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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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天河不愧是他云天青的儿子，连破坏力与惹祸水平都与他当年如出一辙——严格地说算青出于蓝。
至少他自认在十八岁时没有把鬼界折腾的人仰马翻鬼哭狼嚎的本事。
他可清清楚楚记得那段时间阎罗王日日拉他往无常殿跑，一次次讯问天河一行人下落说你是他爹一定知道什么，他则一次又一次摆手说爱莫能助混小子长大了谁知道去哪里疯野。
最终还是韩北旷替他解了围，黑衣摆渡人以极温吞的口气告诉上级，三人已带着翳影枝逃出生天回到阳间，并且云天青这冤大头并不知情，他这才摆脱没完没了的问话。出了无常殿他十分抱歉的告诉对方我要是知道你会再加二十年苦役，我决不让你帮我的忙。对方则摆摆手说不要紧，看在我家丫头和你儿子份上不跟你计较。
他叹口气，一转眼又是十九年，望舒苏醒妖界再临，天河身旁的红衣少女与天河极有可能重蹈他与夙玉当年的覆辙与宿命。
当年他千算万算，终究料不到短短十余年望舒剑便会得到一位新宿主。
正如他多年前与那人把酒言欢少侠意气之时，料不到背叛与分离。
之后的日子他又开始漫无边际的等待，他心情渐渐矛盾起来，自天河无意造访后他总想着能再遇到什么故人，可咒人死到底不是什么厚道的事情。他也希望那个由于他的怜悯与质疑，惨到冰封的人能在阳间好好活下去，尽管他心里明白，在他带夙玉离开昆仑山起，那就已经不可能了。
他还是时不时想起一些枝楞末梢细小琐碎的琼华往事，比如他的蜜酒被打翻湿了师兄剑谱的页脚，寝室窗台常摆放几束零散绯红如火的凤凰花，师兄与师妹刀剑相错的轻灵默契，思反谷夜空上明亮的北斗像一个人锋锐夺目的眼睛。
然后就是他们激烈的争吵，师兄长发被灼烈的阳炎带起无风自动，面容由于愤怒与痛心变得狷狂扭曲，他昂起头不闪不避任他用带怒意的眼神瞪视，夙玉眼神哀伤却冰冷，站在他身旁颤抖却坚持直直的站立着。
他握住夙玉的手据理力争，师兄的目光却直直钉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最后的结果在他十余年梦境的结尾反复出现，师兄甩下一句“妇人之仁难成大事”拂袖而去，而夙玉在玄霄离去后终于无法自持委顿在地，他闭上眼一遍一遍说夙玉对不起。
然后夙玉说，天青师兄，我不怪你，或许我们早该有这么一天。
那之后他与夙玉便连夜御剑离开了昆仑山，至死也未能回去，只不过他从宗炼长老之口得知了玄霄被冰封的消息。那时夙玉已经故去，连他都已寒疾缠身，他推己及人地想到，那人在冰中必然也承受着同样生不如死的煎熬。
任他们谁也料不到，他们竟是如此凄凉的收梢。
说起来，那时的阳炎炽烈怒容满面.........
似乎是玄霄在他记忆里的最后一幅画面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