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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林溪手中的黄符纸经过刚才的一击,已经化作了灰烬,只有季白云落在地上的手机坚强地照着明。
林溪垂着眸看向季白云:“我只除妖。”
季白云:“那我负责帮她。”
林溪噎了一下,他本意是想阻止季白云的胡来,让他知难而退,结果被理解成了分工合作。
在他的视线看来,季白云在听着模糊的一团在说着些什么,这时候他无比想念自己带有助听的眼镜。
林溪颇有威慑力地开口:“她说什么蛊惑人的话?”
季白云:“她叫孤月,是这个绣楼原先主人的琵琶,她的身子已经太破了,琴弦也全断了,有什么办法能接上琴弦?”
他说的同时将地上的琵琶也抱了起来,放回了梳妆台上。
可能是最后一根弦也断了,琵琶孤月显现出来的身形立在一旁,比季白云在白日里一瞥看到的虚了不少,面容也好似隐在一团雾中。
孤月明显还有几分畏惧林溪,但想到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对着林溪的方向诉说:“大师,我是乐器中生出的灵智,一生历经多位主人,我喜爱她们在我身上演奏出的声音,我的最后一任主人在□□时期家破人亡,我也在那时琴身受到损伤,后被人留作纪念一直留在绣楼,即便不用大师出手,我的存在也不会太久了。”
孤月诉说的悲戚,语调似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声声都在拨弄着人的心弦。
但这些听在林溪的耳中只是一片似咿呀的盲音,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季白云知道林溪的情况,怕林溪又不管不顾的动手,在他身边轻声半似请求道:“先听她说完,出去我再和你说。”
孤月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她的一腔情感给了空气,哭声切切:“我知道向两位除妖师大人寻求帮助是病急乱投医了,但刚才留我一命可见都是心善之人,故而厚着脸皮请求,两位大人可否让我在消散前再被弹一次。”
说着她扑的一声往地上跪。
季白云哪见过这阵仗,连忙拉着她起来,林溪并没有阻挠,虽然看不清,但是孤月大抵的动作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季白云的手穿过了孤月的身形,摸不到实体,急得他一会看看林溪一会又去捞孤月:“诶,你先起来,我两还是学生经不起你跪。”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你也知道绣楼是被锁着的,我两是偷跑进来的,既修不好你,也会不弹琵琶。”
“除非把你偷偷的带出去。”季白云心虚地望了一眼林溪。
“不行。”林溪直截了当地断了季白云的想法,盯着孤月的方向道:“你应该知道即便带你出去也无法修好你,你的琴身已是一块烂木头,普通的琴弦根本无法固定,你这个愿望注定是要落空。”
林溪手中又出现一种奇特的微光:“破败的琴身对你的灵体而言也是一种折磨,你可以选择我送你一程,早点结束这种痛苦。”
孤月茫然跌坐,周身被沉沉的悲哀笼罩,似最后一丝希望也被人打破,无奈等着死亡到来。
季白云能感受到那股哀伤和无力,他捡起自己的手机,准备先带林溪出去,他无法帮助孤月,但至少可以阻止林溪,让孤月对自己的去留做决定。
还不等他动作,他瞧见林溪手中的微光已灭,背过身子开了绣楼的门:“古有蚕官,岁中掌丝之神,其丝可为弦。”
林溪说完人已经出了绣楼。
季白云呆怔了一会,突然明白了过来,开心地对孤月道:“你再坚持坚持,说不定有办法实现你的愿望。”
他追着林溪出去,不忘锁好了门。
林溪没有走远,在乐三亭处等他。
风动,树影在林溪的身上摇曳,自眼尾扫来的一眼好似带着晚风的凉意,撩的季白云心陡的跳快了一拍。
啧,确实长得好,难怪能引起热议,就是性格太别扭。
季白云如是想到。
“林溪,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是有办法帮她?”季白云自觉和林溪熟稔不少,直接喊了名字。
“你说的蚕官在哪里能找到,他是什么神?我打小看神话剧都没听过。”
季白云走在林溪的身侧,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许是身边有了个除妖师,大晚上的走了他不喜欢的那条道,也一派闲然自得。
林溪没回他也能自个叨叨,他的一只手搭了林溪的肩。
林溪下意识要甩开。
只见季白云指着中间的假山池示意道:“能感觉出来那里有什么吗?”
灯色昏昏,但林溪引以为傲的嗅觉从来没有错过,是妖气,不过不强,不是如琵琶精那样的气息微弱,而是夹杂了太多其他气息的小妖怪,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他的背脊不自觉地紧绷,觉得自己的这些日子似乎太过安逸了点。
季白云察觉到他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肩,“林溪同学,不至于,不至于,就是一条小胖鱼,学校养着的,你别乱动手。”
季白云觉得有点不放心,加了一句:“那边有监控。”
爬满植物藤的月洞门上确实有一监控,出了月洞门就是空旷的场地,中间一个巨大的花坛,两边除了走道被分割成了铺满草坪的场地,分别供了孔子像和一个写了校训的巨石。
花坛前就是进了南边校门的第一栋教学楼知行楼,楼中间依旧是一个大厅,能直接看到校门,季白云望了一眼,道了一声:“不好,要关门了!”
