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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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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起得早,第二天看到章尘半夜回了消息说不回来,萧宁干脆不做饭了,沿着街边的湖走,等饿了才走进早餐店。
这条路也是他买菜的必经之路,萧宁眼尖地看见那条平日爱跟在自己脚边的流浪狗,黑色的毛发脏兮兮的,他并不算喜欢小动物,也不会主动了解,看不出来这只狗的品种。萧宁淡定地吃完早餐,离开时又买了两个包子,走到街角才喂他。
“章尘昨天没回来,我的心情还不错,今天你可以吃两个包子。”萧宁注意着不让流浪狗蹭到自己,喂食时手也伸远了些,“希望他今天也不要回来。”
流浪狗呜咽着,想舔他,萧宁却眼疾手快地收回手,并不想沾染上它的气息,略带嫌弃地说:“不许你碰我。”
萧宁的语气轻却严厉,似乎是察觉到萧宁的抗拒,它绕着他转两圈,晃了晃尾巴,乖乖朝角落里走去。
到学校萧宁还是洗了一遍手,自从那天之后他再没有见过钟青霜,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无趣,伤口也慢慢愈合,药膏还没擦完,皮肤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面积的伤痕。
章尘四天之后才回家,身上的衣服还是离开前那一套,但上面的洗衣液的味道很浓,萧宁实在没有借口拒绝他的拥抱,在他怀里悄悄拉开距离的同时,也在心里骂他蠢,连衣服都不会洗。
“想你。”章尘指尖勾着萧宁的衣角,察觉到他的动作,萧宁立刻拦住他,动作很轻,抗拒的意味不浓,章尘也发不起脾气,只不高兴地看着他,“宁宁?”
“你还没吃晚餐吧?”萧宁轻轻推开他,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退开两步往房间里走,“厨房还在做饭,我没煮你的,你先吃我那份吧。”
章尘并没有放开他,埋在他肩上,高挺的鼻梁硌得他有些不舒服,萧宁刚想说点什么让他离自己远点,却听见章尘闷闷地说:“宁宁,我想你。”
相同的字词在他嘴里重复呢喃着,今天的章尘难得黏人且没有攻击性,像大型犬似的蹭着他,指尖不安分地触碰着他,却也没有再更进一步。
萧宁轻声喊两句他的名字,见他乖乖应了,露出浅浅的,比往日更真实的笑。章尘一直很喜欢看萧宁笑,萧宁笑起来特别好看,好像带着糖的蜜汁,甜得让他甘愿溺死。
随后他听到蜜汁的主人温声开口,说:“好了,我要……”
猜想大概是推脱拒绝一类的话语,章尘显然不高兴了,用掌心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萧宁实在没兴趣再陪他玩,见他迷迷糊糊的样子也猜了个大概,挣脱他的手,问:“易感期了是吗?抑制剂放哪里了,我帮你拿?”
“我打过了。”章尘没让他走,体温上升烫在萧宁的皮肤,距离太近,萧宁嗅到他身上的味道,顿了顿,问:“你打的是巧克力味的吗?”
章尘也愣住,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过会儿才闷闷地说“嗯”。
察觉到章尘态度松动,萧宁又再次提起自己要去做饭,章尘终于放开他,恹恹地说不吃了,独自回了卧室。
萧宁懒得理他在想什么,好在菜还没有完全冷掉,他也懒得再去热,随便吃了点。
晚上章尘难得睡得晚,躺在萧宁身后,手臂搭在萧宁的腰上,不安分地动着,又不说话。压的地方正是章尘之前弄伤他的地方,萧宁忍了忍,说:“我想睡了。”
“宁宁,”易感期的Alpha总是脆弱的,章尘声音很哑,语气也委屈,“我妈过几天要过来。”
“我会收拾好家里的。”萧宁在黑暗里蹙着眉,语气里带着困倦,“让我睡觉。”
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很差了,章尘想起来刚结婚时萧宁也会这样撒娇似地发脾气,久违的真情流露让他有些怀念这样的萧宁,抱着他的力度又变大一些。
萧宁彻底被疼醒了。
章尘易感期过后还是觉得萧宁很莫名其妙,他说着要睡觉却掀开被子开始收拾家里,即使章尘在旁边说妈过几天才来不急着收拾,萧宁还是黑着脸继续整理,把章尘当空气。
章尘察觉到他的气是因为自己,但易感期脑子也不太正常,下意识想顺着萧宁,乖乖坐在次卧的凳子上,也不睡,盯着萧宁收拾。
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萧宁终于消气,冷着脸把在椅子上睡着的章尘喊醒:“去床上睡。”
第二天早上又是萧宁值班,前一个晚上没睡好,他起床也迷迷糊糊的,差点把油倒成醋,匆匆煮完面,把章尘喊醒后也来不及吃饭,踩点赶到幼儿园,匆匆换完衣服后才有喘气的机会。
老师站岗的时间要比孩子们规定的到校时间早一个半小时,萧宁无聊地翻着名单,没过多久就困了。早晨的风不大,吹过脸时仿佛还沾染了阳光,暖暖的,很适合入睡。
很快陆陆续续就有家长带着孩子们过来,萧宁笑着和家长道别,看着差不多被填满的名单,又一次看到钟央的名字。
他又看时间,最后决定打给上面留下的联系电话。
接电话的人声音婉转温和,萧宁听得出来,那是钟青霜的姐姐,“您好?”
