可。
“兄长怎么样了?”三人刚刚忙乎完,白玉京就从屋外进来,一看这架势,似乎刚才又出现了一些自己预料之外的状况,他盯着楚雁离的脸看了看,便皱起眉,“你还知道回来?”
“对不起……”楚雁离现在似乎除了说这个,已经想不到其他的说辞可以表达自己的歉意。
白玉京才懒得听他废话,蓝澈需要静养,寝殿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便抬手示意几人出来再聊,但是楚雁离刚准备起身,蓝澈的手就又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服,他尝试挣脱了,但却失败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眼神递送给白玉京,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妥善处理的方式。
白玉京走到蓝澈身旁,柔声安慰道:“兄长,你先放手好不好,你需要休息,我们不方便在这里打扰你。”
“淮洲……”蓝澈口中模糊不清的唤着,白玉京将耳朵贴过去,再次倾听想要确认蓝澈所说的内容,但是任由他怎么听,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你,坐下来陪兄长吧,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白玉京不情不愿的看了楚雁离一眼,蓝澈这么金尊玉贵的人,到底是看上了楚雁离什么?连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不放手。
“我……我吗?”楚雁离诧异道,白玉京站起身,扬手就给了楚雁离一个巴掌,而后气愤地说道:“这一巴掌是因为我等不到兄长清醒,所以先同你清算,你若再这么不知分寸,下一次,我一定剥了你的骨头喂狗!”
“现在你可以老老实实陪兄长了,等他醒过来,要怎么罚你都得给我受着!听到没!”
楚雁离的嘴角被抽出了血,但是他还是很感激白玉京的让步,尽管一旁的风知还和陆竹笙对着决定大为不满,但还是跟着宋景与白玉京一同出去。
“淮洲……”只剩下二人之后,蓝澈的呼唤也变得更为清晰,楚雁离赶忙坐下,将他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已经因汗水侵染而打结的发丝。
“庭宣君,我在。”
“……”接下来的话语又变的含糊不清,楚雁离并没有听懂他想表达的内容,但无论蓝澈想要说什么,楚雁离都可以感知到,这一刻,蓝澈是依赖他的,最起码,他不想自己离开。
对不起,我又害你受伤了。
楚雁离心道,不管未央庭的众人怎么看他,他在意的,从来都只是蓝澈的态度,只要蓝澈还需要他,他就不会因为任何言论而退却,尤其经过这次的事情,楚雁离更是明白,自己与蓝澈之间本质上的差距。
蓝澈的保护一直都是无声无息的,他会将这种护佑贯彻落实在生活的每一处,他不言、不说,也不指望别人会发觉,他需要的,从来不是绑架过得情感。
他不想让任何人内疚,其中也包括楚雁离。
叶冰清消息如此灵通,她不可能不知道蓝澈这里发生的事情,之所以闭口不谈,八成也是因为蓝澈的嘱咐,所以消息被封锁的很死,若不是自己无意间听到的她和花扇里的对话,恐怕直到蓝澈伤好,他都不会知道未央庭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庭宣君,你是待我如此,还是待他们皆是?
蓝澈救风知还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楚雁离无法判断,蓝澈现在的做法,是将他与风知还化为了一道,还是特殊对待。
他想保的,是楚雁离,还是暂时成为了未央庭一份子的魔宗特使?
这一切都没有确切的答案,楚雁离思索着,现在的他,更不敢轻易和蓝澈表露自己的心意,他学会了,也学乖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牵连蓝澈的安危,只是在殿上闹了这么一出,蓝澈就要背负如此之大的代价。
所以,这份心意,还是藏起来吧!
只要不说明这其中的关系,蓝澈就不会被裹挟,也不会因此而遭受他人的指指点点。
尽管心里很是痛苦,但是楚雁离认为,这是他能为蓝澈做的唯一的事情。
他可以陪伴,可以关心,唯独不能,承认他喜欢蓝澈。
这样的思考,一直持续到蓝澈清醒发出响动,楚雁离才停了下来将轻声询问道:“庭宣君?你醒了?”
“好渴……”蓝澈扑扇着长睫,有气无力的说道,闻言,楚雁离赶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冷茶,送到他口边,一手托起他的肩膀方便他饮水。
“还……疼不疼?”
“不疼了……”这对话,与那日楚雁离误伤自己后说的一模一样,蓝澈将头重新埋回了楚雁离身上,而后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问道:“将离呢?他应该没事吧?”
