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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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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铜镜镜面倒是晶莹剔透,明晰至极。就好像对方就在自己面前一样。
“嗯。”沈樊雀回神后点点头:“还算有些出息。”
“那......”辛景逸犹豫着问:“你大概多久回来?”
“在你...娶妻之后。”沈樊雀说:“你不娶妻,我就不回来。”
“......”辛景逸眯了眯眼:“你希望我娶妻?”
“算是吧......”沈樊雀淡淡地说:“总之,你娶妻了,我才回来。”
“要是我不娶呢?”辛景逸严肃地说。
“你一定会娶妻。”沈樊雀目光笃定:“因为这是天命。”
——就像当初,我不相信我会喜欢你一样......
“天命?”辛景逸蹙眉:“天命与我何干?我的命,我自己定。”
“你会知道的。”沈樊雀叹气,思索片刻,还是觉得应该同他说,他语重心长,就连话音也带了几分温柔:“阿逸,我们之间有很多的不清楚与不明白。这就意味着,我们都有许多的不情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你该懂了 ”
“总之......”辛景逸见他叹气,一下子就垂头了:“我不会娶妻。”
“好吧。”沈樊雀勉强笑了:“随你。我现在远在江南。你我之间相隔万里。我是无论如何都管不了你了。”
“你是不是忘了?”辛景逸说:“我是你养的,当然可以管我。除了你,那也就只有我母亲了。”
“是么?”沈樊雀思索着说:“若你永远见不到我呢?”
“现在就在我眼前了。”辛景逸说:“我何必要去江南抱你?”
“嗯......”沈樊雀沉吟片刻:“或许还能更大胆一些。”
“嗯?”辛景逸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沈樊雀立刻说。
“嗯?”辛景逸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也能不骗我?”
“我说,或许你还能更大胆点儿。”沈樊雀坦然道。
“比如呢?”辛景逸颇有趣味地说。
“比如......”沈樊雀思考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你小子!脑子里想的什么呢!”
“我在想,小叔会允许我做什么呢?”辛景逸认真的说。
“......”沈樊雀耳朵红了。
他垂下眸子,解释:“是我想偏了。”
“好吧。”辛景逸看着他。
“嗯......”沈樊雀想了想:“最近吃的什么?”
“我吃的都是山——”辛景逸看他的神色,急忙改口:“冰雪冷水。”
“你看,”沈樊雀扶额:“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辛景逸垂下头委屈道:“我错了。”
“下次还敢?”沈樊雀挑眉。
“嗯。”辛景逸理不直气也壮。
沈樊雀扶额:“......”
——你小子!
“我听闻,北地的夜空很美。”沈樊雀思索许久,最终没话找话说:“但......我身在江南...嗯......”
“北地的夜空......”辛景逸当了真,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是一个月前入军的。没有见过几颗星星。除了风沙就是雪尘。”
“唉......”沈樊雀大失所望:“那我不看北地的夜空了,你尽早回长安。”
“但若开了春,此处雪融于山川,河流于春水。潺潺动听,真不让我在这儿多待?”辛景逸笑着问:“再说,我听闻北地这边一旦入春,春海棠便会绽放过城墙。到时候我骑马给你看。”
“?”沈樊雀茫然:“我又不去北地。你给我看什么?”
“嘶......”辛景逸思考了一下:“好像也是。”
“嗯......”沈樊雀思索道:“要不...我给情止说一下?让他把这镜子赠你?”
“不太好吧?”辛景逸蹙眉说:“你与他非亲非故。又无利益关系。贸然请求,可能不会答应。”
沈樊雀嗤笑:“你就放心吧!我把自己搭上去了。他不会不同意的。”
“嗯!?”辛景逸瞳孔放大:“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自己搭进去了。他不会不同意的。”
“......”辛景逸神色复杂:“你...已经同意了?”
“嗯。”沈樊雀坦然道:“同意啦!”
“你和他...做...过了?”辛景逸难以置信:“停!你别告诉我了。”
“什么跟什么啊?”沈樊雀茫然道:“我答应给他望枫君神华。你小子!想到哪儿去了!?”
“......”辛景逸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沈樊雀不解:“你吓什么?你小子,整日里想的都是什么!?”