他拉着林溪就跑,不过两百米不到的距离,跑出了长征的气势,跑到知行楼的时候,南大门里头一道门都已经被关了一半。
林溪看着手腕处被拉扯变形的校服,不动声色地给拽了回来。
季白云顺势放开他,喘着气大喊:“大爷,等等!”
南大门说是门,其实是一小幢仿古的红漆建筑,内外两道门中间是大厅,左右有两个房间,一间门卫大爷的住所,一间堆放杂物之类。
木门是需要人力关的,门卫大爷看到奔出来的学生停了手中的动作,等到他们跑近了,没好气道:“哪个年级的,怎么现在才出来?走读的学生证看一下。”
季白云将自己的校牌拿出来,示意林溪也拿出来。
“大爷,我闹肚子,他陪我在厕所多留了一会。”季白云长的白净斯文,说出来的话很有欺骗性。
校牌上是有照片的,大爷仔细对看了下,确认是走读生,还是特招的一班。
长辈对好学生有一种天然的好感,语气也放柔了不少:“最近晚上还是有点凉的,你们这些学生就是爱贪凉,不注意身体,先帮我把这门合上。”
季白云乖巧照做,大爷给他们开了外侧的一道门放他们出去,不忘叮嘱道:“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大爷,你也早点休息。”季白云扯着林溪挥了挥手。
“呼~”季白云长舒了一口气,问林溪:“出来了,你家往哪边走?”
“洪塘社区。”
洪塘社区在商业区街尾处,往这边校门出的话,他们有一段路同行。
林溪:“蚕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灵,实质上也是一种妖,古时候人们养的蚕经常会遭病,导致蚕茧不收,所以每到岁中的时候就会供奉蚕官,祈求蚕母不生病,蚕官因被信奉所以成了类似土地灵的存在。”
季白云偏头:“林溪,有没有人说过你反射弧很长?”
林溪的步子明显加快了,这是不乐意搭理季白云了。
季白云赶上讨好道:“诶,我不说了行不,你继续,说说蚕官要到哪里找?它的丝真的可以接上孤月的断弦?”
“岁中指的是六七月,现在还不到六月,不一定能找到,一般会出现在桑树多的地方,你想帮她你可以自己去找。”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明显已经放过孤月了,干脆再帮帮她?你忍心看着你新收的助理我啥都不懂乱窜到处找吗?”季白云有些摸清了林溪别扭的性格,无赖道。
林溪再次强调:“我不需要助理——
我也没有放过琵琶精,她的最后一根弦已断,不出几日就会自己消散,我没有必要再出手。”
季白云停顿住了脚步,不敢相信地重复:“只有几日?”
他在林溪的眸中看到了肯定。
季白云转而问道:“蚕官长什么样?”
林溪:“淡金色的蚕虫,吐出的丝线坚韧有微光。”
林溪洞悉了季白云的想法,提醒道:“五月蚕官不一定会出现,即便出现了你也不能保证能让它吐丝。”
五月是个尴尬的月份,既错过了春蚕吐丝又不到夏蚕吐丝的季节,所以他一开始就不是很愿意给他们希望。
接下来的路程季白云显得有些安静,林溪反而有点反思是不是不该拒绝帮忙。
已经快要走到报亭处,他模糊的视野中又看到季白云的那个地缚灵朋友,在无人的大马路上似乎做着奇怪的动作。
“她在做什么?”
季白云回神看了一眼,“在跳舞,暖阳生前是跳芭蕾的。”
林溪:“她有什么执念?”
“不管有什么执念你最好劝你的朋友放下,走不出执念的地缚灵迟早会变成恶灵,到时我不会留情。”
说罢也已经到了分道的十字路口,一点也不拖沓地和季白云分道扬镳了。
季白云对着他的背影咕哝:“还以为拉进了一点关系。”
季白云虽然是单亲家庭,还有小时候看到妖怪的影响,但季风禾是给了他足够关爱的,他和季风禾都是乐观的人,看他和杨一帆的相处,有现在的性格其实不突兀,而且他突然想开了想和林溪交好不单是对所不曾了解过的世界好奇,也是因为林溪是第一个可以谈能看见妖怪话题的,相当于多年隐藏的秘密有了宣泄口和释然
胖头鱼的小剧场
假山池中躲在碗莲下的瞌睡的胖头鱼,正好梦着路过的学生给它投喂喜欢的香软小面包,不断翕合着嘴,冒出一咕噜的水泡泡,浑然不知自己刚才面临了鱼生的生命危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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