“钟央妈妈好,我是钟央的班主任,萧宁。”萧宁翻着名单,语气温和却疏离,公事公办地问,“钟央现在还没来学校,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你是萧宁?”钟曦的声音带着意外,随后又很快道,“抱歉,我让他舅舅送他去上学了,晚点就会到,麻烦您了。”
萧宁打起精神客套两句,挂了电话后继续在门口等。
晚了十五分钟后,钟青霜终于带着钟央赶过来了,看到萧宁站在门口,他有些意外地和他打招呼:“萧老师。”
“宁宁老师,”钟央好像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萧宁从钟青霜手上接过钟央,把他抱在怀里安抚,又问钟青霜,“怎么这么迟?”
“今天想着带央央散步到学校,结果遇到了只流浪狗,他非要逗,闹了好久。”钟青霜无奈解释道,又把照片拿给萧宁看。
发现和钟央玩的狗是自己常喂的那只,萧宁教训钟央的语气都有点心虚:“流浪狗可能有细菌,如果被咬了要去医院,生病很不舒服,下次应该怎么做?”
“把它带去医院,洗干净之后不让它咬人,然后就可以和我玩啦!”钟央蹭着萧宁的肩膀,却被钟青霜扒拉下来,“好了,别缠着老师了,乖乖去上课,晚上我来接你。”
钟央被生活老师带进幼儿园,门口只剩下钟青霜和萧宁。
“萧老师上午还有课吗?”钟青霜叫住准备离开的萧宁,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微微笑着,温声问,“那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好点了。”萧宁没办法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因此虽然语气不算好,他还是回答了。
“好,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钟青霜把名片放在他掌心,温和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我没有恶意。”
和煦的风吹过萧宁的发梢,卷起的发丝轻轻挠着他脖颈的皮肤,让他有些痒。钟青霜的话诚恳又真挚,落在萧宁的耳中像是蜻蜓点过水面,在他心里泛起一圈又一圈荡漾的涟漪。
也惊得他想落荒而逃。
好在钟青霜总是进退有度,在萧宁想要拒绝他时后退两步,先提了离开,“麻烦你照顾央央了,萧老师。”
看着钟青霜的背影,萧宁感受着他温和话语的余韵,忽地想起章尘,那点涟漪又止住了,他眸子里的光也一点点暗下去。
易感期需要请假在家休养,章尘在家无聊,给萧宁发了好几条消息。被他的信息轰炸得受不了,萧宁和园长请了半天假,匆匆赶回家。
打开门后萧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飞到脚前的陶瓷花瓶给吓得后退两步。花瓶破碎的碎片扎进萧宁裸露在外的肌肤,小腿瞬间流出血,痛感蔓延到心脏,他来不及检查脚上的伤,和站在客厅的章尘对视。
“给我辞职。”章尘阴沉着脸,说出话时咬牙切齿。
“我不会辞职。”萧宁缓慢地呼吸着,藏起受伤的腿,对上章尘的目光,依旧没有退开,“你讲讲理。”
“我讲理?”章尘上前两步,不顾满地的碎片,拽着萧宁的手往里扯,骂道,“我讲话不管用了是吧?”
早上出门前萧宁为了通风散气,把客厅的窗帘都拉起来,现在还是正午,阳光倾泻进室内,萧宁感觉手好像被扯伤了,明明很疼,惨白的脸却在温暖的阳光下看不出异样。
即便如此他隐忍的侧颜依旧足够俊美,阳光就这样残忍地、爱恋地、贪婪地无视他的痛与恨,在他脸颊上落下讥诮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