“嗯......”辛景逸说:“我错了。”
“又不改?”沈樊雀一语道破。
“这种事情,我已经很少想了。”辛景逸坦然道:“你应该庆幸你不在我面前。”
“嗯......”沈樊雀意味深长地问道:“不对,我为什么要庆幸?”
“没怎么。”辛景逸说。
“好吧。”沈樊雀不再追究他垂眸道:“那我先去沐浴了。我把镜子搁一边儿。”说罢,他便去打水沐浴。
沈樊雀坐在浴桶边,他遣退了身边的人,身旁无人伺候。
但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一个人的生活。
辛景逸隔着屏幕隐约地望着他的长发,思考了一会儿。
——忽然又再次感觉,他好像不用我也能好好地活。
反而是我给他添了麻烦。
如果不是我,他会不会就不会下山,不会忆起这段往事了......
他垂下眸子闭了眼,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划过脸庞,垂落到自己的手背上......
——无人知道他是为何而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当他觉得自己没错时,那个人好像又不理他了。
沈樊雀与他而言,是长亲,是知己,是教导他的先生,是......本该扯不上这些感情的人。
然而,当他有了这个念想,又不敢表达出来,只能默默的藏着掖着。
——一个人的欲望,是不可破的。
他想起了这一句话。可...到头来,却连告知他都不敢。
其实,从第一眼开始,沈樊雀给辛景逸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明明不想与辛更扯上任何关系,但为了某种目的。他不得不如此。
后来,沈樊雀又开始骗他,说自己琴棋书画样样不会。结果只是因为不想迁就。
而后,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当年事情。便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与他肩并肩了。然而,他不需要,他不需要旁人为他做什么。更不需要旁人的指点与引导。
——他永远都是这么的强大自信,或许你看着他有些弱不禁风。但实则你将他逼急了,他也是会咬人的。
一口便是蚀骨锥心的剧痛......
辛景逸很喜欢胡思乱想,尤其是在周围无人的时候......
还有一个月,便彻底入冬了,到时候会更冷。
刺骨的寒风,冰冷的躯体......
真不希望他知道......
这时,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打断了辛景逸的思路。
来人身着红衣,不是情止又是谁?
“聊完了?”情止见他神色飘然便问:“还我吧。”
“我能给你买这镜子么?”辛景逸问:“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你可能还不知道,”情止抱臂说:“在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钱。再说,我无欲无求,毫无弱点与把柄。”他话音轻快了几分:“所以,给你,是情分,不给你,是我的本分。”
“......”辛景逸看了看那镜子。
“行了,”情止神色如常:“只不过是一面镜子而已,今日我好久没有杀人了,所以看在这个的份上,送你了。”
“啊?”辛景逸有些震惊:“什么?”
“没什么,这镜子,本来就是瑶池水化成。”情止毫不在意:“不值什么钱。”
“瑶池...水......”辛景逸难以置信,不确定地问:“是...我想的那个吗?”他震惊后说话时舌头就一定会打结。
“不就是天界那个瑶池么?”情止疑惑:“还能有哪个瑶池?”
“......”
——难怪这镜子与我平时用的不大一样......
“行了,这儿太冷了。”情止严肃地说:“需要暖炉吗?”
“你有几个?”辛景逸问。
情止:“......”
——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不久,军中每个人都烤上了暖炉……。吃上了入军以来第一次北地冬日的热食。
顿时极为感谢二人。
情止倒是把自己撇干净了,他说:“你们校尉出的主意,要感谢的话,你们就感谢他。我只是来送个东西。”
这让辛景逸在军中的威望一下子就提高不少。
众人一一谢过之后,情止将辛景逸拉到旁边说:“行了,我也该回去了。记得多给自己添几件厚衣裳——”
“你那儿有?”辛景逸迫不及待地打断他。
情止:“......”
——你能不能别这么......好吧,我的问题。
接着,二人给每个士兵换上了厚厚的棉衣。
情止说:“数量有限,别抢......”
此言一出,众人就看向他。
情止扶额:“好吧。我再去调一点儿。”
他双手催动法诀,从江南那边的仓库里又取来了三万件棉衣被子。
情止心说:原本是要卖的......你们这个天玄倒了关我什么事?大不了换一个国居住。我又不是非江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