“不知道云谏大哥的那道命令赶上没有,他……没吃苦吧?”
楚雁离一听,就赶忙摇头,连声解释起将离那边的情况,自己伤的皮开肉绽,这会醒来第一时间居然是问将离的安危?他真是对蓝澈误解太深了。
“没事就好,对不起,那天在大殿,我不是故意赶你走的。”此事一直是蓝澈的心结,楚雁离那一眼看的他心绞多时,他以为楚雁离至少要赌气个十天半个月才有可能回未央庭,没想到,自己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楚雁离,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他赶快向楚雁离解释了起来。
别……别道歉啊!
楚雁离慌了手脚,他刚准备的一堆致歉说辞一个还没说出来,蓝澈就抢了先,这让楚雁离一时之间窘迫了起来,他的性子急,根本没有想过蓝澈会在后期给出一个解释,所以面对现在的情况,楚雁离就像失声了一般,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还在生气吗?”
“那要不你也打我两下出出气?”蓝澈久久没有等到答复,心里也七上八下了起来,再一抬头,只见楚雁离严重憋满了泪水,紧咬着下唇,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又说错……哎呦……啧……说错话了?”他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虽然在服下乔木常青之后身体已经得到极大的改善,但是深入在体内的绒刺还在不断释放着电流,尽管大部分已经能量耗尽,可其余个别的漏网之鱼还会引发痛感。
“别动。”楚雁离将一旁专门给蓝澈准备薄被盖在身上,而后抚着他的头颅说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你,是我不懂事,才让庭宣君受了伤。”
楚雁离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口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庭宣君,我知你待我好,但请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神域不能没有你,未央庭也不能没有你。”
我亦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楚雁离硬生是吞将它吞了下去,再看蓝澈,他的眼中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只是在听完全句之后,脸上一闪而过了一丝遗憾。
“好,我一定注意。”
“你这伤……是怎么弄得?”蓝澈心细,仅仅对话的空档,他便察觉到了楚雁离总是时不时地捂着胳膊,脸颊也有些泛肿,像是被人殴打过得样子。
“我没事啊!我怎么会受伤!”楚雁离心虚的将手背在身后,假装无事发生。
该不是风知还他们又为难楚雁离了吧?蓝澈咬着牙想要爬起身,楚雁离赶忙过来按住他,就在这一瞬,蓝澈探手擒住了他的腕子,将他的衣袖撩起,那一块块青红的淤伤触目惊心,而更让他意外的是,上面居然还有一道深深的齿痕,伤口之深,像是被撕咬过才留下的。
“你让人咬了?”蓝澈眨巴着眼睛疑惑道。
“啊……是,呃……不是不是,是被夜兽咬的!对是夜兽!”楚雁离慌乱之下,信口胡说了起来,这话根本就是破绽百出,这白夜城百里之内都没有任何兽群栖息,整个神庭里也只有都云谏的长乐庭豢养有一只吞天兽,但这齿痕的形状一看便知绝不是吞天兽所为。
难不成这是自己咬的?蓝澈也没有揭穿,饶有兴致笑了笑,“是吗?是何种夜兽这般厉害,竟能伤到你?”
“猫……猫吧?”楚雁离也发觉了自己的借口太过荒诞,知道蓝澈是故意的,他便也假装起了无辜随口一说,他抚了抚伤口,转头也微笑道,“是一只很漂亮的白猫。”
“那下次若是遇到也让我见见,你若喜欢,捉来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蓝澈缓缓的趴回了楚雁离的腿上。
“算了吧,这白猫一看就身份尊贵,我养不起。”楚雁离摇摇头,他这话语中的指代,蓝澈自是心知肚明,但楚雁离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办法让他满意。
看起来,还是不大愿意接纳自己,蓝澈有些失望,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纠结此事,鸿蒙大殿之事一发,楚雁离和将离都会腹背受敌,将离现在在叶冰清处暂时是安全的,可楚雁离很明显已经被针对,若是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恐怕还会遭到毒手。
就算楚雁离不乐意,他也只能将其暂时留在身边了。
“淮洲,我还没恢复的这些日子,可不可以委屈你,留在这里陪我?”
“当然可以!”这怎么能算是委屈!这分明是天大的幸事,楚雁离挑唇一笑,这要求他太难拒绝了,简直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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